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穆璆虽说年纪相比离无怙稍大些,可他与离无怙一样多少年了都只是呆在葆山之上专心修习,对于悲以归的行为,他虽预感有些不对,但却不知哪里不对,哪里能想到悲以归有离间他们师兄弟的嫌疑,仍执着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今早菜市口你又为何出现在那里?”

“至于今早菜市口,想必当时诸位也看到有许多捧碗之人,自古便有割肉放血为药,治病救人的传说。此故事流传至今,众人深信不疑。是以,每逢处决犯人之时,便有诸多人捧碗至行刑处,就为等那一碗热血。我当时去,也算是凑个热闹......再有今晚之事,确实是凑巧了,我只是想见离兄罢了。”

说完便深深看了离无怙一眼。

就这一眼,不用悲以归再多做解释,离无怙便接着帮他说话了。

“师兄,今晚之事确实是凑巧,我和悲兄相遇分明是你和师妹......”

分明是他与师妹以要回手帕为借口支开自己,他这才遇上悲以归的,怎么能说是悲以归精心策划的。可离无怙到底没捅破,为了他们师兄弟间的情谊。

“头一次时,悲兄就差点被那妖物所害,他若是与那妖物有关,何苦刚刚为我挡那一下!悲兄已自揭短处力证清白,师兄莫要继续咄咄逼人了。”

离无怙刚一说完,悲以归便咳嗽两下,离无怙担心不已,也不顾穆璆了。这便扶着悲以归出门等车。

穆璆见离无怙要跟着悲以归走,还想阻拦,“师弟,我们自有落脚处,不便跟着上门。”

穆璆实是想提醒离无怙,师父有交待,万不可插手他人之事。

可穆璆这一提落脚处,离无怙只想起穆璆当时故意支开自己,再一看那为自己身受重伤,又遭穆璆盘问而委屈不已的悲以归。

离无怙当下便说,“悲兄如今为我受伤,我得送他回去。”

说罢,离无怙搀扶着悲以归径直离开。他师兄弟二人擦肩而过之时,悲以归得逞的一翘嘴角。

“师弟.....”

穆璆转身徒劳的看着离无怙搀扶悲以归离去的背影,白萍这时进门,一副询问的表情。

穆璆皱着眉询问,“师妹,我刚刚怎么看见那公子似乎笑了一下?”

白萍一脸疑惑,她向来对外人避之不及,刚离无怙搀扶着悲以归离去之时,她便自门边退了一步让开,更别谈会去探究悲以归的神情了。

穆璆心中疑窦丛生,然而更让他疑惑的是离无怙的态度,他不明白离无怙今日为何不似平日那般淡然如水,怎地自己问那悲以归一句,他便要抢先回一句。穆璆不禁感慨不过来这人间须臾两日,一个两个的,竟这样不省心。

想到这里,穆璆叹口气,白萍见他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有些担心,“师兄?”

许是刚那一叹气,泄出许多无奈的同时,也泄了一些元气,穆璆有些担心接下来的日子,抬头看向白萍说,“师妹,我刚运输真气的时候,有些伤着了。”

白萍听闻,十分担心的上前扶住了穆璆,“师兄刚怎么不说?”

“我还是对师弟的那个什么悲兄放心不下。”

白萍刚虽在门外,但也将他们几人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悲以归那一番解释并无错漏之处。

“师兄何以如此怀疑一个凡人?”

穆璆难以解释,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他的本能,他身为妖的本能。

穆璆生母为妖,与凡人结合,他为半妖,虽多以人身行走,但比起人情世故,反而是身为妖的直觉,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更加敏锐。然而他妖的身份,是他最难以启齿的,因此,他也无法向白萍解释自己的忧虑。

“算了。”

对悲以归的怀疑暂且搁置一边,如今他更担心其他,“现下,我受了内伤,之后怕是不能再为你输真气平稳心境,你定要打起精神,千万不可再有心绪波动。师妹,是人是魔,便在你一念之间了。”

白萍垂眸不语,穆璆担心追问,定要她对自己有所保证,白萍这才开口,“师兄,我尽力。”

穆璆也不想对白萍逼的太紧,嘱咐完了师妹,他还有个师弟需盯紧,“我们快跟上无怙吧,我总不放心他与那个人独处。”

可惜等他与白萍出来的时候,离无怙却是与悲以归先行一步,店家套了两辆马车,说是离无怙他二人出来时,悲以归咳得愈发厉害,离无怙只得陪着悲以归先行回府,嘱托店家与自己师兄说一声。

穆璆听了又是一声叹息,只觉自己的内伤有严重发展的趋势。

先走一步的离无怙和悲以归,此刻在马车之上反倒无话了。在酒楼之时,离无怙虽处处维护了悲以归,可只剩他二人之时,气氛反倒有些尴尬了。

离无怙想着他与师兄师承一脉,他师兄的行为难免会被悲兄当做他们师门的做派。他心想,自己的师兄刚那般针对悲以归,此刻自己多话,反而引他反感。

马车行致一段石板街时,颠簸了一阵,有些失神的悲以归被颠的身子前倾,还好离无怙及时出手,原是想要搀他胳膊,但因为马车颠簸,离无怙也被颠的倾了身子,竟直接抓住了悲以归的手。

两人的手碰到一处,皆是抬眼看了一下对方。离无怙只有先开口询问,“悲兄,身子无碍吧?”

