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黯淡的天空下,荒芜大地与空中疯狂飞舞的光点构成了一副奇异的画面,周围死寂一片,听不到一点儿声响,而随着正中心那指甲盖大小的光点愈发明亮,整片古战场也逐渐面临着崩塌瓦解的下场。
符韶按了按眉心那抹艳红色的花钿,确保真天道能安全地待在他的识海中。这原本弄不掉的花钿正是真天道留下的印记,自从他将它揪出来后,便也能自由擦去了,不过小狐狸觉着还挺好看的,也习惯了,便仍将此保留了下来,这会儿也正好方便他提防假天道再来陷害这真的。
(亲亲,准备好!现在这个状态它还在一切时空之外,我们打不着它,等一会儿它出来了,直接给它好看!)
符韶悬飞在半空之中,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嗯……造物主之间打起来……是不是与生灵们差不多啊?我怎么好像除了操控空间时间外,还是只会原先的那些法术?”
(嘶……这个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其程度和影响是大不一样的,比炼气期和上仙之间的差距还要大,不是生灵可以企及的)
“那我们的劣势岂不是很大?我这才刚上手,它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了,还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你么……你也没什么用。”说完,符韶便又小心地朝着那正中心飞近了些,看着那刺眼的光点,接着道:“不过根据我以前的经验来看,它也不怎么样,一会儿要是打不过呢,就把你丢给它。”
符韶露出了那一贯的笑容,狡黠又妖艳,若不是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是没有感情的造物主,还有个被关在扇子里的,定是要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瞬间就丧失了斗志。
“五、四、三……”
感受到假天道正在破茧而出,符韶也不紧不慢地为它数了起来。
整片天地在瞬间又暗了几个深度,荒凉的天空与大地变得支离破碎,无数道肉眼可见的裂痕遍布其上,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裂痕全数爆裂炸开,数不清的碎片从其中喷发而出,游荡在古战场之上。符韶随手抓过了一把,发现像是什么东西碎裂后形成的,还有些甚至是之前巨型傀儡的碎片。
“二、一……”
随着最后一声倒计时响起,天空倾斜,大地塌裂,那小小的光点在顷刻间绽放了开来,绚烂而刺眼的金光瞬间充斥了整片古战场,天地、裂缝、碎片皆被它所覆盖,所有的所有都被无边的光芒吞没,而再下一个瞬间,黑暗席卷而来,一切又重新回归了寂静,整个空间内不再有古战场的迹象,任何事物都仿佛瞬间蒸发了一般,与结晶湖相连的入口消失了,与其他世界相通的气息也被光芒堵住。
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与虚无中,唯有那光点依旧闪烁明亮。
【不出所料,你果然来了……还有那家伙,看来它也醒了挺久了】空灵的声音从光点中传出,每说出一个字,周围的空间便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荡,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啧,出来还搞这么大阵仗,把这里弄得一团糟,等一会儿打死了你,我还得收拾收拾。”几片雪花在虚空中缓缓落下,随着另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一只纤细的玉手在光点旁扒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小狐狸便从其中笑着探出头来,继续说道:“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平等的交手,也不知道这造物主的力量好不好用。”
此刻的符韶正处于两处空间的交界处,前面是假天道的虚无空间,身后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与千星阁所处的类似,甚至还在呼呼地刮着暴风雪。
话音刚落,万道金光便从光点中飞出,齐齐刺向了露出头的小狐狸。无边的黑暗瞬间“光明”了一大半,面对扑面而来的金光,符韶不慌不忙地拉好裂缝,退回了身后的雪原上。而几乎是与此同时,在光点的另一侧,那白皙的小手又悄悄扯开了一道缝。
趁金光还没来得及转向,符韶拿着他的神器扇子,在这虚无空间中轻轻一挥。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并没有如他所料,光点与金光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连微微的停顿也没有,在一瞬间便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且随着时间流逝,那些金光的数量也随之增大,它们飞梭过的地方全都留下了金色的痕迹,等几秒后,另一道新的金光便会从中诞生。
