无需言语。
她站在那里，就如同盈盈皎月，清冷袭人。
谢未从乐渊渟怀中探出头来，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朝着他启唇浅笑的山主。
“你再这样盯着我，有人可就要生气了。”
山主轻笑了一声，果然是之前两人听到的那道回声幽幽的笑。
在空旷的月宫中乍一听有些吓人，但是看到山主本人后，再想到之前灵识触碰时感受到的温柔，谢未心里最开始的不安褪去了。
听到山主的话，谢未下意识抬头看了乐渊渟一眼。
将他揽在怀里的男人低头意味不明地朝他微微一笑，谢未心里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他小声解释，“我就是觉得，她有些眼熟。”
乐渊渟眼睫微垂，捏着小猫有些肉感的小爪子，他像是在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坏蛋，可不能见到漂亮姐姐就说眼熟的。”
他视线从山主那张清冷漂亮的脸上划过。
这张脸确实有些眼熟，却不是因为在哪里见过，若遮去那双狭长的眼与远山似的眉，除了轮廓柔和许多，可以说与谢未很是相似了。
然而天天都会照镜子看到自己这张漂亮小脸蛋的谢未，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菱形嘴唇，他憋了半天也只得出了一个眼熟的结论。
乐渊渟怜爱地摸了摸谢未的脑袋，特别是重点照顾了一下他头顶肉乎乎的两只猫耳。
谢未被他揉得脸颊红红的，待看到不远处一直温和看着他们的山主时，脸不由得更红了些。
他推了推乐渊渟搂着自己的手，往外站了些。
“我是招摇山的山主，你们可以叫我月姑姑。”而这时，山主才适时开口，“邀二位至此，是为了感谢二位所赠纸月之华。”
“邀？”乐渊渟轻笑了一声，狭长的眸子半眯了起来，一瞬间邪气四溢，“可不是应你的请，我们小猫可是要来摘下你这月亮的。”
山主只莞尔一笑，“若是小先生喜欢，离开招摇山的时候自可带走一盏。”
小先生谢未作为一只素质极高的大学生猫，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这月华本就是我们意外摄取，很抱歉在集市上造成的混乱。”谢未顿了顿，轻轻叫了声，“月姑姑。”
乐渊渟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一声叫下去，山主本就温和的表情更加柔和起来，谢未看着她落在自己的眼神，这样熟悉的眼神和自家邻居们看他时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顶毛绒绒的耳朵。
心里有些微得意地想，难道这就是可爱的优势？
“月华泄地，本就由妖类自由取舍。”山主做出邀请的姿势，对着谢未微微一笑，“要进来看看吗？”
谢未下意识看向了乐渊渟，见他没有反对，才压了压自己心下的兴奋，缓步往这琼楼走去。
乐渊渟跟在谢未身后，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山主以前认识我们小未？”
山主温和的表情不变，轻轻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竖着耳朵的谢未脚步微微一顿，伸手牵住了乐渊渟的袖口，“快点跟上。”
乐渊渟于是再不看山主一眼，以最佳保护的姿态跟在谢未的身后。
琼楼里和谢未想象的一样。
到处都是冰雕玉琢似的晶莹，却并非纯白的单调无趣，无暇的月光散发着莹润光泽，所有的家具器物都如同皎洁的月一般，温润柔和。
“月姑姑，你住在这里不会觉得冷吗？”
第一次叫出来之后，再叫她月姑姑也就顺理成章起来了。
谢未好奇，这里虽美，可待得久了也难免会感到孤寂。
“这里并非是我的居所，月祭日的时候所有小妖都能够进来，这是属于他们宴楼。”山主轻声说着，“你们戴着的面具是飞鼠所制，他们向来擅长制作隐匿身形的物品，我偶尔也会戴着这样的面具到集市里去走一走。”
说到集市，谢未想到今天分明是来玩的，结果光被人追杀了。
“我们也能戴着面具下去再走一遭。”乐渊渟将推至头顶的面具放了下来，谢未站在他旁边，一瞬间竟觉得他好像消失在了他身边，半点气息也察觉不出来。
掩藏了气息，若是再穿上那老鼠精身上类似的黑斗篷，谁又能认出他们来？
乐渊渟淡然道，“有我在，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等他说完之后山主才继续开口，“从这里进去是藏书阁，有些喜欢清净的妖怪会从另外的只连接着书阁的入口进来，在平日里进来学习休憩。”
推开门没有任何的声音，如风一般轻。
谢未和乐渊渟的手在宽大袖袍下一直拉在一起，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一进去，还未惊叹于此地的广博浩瀚，谢未的视线首先就被挂在书阁最前方最亮最显眼位置的几张画像上。
“那是擅丹青的小妖们自己所绘，让涉世不深的小妖用作惊醒。”随着谢未的视线看过去，山主缓缓讲述着，“这都是些曾经为乱一方造成生灵涂的恶妖，他们大多性情残暴，嗜杀成性，是极度危险的妖怪。”
“画像挂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天真懵懂的小妖怪能够在偶有遇见的时候能够辨识出他们，不至于因为无知惹上他们而丢了性命。”
谢未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样凶残的大妖，竟还存在于世间吗？”
“当然。”山主点头，“实际上——”
“千年前人类修士联合当时亲人的妖族大妖，合力将他们引至一处海域进行了封印。”山主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但是日牵月移，历经千年之久那封印是否还在，这些大妖又是否破除封印出来了，都是未解之数。”
“我听闻你来自于丰安市，正是经历过沧海桑田之后的封印之地，万自小心。”
谢未已经从那些小妖口中听过答案，但是看着挂满墙壁的画册，其中一副海浪滔天似乎淹没了整个天地，画中渺小的人影像是沉入了海底，他忍不住问道，“那处海域——”
“名为苍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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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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