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
晨雾还未散去，天将蒙蒙亮。
许琢听大福叫了一个晚上，直到三点多才睡去，没成想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又要起床上学去了。
许琢困倦打了个哈欠，给大福准备好一天的干粮，背上书包，迈着沉重步伐踏出家门。
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这就是苦逼高中牲。
还好明天就周末了，许琢给自己打气，再熬一天……
许琢到的早，有时间在食堂买早饭，回到班里时，同学寥寥无几，其中就包括宋时归。
“早……”许琢和宋时归打招呼，他拍拍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
许琢把早饭放桌上，趴在桌上，歪头看着宋时归，认真问：“你不困吗？”
“还好。”宋时归笔不停，还在写东西。
许琢不再打扰，早饭都没有吃，睡了一个早读。
上课铃响，许琢没听见，还是老师让宋时归把同桌叫起来，许琢听见宋时归的声音，才揉揉眼睛，坐直身体。
宋时归看了眼，许琢睡眼惺忪，脸上还印着红印，看样子撑不了五分钟。
许琢垂头闭上眼。
好吧，连五秒钟都没有撑到。
宋时归抿唇，唇角弯了弯，反应过来后，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
只不过没人看见。
睡了一上午，第四节课时，许琢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低头瞥见早上买的鸡蛋还没有吃！
真是老天不让他饿着。
许琢趁英语老师不注意，飞速拿了鸡蛋在桌洞里剥起来，面上还是很认真的和老师互动。
“所以这题选A，是细节题，在原文有出现啊，对吧！”
英语老师环顾一圈，见最后一排有个生面孔在点头附和自己，笑了笑。
“来，最后一排那个男生，新来的吧？你说下一题选什么？”
冷不丁被提问，许琢差点被鸡蛋黄噎死，猛地咳嗽，“咳、咳咳……”
“回答问题而已，不用这么激动的。”英语老师笑得温婉，开玩笑道。
前排同学回望，看许琢满脸通红，爆发哄笑声。
许琢灌了口水，站起身，求助般望向宋时归，他连试卷是哪张都不知道。
许琢视线落在宋时归凌乱的桌面上，凭借他的5.2视力，看清楚了那是张化学试卷！
操！
算了，选择题，蒙吧。
许琢叹一口气，刚想开口，听见宋时归低声道：“选C。”
“C！”许琢毫不犹豫。
“好，大家对一下，最后一题选C啊。”老师摆手示意，让人坐下。
“这道题是这篇阅读最难的一题了，它迷惑性很强。”
老师话音刚落，众人皆是附议，“对！我选了A！”
“我也是！”
许琢回答完问题，松口气，用肩膀碰了碰宋时归，“挺厉害啊！”
“蒙的。”
“那也厉害，运气大王！”许琢捧杀。
经过这么个波折，许琢的瞌睡虫算是吓没了。
他想起宋时归刚才做的那套物理卷子，忽然计上心来。
许琢不再说话，问宋时归借支笔，又要了张纸，埋头苦写。
下课铃响起，一群饿死鬼奔向食堂。
罕见地，许琢还在不停写东西，一张纸已经写了大半面。
宋时归没有细看，提醒：“下课了。”
许琢反应过来，这几天都是他缠着宋时归一起吃午饭，两人都是走读生，没有宿舍，所以中午午休时间也可以去吃饭，并不着急。
许琢合上笔，与宋时归一同吃午饭。两人很快解决，回来后许琢依旧动笔写着那张纸。
这让宋时归不得不好奇。
“你在写什么？”宋时归主动发问。
许琢偏头看过去，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教室，许琢瞳孔颜色明亮干净，像是透亮的琥珀。
宋时归愣怔一下。
许琢打了个响指，笑容浮上脸庞，“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周五下午只上两节课，最后一节课还是自习。
大家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整个班乱哄哄的吵闹。
许琢坐在后面，没有与人说话，仍在写着东西，停停又写写。
“别说了！班主任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声，原本吵闹的班级瞬时鸦雀无声。
果不其然，邓舒桐踩着小高跟走进来，手里抱着一打卷子。
她先让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布置了作业，才说明正事儿，“大家安静下。”
“同学们不用我说也知道下下周就是国庆了。”
“老师！国庆放几天假啊？！”
“这个还不知道。但按照惯例，在国庆放假前都会有运动会。前不久我也说了，咱们这届也可以参加。”
“这是你们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了，既然参加，大家就都好好准备！”