悲以归点点头。

离无怙没理解到位,加上担心,只以为悲以归不说话只点头,是因为身子不适,“那是有碍?”

悲以归又摇摇头。

离无怙疑惑了,“那是有碍还是无碍啊?”

“我的意思是,身体无碍了。”

“哦,原来是这样。为何不言明?搞得我以为......”

以为自己被连带着讨厌了。

悲以归却也同时开口道,“一路无话,是怕离兄厌弃了我。”

离无怙惊讶于悲以归会这样说,“怎么会呢,我怎会厌弃悲兄你呢?”

“我身世飘零,自小便没什么朋友,离兄你可算得上是我第一个朋友了。但你师兄似乎对我有些偏见,我怕离兄你也会......”

悲以归故意将自己说的可怜非常,离无怙听了自是同情万分,当下便紧紧抓住悲以归的手保证着,“悲兄,你放心。你既拿我当朋友,我也定不会辜负咱们之间的情谊。”

“情谊?”

虽悲以归是想装扮的可怜,这其中有逗弄的心思,当然也有借机留在他师兄妹三人身边打探情况的目的。不过离无怙竟这样看重他二人之间的关系,这让悲以归有些意外,他们不过相识短短两日,这“情谊”二字,好像有些过于沉重了,尤其对悲以归这样决心颠覆天地的人来说,情谊于他,实在多余。

悲以归自然不晓得离无怙如此看重他二人之间的情谊,是因为悲以归是头一个问他自己是如何所想的人。

师父要他忘我,只承拯救苍生之责,师兄妹们看他仙人托生,与他并不亲近。唯独离无怙与他说,不要做个面人。

说来可笑,一个怀有毁天灭地之向,一个负有拯救苍生之责,而今却在这一方狭窄马车内,谈及情谊。

悲以归的一时怔忪,引得离无怙眼神询问,他便又装上了,“我只怕你师兄不同意你我二人深交,毕竟他对我有些微词。”

“这怕什么,你我二人乃是君子之交,坦坦荡荡。”

这“坦坦荡荡”四个字,属实用的不合时宜。因悲以归的心思,实在算不上坦荡。为达目的他不择手段,是个阴险狡诈之人。悲以归看着一脸纯真的离无怙,心中竟生出些许惭愧之意。

似乎九衢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许是阴险狡诈之人的心思变幻无常,竟连悲以归自己也看不懂自己了。悲以归目不转睛瞧着他,只想,真到坦白相对的那一日,他是否会后悔今日如此珍重他二人之间的情谊?

他这么想着,又拿目光将离无怙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在离无怙的佩剑之上。他心想,定是会的吧,到那时他们二人必会指剑相向。

念及此,悲以归心绪复杂,心口竟生出细密的痛来,这痛并不绞人,但如蚂蚁噬心,挠人的很。

离无怙见悲以归面色不善,只以为他内伤发作,十分担心的靠上前问道,“悲兄,你哪里不适?”

悲以归缓缓睁开眼来,一睁眼便瞧见了离无怙的担心的面庞。

他想,还是杀了他吧,正如九衢尘所说,他们天生敌对。

他想,还是杀了他吧,以免日后,拔剑相向之时,彼此痛彻心扉。

悲以归虽没有预言将来之能,但此刻他已从点点痛心之感中预感到将来。这世间之人多的是同来不同往,还是从来时便掐断,以免日后凄然萧萧无复归。

悲以归心中刚有决议,马车却忽然停下,悲以归只得暂且放下心中决议,由着离无怙将自己扶下马车。

刚一下车,离无怙便有些目瞪口呆了,他们竟在城主府门前停下了。后一步赶上来的穆璆和白萍也颇为惊讶的看向离无怙。

离无怙也是一头雾水的看向悲以归。悲以归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我与离兄你说过,眼下我正居住在远房亲戚家里。”

可离无怙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悲以归的远房亲戚竟会是城主。

“离兄怎么不说话了。”

“我只是在想,还好刚刚尽力将你救回,不然此地城主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若我不是城主亲戚,当时便是就那么去了,离兄就这么无所谓了?”

离无怙当即反驳,“自然不会!”

悲以归笑说,“我自是知道离兄不会,不然当初在林中之时,离兄你也不会那样奋不顾身的救我。”

想起当初在林中之时,离无怙不仅救了他,还为他拿回了玉环,此刻悲以归想要杀他的决心便有些不那么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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