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榜二富豪，沈曼辞在全球顶奢里都是超越VIC的存在。
譬如她想买新衣服，今日一早，巴黎纽约米兰等各家总部来的专机就停到了A市私人机场，几十车奢侈品络绎不绝地送进国贸大厦的贵宾间，等待沈曼辞的挑选。
一家衣服看腻了，挥一挥手，下一家高定的模特们便依次入内，所有品牌都像是孔雀般卯着劲儿在沈曼辞面前努力“开屏”。
司机把陈清舒送过来时，沈曼辞正好看完一批模特展示的成衣。
这家高奢本季的新品做得奇烂无比，从头至尾都是设计师和顾客有仇系列，因此在见到陈清舒穿着校服进来的瞬间，沈曼辞竟意外觉得小土包甚为顺眼。
“换下一家，”沈曼辞抬手示意崔琳，又看向小土包，“坐。”
被叫停的某品牌主管及一众SA脸色惨白，沈曼辞已经看了十几个牌子，唯独他们只走了两批模特，剩下还有几十件高定没来得及展示。
钱没赚到都是小事，但只要他们走出这个门，圈子里所有新贵老钱都会知道这个消息，有头有脸的人物们这一季只怕都不会在他们家消费了。
主管犹不死心，见沈曼辞扭头去看陈清舒，首先抬头瞥了一眼。
一个穿着破旧校服的小丫头，浑身上下并无任何贵重的配饰，书包、头绳乃至运动鞋都是地摊货。
显然并非圈子里的人，应该不是大小姐的客人，或许是她的跟班之类的，总之不必在意。
眼下要紧的，是必须让沈曼辞留下他们的衣服。
心念流转间，主管大步往前走了两下，抢着站到了陈清舒前头，讪笑讨好道：
“大小姐，刚才这两批都是您最喜欢的设计师Siran的新作，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等您过了目，我们才敢放到时装周呢，保证沈小姐是全球第一个见到新品的客人。”
沈曼辞淡淡瞥过去一眼。
主管身形高大，将小土包完完全全挡在了身后。
那个笨蛋，也就真的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怕自己碍事，轻手轻脚的，都是快退到门边边去了。
沈曼辞挑了挑眉尖，抬眸。
少女眼尾微微上扬，如书法抬笔时一挑的余韵，抑住了略显冷冽的眼型。幽深的瞳孔倒映着一抹烟波蓝地灯，与之对视，如坠无尽深海。
主管后背忽起寒意，立刻闭了嘴，挪开视线。
沈曼辞幽幽道：“季主管，你们是我今天看的第十七家品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主管心头猛地一跳：“不，不知道。”
“意味着在你前面，已经有16个品牌被我选过了。但凡你是个聪明的，从第2个牌子开始，就该知道我今天的喜好是什么，可惜——”
沈曼辞顿了顿，从崔琳手上接过平板：“Siran，我有印象，就是因为她，过去三年我在你们这儿买了有一个亿。”
有钱到了一定境界，就会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风向标。
甚至顶奢们也会投其所好，以“风向标们”的喜好来设计后几季的珠宝成衣。
Siran就是这一类设计师，过去几年里颇得原身喜欢，光是珠宝包包就买了大几千万。
想来是这几年的all in养肥了这群人的胆儿，设计越出越烂，甚至连今天这场秀都敢敷衍她。
“不过，以后你就不必上我这儿来了。”
季主管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
“大小姐，是我蠢！我，我一时偷懒，以为您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是很蠢，”沈曼辞冷冷开口，“钱，我多得是，不至于为这么点和你计较。”
“那是？”
沈曼辞冷笑，说他蠢，还真是蠢没边了。
“你挡着我的客人了。”
客人？！
季主管大惊回头，身后只有那个一身破烂的小姑娘。
这居然是沈小姐的客人！？
“他是个没脑子的，你们也没脑子吗？”沈曼辞睇了一眼那一排西装革履的保镖，也不知道她养这群人是干什么吃的。
谁家保镖能让一个蠢材挡在客人面前这么久？！
她话音落地，才有人上前将季主管“请”了下去。
崔琳猛地回过神，敛下眼中疑惑和震撼，挂上标准的职业微笑：“陈同学，这边请。”
另有两个小女仆快速在小茶几上摆了一套镶边瓷器，温柔笑着请陈清舒选茶品和点心。
沈曼辞浅啜了口果茶，侧目看向小土包。
今天降了温，陈清舒在校服外又套了一件连帽衫，此时脱下挂在手臂上，被小手紧紧攥出一团皱痕。