“最重要的是，咱班男生比较多，都要积极参加比赛项目啊！这个就体育委员负责吧！”
邓舒桐说完，也没再管这群躁动不安的年轻人，安安静静地走了，给他们留下自由空间。
放学铃响。
所有人都走了。
教室只剩下许琢与宋时归。
许琢写得入迷，一抬眼看人都走了，而宋时归还在，他心中一暖，心满意足扣上笔盖，炫耀般把纸递到宋时归眼前，“不用感谢，小意思啦。”
宋时归疑惑看着许琢，又将目光移到纸上，入眼便是四个大字——学习计划，后面还跟着一个括号，里面写着“宋时归专享版”。
宋时归拿着那张纸，轻飘飘的，又宛如千斤重，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看向许琢，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许琢估摸着宋时归应该是被自己感动到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听到许琢心声的T21，对他的宿主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T21毫不留情泼冷水。
［T21：听网上说人在无语的时候会笑，果然诚不欺我。］
许琢微笑，磨牙道：“T21，那你有没有听网上说，微笑不是礼貌，而是警告呢。”
紧接着，许琢又道：“如果你有实体，我真的很想好好问候你。”
［T21：带着砖头么。］
好冷……的笑话。
宋时归快速扫过一张纸，还写了两面，字越写越小。大概规整为六科，其中又分了目标与做法，极为详细。
“怎么样怎么样？”许琢眨眨眼，期待道，“我可是结合了各种学霸的学习方法给你制定的学习计划，是不是很贴心？”
宋时归舔唇，这份情谊太过沉重，他不是很需要。
“不适合我。”宋时归道。
“为什么啊？！”许琢一把夺过来那张纸，看了又看。
不该啊，他爹当时觉得他没救了，特地聘请专业老师给他做的这份计划，好歹是烂泥也扶上墙了。
更何况宋时归还没有他当时浑呢，怎么会不适合？
许琢想不明白。
“我看着挺合适的啊，当年我——”许琢说到一半停顿，心虚往旁边瞅了瞅，“你就留着吧，照这个计划，你肯定能提不少分。”
“你当年？”宋时归没有回应后半句，疑问。
“说错了，说错了。”许琢打着哈哈过去。
看着宋时归把纸还给他，烦躁一“啧”，“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你天天的都在瞎忙活，只会做无用功，一点都没有效率！我都跟你说了这个很有用的！”
宋时归看着许琢皱眉，烦躁不已，也被勾起几分火气，平静却冷漠，“说了不需要，你在自以为是什么？”
“我靠！你他妈的！”许琢听后，胸中火焰“噌”一下燃的老高，“合着我就是贱呗，我上赶着帮人，热脸贴人冷屁股，我乐意啊？”
许琢气得把那张纸撕破，团起来砸进垃圾桶里，“谁乐意舔你，傻逼。”
许琢说完，书包也没背，气冲冲摔门离开，打车回家。
回家里，就见大福蹦哒着往沙发上跳，许琢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下心中的火，掐着夹子音，唤大福。
许琢草草吃过晚饭，又给大福裹了件衣服，带猫出门复诊。
宠物医生给换了药，许琢看着橱窗又卖宠物玩具的，豪迈一指，买了一大兜回去。
一人一猫，一包玩具。
许琢边走边念叨，“人也对，猫也对，就是事儿不对！”
“T21，你说宋时归是不是有病？”要不是他长的好看，自己就一拳头上去了！
确实好看，许琢回忆着，越觉得不对劲，宋时归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很漂亮。
只能用漂亮去形容，漂亮的不属于这个时代。
他好像真的见过宋时归。
自行车叮铃两声，许琢转头看去，一个老大爷嫌人挡道，不停地拨动铃铛。
铃铛……铃铛！
琐碎记忆在脑海飘过，他什么也没想起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见过宋时归！
“T21！我之前是不是见过宋时归？”
［T21：……没有。］
“好吧。”
快到小区，手机开始不停地消息提示，许琢放下玩具袋，腾出手来查看消息。
班级群全是99 ，好多都是侃大山，还有加好友的提示，许琢点开一看，对方备注是体育委员，心中了然。
他同意好友，将手机揣兜里，重新提着袋子准备走。
一道声音闯入耳朵里，“需要帮忙吗？”
许琢冷哼一声，不说话，继续走。
宋时归也没再说要帮忙，一直在后面走。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电梯间。
许琢臭着脸不搭理人，宋时归站在一角看着电梯数字跳跃。
直到分别，二人没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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