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话摆明了是在骂谁，在场可能大部分人都在心里这么骂过钱卓，但从来没人敢当面和他杠上。
钱家是暴发户起家，又趁着那几年的服装生意发了财，生了儿子之后更是千宠万宠，要什么给什么，所以钱卓才会这么横。
“你他妈骂我是疯狗？”钱卓面色涨红，拳头都捏紧了，杨昊乾挡在宁河面前，随时准备反击。
“好聪明，这都被你听懂了，是聪明的狗狗哦。”宁河这调子是和网友学的，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骂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意思。
钱卓动了，那架势格外吓人，宁河听到了周围的惊呼，下一刻，钱卓的手被杨昊乾拦住了，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卧槽！快腾地儿！”
“退退退！”
刚才还密不透风的人墙纷纷散开了不少，唯恐自己被误伤，宁河不退反进，想要趁机给刚才那家伙两脚，一只手突然拉住他往后退。
“？”
“他们俩打架不是你能掺和的。”
郁宁抓着宁河手臂将人拉到远离战场的地方才松开，他身上有着浓重的寒气，似乎是刚刚才到。
宁河皱了皱眉，“你不帮忙？你朋友在挨打。”
“诶，什么叫挨打，这话杨昊乾听了可忍不了，他们俩顶多是势均力敌。”郁宁瞥了一眼战场，“我们这种文弱份子还是要用读书人的办法比较好。”
什么东西？
宁河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已经在走廊另一段响起，他也明白了什么叫做“读书人的办法”。
“钱卓！杨昊乾！又是你们两个！！马上给我停手！然后滚到教导室来！”
马主任这一嗓子贯穿整栋楼，看戏的作鸟兽散，宁河转身要回教室，下一刻被钱卓嚷嚷着拖下了水，黑着脸去了教导室。
教导室除了马主任没有别人，钱卓和杨昊乾一人站在一边，各自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依旧是一副水火不容的姿态。
宁河找了个边缘位置站着，看着身边跟过来的、一脸悠闲的郁宁，疑惑简直写在脸上。
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感受到宁河的视线，郁宁低头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歹我是通知马主任的人，在这里很合理吧？”
宁河没说话，想了想昨天的事，又补充似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俩还不消停？怎么着还想在我办公室打上一场？”马主任泡好茶一回头，就看见斗殴的两主角气势汹汹，仿佛马上能再次打起来。
“主任，是他先找事。”杨昊乾动了动嘴角，抽得疼，估计是破口了。
“你们两个上学期就闹了不止一回，怎么，进了局子还是没有悔改之心是不是？”马主任端起茶杯，被烫到嘴之后又匆匆放下。
“你们两的事暂且先放一边，人家新同学又是怎么了？嗯？”马主任转向宁河，连声音都放轻了些，“宁河你说说。”
“哦，我夸他，可能没夸到位吧。”宁河漫不经心道。
马主任嘴皮子动了动，似乎是很想追问一下宁河，又忍住了。
“你来说。”马主任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钱卓。
钱卓脸上伤口比杨昊乾少一点，至少嘴角是好的，说话没什么问题。
但是他脸上比在场所有人都难看，尤其是在宁河说完之后。
“他骂我是狗！”
马主任刚要进嘴的茶又出去了，他下意识的反问，“那他说是夸你？”
噗呲。
一旁的杨昊乾乐出了声，聪明的狗狗……怎么不算夸奖呢。
钱卓的脸色更难看了，一米八几的个头尤为吓人。
马主任敏锐的意识到再问钱卓又得炸，他收起自己的疑惑，又听到角落里的小少爷开口。
“我过路，他找茬，杨昊乾帮我打抱不平，很多人可以作证。”
“嗯，比如我这位路人可以作证。”郁宁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举了举手，似乎很是认真。
“你们他妈的是一伙的！”钱卓面色涨红。
“钱卓你胆子够大啊当着我的面说脏话！！”马主任的怒吼立即压了下来。
马主任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也懒得再细究发生了什么，他对钱卓和杨昊乾的恩恩怨怨熟得不能再熟，再看他们这副样子大概也猜到了情况。
“瞧瞧你们这脸，这才开学第二天你们就闹成这样，是不是想吃处分了？啊？？？杨昊乾三千字，钱卓五千字，写检讨！周一在国旗下给我好好念！念完才准走！”
说完他顺了顺气，又对满脸写着不耐的宁河迟疑了两秒，“今天没被他们这架势吓到吧？”