许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单薄的身板挺得笔直又小心，只浅浅挨着真皮沙发前沿坐下，短裙下的双腿绷紧了肌肉，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匀称流畅的线条堪称艺术作品。
昨天披散下的乌发被主人用纯色头绳束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随着主人低头的动作，发尖便在纤长的脖颈边轻晃。
似乎是不适应那两个小女仆的轻言细语，半透明的白皙肌肤下爆开了一层薄绯，从脖子一路粉上了耳尖，慌张摆手时，又好像连指尖都染着那抹嫣红。
沈曼辞饶有兴致地盯着小土包的耳尖看。
比起刚才定下的那批樱花主题的绸缎礼服，陈清舒身上这一抹调色，美得更为生动。
“沈小姐？”
一声怯怯的呼唤响起，沈曼辞才微微敛了神。
她竟不知不觉盯着陈清舒的脸入了神。
陈清舒大抵是选完了那些名字巨长的点心，半松了口气，总算放过了她手心里的连帽衫。
沈曼辞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被抓出的手印：“你很热？”
陈清舒顺着沈曼辞的视线往下，也发现自己掌心汗渍印记，小脸又涨红了几分。
“空调往下打两度吧，崔琳，把这个垃圾拿出去丢了。”
听了前半句的陈清舒才想张口，到了后半句，喉间的道谢忽又变得艰涩起来。
这已经是她最体面的一件外套了。
但——
和眼前的一切比起来，说是垃圾，的确不为过。
陈清舒很清醒的知道，沈曼辞这样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永远高高在上，和自己是不同命的。
她从未奢求过进入INK贵族学院，也从不敢奢求能和这个学校里的人成为朋友。
偶尔走在路上，看见成群结伴的小姐妹叽叽喳喳笑闹，她不是没有羡慕过。
在最害怕孤独的年纪里，她努力逼自己坚强，学会独处。
对于沈曼辞，她甚至不敢仰望。
只求大小姐也莫要低头，看见她这棵卑贱的小草，肆意践踏。
能和沈曼辞做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是她最大的渴望。
也是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
她和沈曼辞之间，是不平等的。
她永远也不可能拒绝沈曼辞的一切提议，无论好坏。
所以来这里之前，她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能。
被嘲笑，被欺负，被坑着“买”下一套高定。
只要沈曼辞想。
“我没有别的意思，”沈曼辞的声音很快响起，“这衣服洗太多次，不保暖了，我赔你新的。”
至于用词，沈曼辞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在她眼里，季主管的那批衣服也好，小土包的外套也好，统统都是垃圾，没什么区别。
只是小土包实在学不会隐藏情绪，那一刹那闪过的尴尬和委屈太明显了点。
为了好感度，沈曼辞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小点心很快被摆上桌，甜腻的气息很快散入房间，沈曼辞粗略扫了一眼，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女仆怎么哄骗的小土包，净点了一堆齁甜的。
不过——
短短十几秒，那双圆溜溜的眼已经偷瞄了这堆点心三次，清澈的眼底是藏不住的好奇和警惕，以及更为巨大的欢喜。
还真像个小猫。
女孩子爱吃甜食，也不是什么坏事。①
沈曼辞想了想，把那小碟樱花粉马卡龙往陈清舒面前推了一点。
“这个，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注：①台词原句来自电影《夜宴》
今天状态不好，就更一章啦qwq大家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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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沈小姐整顿校风校纪第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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