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载雪。
“哗啦”一声,江照夜奋力从冰寒入骨的的水面钻出。
这地下井水都是山巅上的积雪所化,寒冷入骨,像一把把锐利的软刀子,骨髓都能刺痛,江照夜本就惧寒,身上也没有灵力抵御,在雪水里泡上大半天,一时间面如白纸,浑身微颤。
水里冰凉,外面却烧着通红的火炉,温暖舒适。
只是在他腰上,两根硕大的铁链栓住了他,他浮也只能浮出水面一半来取暖,腰以下依旧浸泡水中。
他冷得几欲昏厥,只是咬紧牙关硬撑,脸上睫毛与发丝都在往下滴水,雪白的脸上被浸润,摄人心魄的白。
“冷吗?”一双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这双手干燥温暖,与他又冰又湿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
江照夜没有说话。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
谢良玉见状,松开了手,按下机关,铁链收缩,他一下子又被拽回水中。
谢良玉快意地看着水面下的白影。
“师尊啊师尊,从前你总是高高在上,如天边明月,山巅白雪,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天……你会被你亲手教导的徒弟按进水里,狼狈可怜。”
链子这次收缩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江照夜闭气几乎到极限时,才被松开,他立刻便从水面扑出,趴在水岸的火炉之边大口喘息。
冰火两重,他嘴唇已经开始发紫,想咳都已经咳不出来,手足僵硬,似乎血液都要在这刺骨的雪水中凝固。
谢良玉依旧温柔擦去他脸边的水,问他:“冷吗?师尊。”
江照夜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反而露出个笑容来。
他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只是声音太小,谢良玉于是低下头凑过来,想要听清,江照夜却只微微喘气,什么都没有说。
谢良玉一把抓住他的下巴:“师尊,死海黄泉太轻松了,只有这些,才能回报你当初对我们所做的千分之一二,对不对?”
江照夜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他逼自己服软说冷,也正是这个目的,他轻轻一笑:“如果你开心的话。”
谢良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半响后,勾起一抹笑容:“我日夜惦念师尊,足足八十载,如今终于得见师尊,当然很开心了。”
江照夜面不改色道:“嗯,八十年不见,我也很想你们。”
下半/身几乎要失去知觉,他说完便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从小被冰蛇咬过,身中寒毒,一生最怕的就是寒冷。
八十年前会住在玉载雪,一是迫不得已,二是那时候修为通天,自然不惧。
谢良玉了解他,自然知道怎样折磨会令他难受。
谢良玉微眯起眼睛:“是吗?师尊是想我们的修为,还是想报我们将你打下死海黄泉的仇?”
江照夜睁开眼睛,笑道:“为什么这么想?你是我教出来的,我当然会想你,还有小白和慎微,你们在这些年来,都好么?”
谢良玉恶毒道:“如果和师尊在死海黄泉比,大约算好的。”
江照夜真心实意道:“那我便放心了。”
谢良玉忍不住狠狠捏他下巴:“师尊已经到这种地步,还惺惺做态个什么?你当说两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么?”
江照夜呼吸声短且急,显然已经虚弱无比,但语气依旧温和道:“你们过得好,我自然替你们高兴。”
他纵使白得面无人色,也难掩骨相上的清俊秀美,更因为衣发俱湿,反而显出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
像是……雨天无家可归的一只白猫。
让人下意识想拢进怀里,仔细呵护。
可惜,谢良玉不想。
谢良玉勾起唇角:“我想师尊,但更想折磨师尊,就像现在这样,还有后面我为你准备的无数东西。一想到能将明月踏碎,白雪揉脏,我就觉得……痛快得紧。”
江照夜平静道:“我若是是你,只会尽快杀了对方。”
谢良玉:“让师尊死得这么快,岂不是太便宜你。”
他说罢才反应过来:“师尊这次拖延了够长的时间,可以了,下去吧。”
江照夜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来一次,绝没有力气游上来。
他确实想拖延时间,只可惜谢良玉一眼看破,面无表情道:“师尊放心……我绝对会在你死之前将你捞上来。”
铁链收缩,再一次将他拽进水中,江照夜回味着他方才说的话,心里已有一个猜测,开口道:“若是我死了,你想要的东西永远不可能拿到手。”
谢良玉豁然站了起来,想要再问,只可惜铁链已经收到尽头,雪水淹过江照夜头顶,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谢良玉毫不犹豫地松开机关,机括运转,铁链被吐了出来,但那道白色的身影漂浮水下,却没有游出来的意思。
谢良玉试探道:“师尊?”
没有回音。
谢良玉:“师尊,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还是没有回音。
白色的身影动也不动,深埋在水下,只有衣袍轻轻飘荡,如同一颗白色的水草。
谢良玉脸色难看,虽知道是计,但迟疑片刻,还是纵身一跳,进入井中,将**的人捞上岸来。
江照夜已经彻底昏迷,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可想如果不是他刚才说出那句话,这次他估计真的会灵魂彻底长眠于水底了。
谢良玉哼了一声,将人抱起出去。
本来以为我可以尽快写完,谁知道卡文来得猝不及防
太困了,暂时只有这些了,晚上再更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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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师徒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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