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床头很疼,胃也很难受。
程如意看了看外面天光,已是日上三竿,红樱拿着簇新的衣衫服侍她穿衣,她随口问道:“昨日我怎么回来的?”
她揉了揉额角,抬眼瞧见自己手掌间包扎的帕子,素白的帕子上一株墨绿的兰草,因着她手背上的血迹晕染出一朵朵艳丽的红花。
她记忆中自己在勾栏瓦肆看杂耍,后来恍惚看到了谢珩,再后面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将帕子翻来覆去地看,她心中暗暗高兴,定然是她不遗余力地献殷勤打动了谢珩,不然他怎么会半夜里巴巴地跑出来找她,还为她包扎伤口。
她越想越是高兴,用过饭便兴冲冲去找谢珩。
到了地方却没找着人,问下人却没人知晓他的去向,她有些扫兴地摸了摸手掌间的帕子。
眼下还有一件更头疼的事儿,便是她与方希夷的婚事,她让自己手下的人时不时找方希夷的麻烦,目的便是退婚,偏偏这厮吃了秤砣铁了心,宁死不退。
难不成真要她下杀手弄死方希夷不成!
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走到了揽月湖畔,身旁的绿蕊惊喜道:“姑娘,你看那长桥上的人可不就是谢公子吗?”
程如意抬眼瞧去,远处清波浩渺,白虹卧波,桥上少年大袖飘飘,似要乘风而去。
她不由啧了两声,谢珩这厮身材相貌当真是得天独厚,便是远远瞧着便让人心口蹦蹦直跳,便是不为程家老小,就凭着这幅好相貌程如意也要去撩拨一番。
程如意这厢雀雀欲试,哪成想有人半道儿截胡,虹桥一端缓缓走来一乌发白裙的少女,同样的身姿绰约,娉婷动人。
她疾走的步子停了下来,立在湖畔的一丛竹林里,遥望着二人的方向,心中愤恨不已。
姜惜音在她心里就是狐狸精之流,不仅是从前的虎啸山,便是如今的卢国公府所有人也都护着她,如今她又来染指她的小哥哥,实在可恨!
她计划着是不是来出棒打鸳鸯,身旁的红樱似是猜出了她的想法,低声劝道:“姑娘,昨个儿您出去后国公爷一直很自责,便是为了国公爷,您也忍一忍。”
程如意冷哼一声,到底止了步。
因着距离有些远,程如意并未听见桥上男女的对话,但从姜惜音神情动作来看,她似乎有些高兴。
于是,程如意就更加不开心了,待桥上女子款款离去,她像个气鼓鼓的河豚对着谢珩的方向大喊一声:“谢珩!”你个负心汉!
正欲离开的谢珩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跌进湖里去,实在是他长了这十七年从未有人如此无礼地大喊他的名姓。
再有便是那一丝丝奇怪的,像是被人捉奸在床的狼狈心虚,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下一刻,迎面便是一物砸在他额上,虽然不疼,但这样的行为极其不礼貌,他蹙了蹙眉,将那东西抓在手里。
抬眼瞧去,只看到一片绯色裙裾像只兔子似的跑开了。
他早对程如意莫名其妙的行为见怪不怪,待低下头方才瞧见自己手掌里抓着的竟是一只用绢帕折成的小兔子,兔子的眼睛是红色的血珠,身上有一尾盛开的兰草,样子瞧着极可爱又天真。
谢珩原本有些气恼她的无礼,此刻想象着程如意那张包子脸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失笑出声。
低下头细细打量手中的兔子,还真有几分程如意的影子。
程如意心情不好,回去又多吃了两碗饭,身旁伺候的绿蕊欲言又止。
她家姑娘近来食欲太好,不仅个子长了,身上也长了不少肉,但婚期将近,她实在担心照这样吃下去,她家姑娘吃成个胖球,还怎么穿嫁衣啊?