“打架不可取，但是呢，骂人也是不对的，这两是我们一中的反面教材，你少搭理他们，可以多跟郁宁取取经，好好学习，听说你们现在还成了同桌，那真是再好不过，郁宁你多帮帮新同学。”
“嗯，主任放心。”郁宁应声，脸上简直写着“好学生”。
宁河的不耐烦有一瞬间的凝滞，还在用眼神威胁对方的杨昊乾和钱卓也看了过来，纷纷被马主任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双标给震惊住了。
马主任干咳两声，也意识到了不妥，头疼的摆了摆手，将几人全都赶出了教导室。
四人一出去就站得泾渭分明，钱卓目光在宁河身上扫了一圈，在宁河手痒想揍人的前一刻又收了回去。
“优等生，你也就会告老师这点本事。”他这话是对着郁宁说的，后者略带疑惑的反问，“是吗？这不是挺好用的。”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挑衅是吧？我等着。”杨昊乾不顾嘴角的疼痛，硬生生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钱卓头也不回的走了，拳头就没松开过。
三人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是下课，一瞬间大半的人都围了上来，早上那场“战争”大家都看在眼里。
“你们三个还好吧？？”
“安心安心，如果有人能帮我写检讨那就更好了。”杨昊乾唉声叹气。
“你这脸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顾言凑近看了看，“可以去一趟校医室。”
杨昊乾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从抽屉里抽出一套齐全的棉签酒精，“这是战术懂吗，我揍他也是没留情的，都在身上，只是看上去我伤得重，才好在老马面前卖惨。”
“不是说好寒假的时候就结束了那件事儿吗？他怎么还揪着不放啊。”袁静这小姑娘皱着眉，丝毫不掩饰对于钱卓的厌恶。
“那家伙顺风顺水惯了，上次没讨到好，我猜就知道这事儿没结束，果然，这才开学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杨昊乾借了袁静的镜子给自己上药消毒，看上去熟门熟路，不是第一次干了。
“巧了，你猜他昨天为什么没来找你？”有个男生突然高深莫测的问。
“……为什么？”
“听说他昨天旅游刚回，没赶上开学。”
教室里顿时听取“艹”声一片。
“跟你打架的那个是什么人？”宁河错过了一节课，心情很不爽，据说一中有月考这种东西，他不希望到时候丢人，结果第一天请半天，第二天又错过了一节课，学习进程极其的不顺利，全都在计划之外。
“哦对，宁同学还不知道，我来说吧。”顾言瞪了一眼兴致高昂想要当解说的杨昊乾，让他继续涂药，将杨、钱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简单的说了一遍。
起因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钱卓是体育班，平时还要代表学校去打篮球比赛，所以在球场方面很有优先权，但也只限在有比赛的时候，平时球场是人人都可以随便用的。
然而钱卓这人横行霸道惯了，仿佛只要是他需要用球场的时候，所有人都要给他让道，其他人不愿意招惹到钱卓，都选择了忍让。
杨昊乾之前和钱卓是同班，两人本就不对付，转班后没碰面倒也算相安无事，毕竟一中的球场也好几个，因为班级位置的不同，打球也很少能撞上，直到有一天，钱卓想要强占的位置正好是杨昊乾他们几个在用，杨昊乾看不惯钱卓这副样子，让球场这种事就更不可能了。
双方一言不合起了冲突，在球场上就动了手，被马主任及时制止，以检讨告终。
然后事情并没有结束，那个时候临近期末，当着马主任的面休战之后，钱卓约杨昊乾寒假找个时间好好聊聊，杨昊乾知道这次去肯定是免不了打架的，但他还是去了，毫不意外的同一批人同一件事，但这次阵势更加浩大，附近的居民看着不对，干脆报了警，最后一群人全在警局等着各自家长来捞人。
“别人不知道，但他是被家里又一顿毒打。”顾言指了指还在照镜子的杨昊乾。
“后来的事就是今天了，钱卓出现在我们班外面，体委出去没说两句就是肉眼可见的火|药味。”
听完了全部过程，宁小少爷得出结论，“那他找我麻烦？有病？”
杨昊乾一拍大腿，“可不嘛！他最爱没事儿找事儿！”
顾言倒还算沉稳，“只是招惹到钱卓肯定多少会有点麻烦。”
宁河翻开下堂课要用的书，闻言道：“我倒要看看他能怎么找我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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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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