程谨川为了缓和妹妹与父亲的而关系,打着姜家姐弟许久未来京城的幌子,带着一家老小外出游玩。
程如意换上轻便的衣裳刚骑上马就被程谨川瞪了一眼,她朝马车方向瞅了一眼,恰好见到姜家姐弟相继上了马车,不由撇了撇嘴,她才不要和狐狸精一个车厢。
待车马动了,程如意仍未看到谢珩的身影,不由拍马紧走进步,追上前头的兄长,低声问道:“谢珩怎么没来?”
程谨川本就不喜谢珩,来之前还特意跑去威胁一番,谢珩知晓自己不受欢迎自是不会巴巴地跟来,倒是前头骑着马的卢国公亦回头看了过来,似乎也在等自家儿子的回答。
他面不改色地对着两双期盼的眼睛道:“他身子不适不便跟来。”
程如意回望了自家爹爹一眼,又快速偏过头,
卢国公见状,心中又是一叹,闺女还在生自己的气。
夏日暑气已过,正是秋高气爽,外出野宴的好时机。
地点选在芙蓉池畔,菰蒲葱绿,柳荫四合,烟水明媚,既适合宴饮游乐,又可联骑携觞,最最重要的是适合野钓。
作为骨灰级钓鱼爱好者,卢国公外出游玩之地必得有水有鱼。
只是几人到了之后发觉今日外出游玩之人还不少,虽不至摩肩接踵,但车马骈阗、幄幕云合,同样的热闹不凡。
程谨川带人在绿荫下扎好帷帐,卢国公拿个跟鱼竿塞入程如意手中道:“陪爹钓鱼如何?”
她爹都主动示好了,她也不能不给面子,轻轻“恩”了一声,兴致却不见得高。
卢国公却是兴致盎然,他小声对自家闺女道:“这地方有稀少鲥鱼,运气好指不定能钓上几条,等会儿就能吃清蒸鲥鱼。这鱼是贡品,如咱们这样的人家虽也能吃上,但味道却不如现钓的鲜美,要说这鲥鱼最为名贵的地方是鱼鳞……”
一说到鱼,卢国公就跟个话痨似的,程如意本就不爱钓鱼,又有个话痨在旁,哪里能坐得住,她指着水面道:“快看!鱼!”
果然他爹的注意力都被鱼吸引了,再不会絮絮叨叨给她说‘鱼经’。
程如意将鱼竿随意放在地上,自个儿手托着腮发呆,眼睛瞥见他爹放在身则小几上的两个核桃,眼珠子一转,装作漫不经心走到她爹身后悄无声息地走了她爹盘了大半年的闷尖狮子头。
用力在手心一捏,核桃便碎成了四半,里面的核桃仁小的可怜,程如意随手塞入口中。
“呸……太难吃了!”程如意随手丢了核桃,在林子里闲逛,见二三少年锦鞯金鞍,并辔行于花树下,身后仆从捧执酒器随侍在侧,好不风流。
忽而,河畔有曲乐传来,乐声错落有致、清脆圆润,便是不懂曲乐的程如意亦被吸引,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边。
只见三两帷帐前的空地上,一雪衣女子怀抱琵琶,垂首抚弄琴弦,女子容貌丰美,仪态端庄,纤纤素手灵动如蝶,指下流淌的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待她看清女子容貌不由愣了愣,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谢柔。
自落水后程如意便命人查谢柔的下落,纵然她看过原著但看得囫囵吞枣许多剧情都给忘了,一时记不得女主是被谁救了,但她记得谢柔最后是被宜昌公主送入宫中的,因而她这一月都费劲了心思查公主府的人,完全没料到会在这儿遇见谢柔。
一曲毕,账内响起一阵叫好声,有人嚷嚷道:“再来一曲,爷这里有赏……”
时下虽民风开放,但在野营之所,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弹曲,与那卖场的歌女何异,不仅仅是有**份,分明是刻意侮辱。
果然,程如意看到谢柔的脸色白了又白,纤细的身子愈发显得单薄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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