【哈哈哈哈哈!同样的招式我怎么可能中两次?!你这招已经对我没用了!自从上回吃了亏,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弄透了怎么从你的时间中脱身!】
光点爆发出了尖锐又难听的狂笑声,配合上那空灵的回响,在一片虚无中不断来回地震荡,身处于雪原的小狐狸都忍不住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只会呆在自己的地盘上做缩头乌龟?你那小空间可撑不了多久!等时间一到,你便不得不出来面对我!到时候看你怎么对付过来!哈哈哈哈哈!】
“真吵。”
符韶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刹那间,细小的雪花在光点旁纷飞落下,万道裂口在黑暗中被撕开,无数根冰刺随之从中飞出,与那金光一一相对,整齐地冲了上去。小狐狸退回了雪原上,光点也一并躲闪消失,随着金光与冰刺相撞,那巨大而短暂的轰鸣声淹没了虚无,被冻结了好几块的金光一闪而过,下一秒,便是源源不断的光芒与冰雪交锋。
雪花被消融,金光被吞噬,双方的实力似乎不相上下,谁都没有在战场上露面,谁也占不了上风,每有一束金光消散,便会有更刺眼的光芒闪现;每有一块寒冰碎裂,便会有更剧烈的暴风雪来袭。
这儿连时间也是错乱的,一道道光芒闪过,一场场暴雪降临,二人不知道交战了多少万个回合,终于在某一刻时,一切戛然而止,金光与雪花同时散去,整个空间重归虚无与死寂。
光点还未出现,而下一秒,那只玉手又撕开了一道口子,这次,符韶也不仅仅看一眼就走了,他扇着手中的扇子,摇着大尾巴,慢悠悠地从雪原中走了出来:“我的小空间的确坚持不了太久,这会儿就已经失效了,不过……”
“不过即便如此,好像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符韶飞在虚空中,用调笑般的语气对假天道继续说着,“经历了那么多你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不中用,刚刚你的话还给你,你那空间也撑不了多久,再过会儿也该出来了。”
隐匿起来的假天道又气又不敢吱声,它知道,从生灵晋升而来的符韶会是个极强的造物主,但没想到他几乎超越了它们诞生以来的所有,也几乎要赶上它这个再度晋升了好几次的,单单的力量对决它竟然占不了上风,只能与他持平……
【只不过是能受到生灵的信仰,不可能、不可能……他的真实实力绝不可能超过我,况且……】
假天道一面飞速思索着,一面又阴恻恻地向虚空中传去声音【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照这样下去,我们永远都别想分出胜负,只能于此地一直纠缠下去!哼!在力量上你或许略胜于我,但——你与我之间还有一道最根本的差距】
【你仍保留着生灵的感情,你有牵挂】
“嗯?”小狐狸继续摇着扇子和尾巴,没听出假天道话中的深意来。
【哈哈哈哈!你与我在此交战许久,可知外边的世界如何了?为了对付你们,我可是找来了好几百亿的生灵,这些歪瓜裂枣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也足以让你们耗尽灵力!等到那时,再废物的家伙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你的亲人、爱人、朋友全都得死!更何况……】
【俞川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妙啊,若是你再与我周旋下去,可就再也见不到他咯!】假天道用那难听的声音威胁道,虽然谢龙眠的那番行动与它本意不符,但现在看来,也未尝不是一招妙计,符韶的实力与它预料的差太多了,它必须立刻改变对策。
符韶听罢,果然蹙起了眉头,但下一秒便又舒展了开来:“要是他被你弄死了,我再复活他不就好了。”说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它可在这儿一直与我说着话呢,方才它就提醒我了,你们……不,我们是不能抹除异世界生灵的。”
【……】
这只可恶的小狐狸怎么不按套路来!连一点担心的表情都没露出来,能随意复活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假天道在心中咆哮着,由生灵晋升而来的“同行”果然不能按照常理去对付,还有他脑袋里的那个家伙,当初没彻底弄死它乃是一大败笔,如今又给自己添了一道麻烦。
【哼!多说无益!】
空灵的怒吼声在虚无中回荡,就在这时,金光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假天道突然出在符韶面前显现,且这回,它也不再是那小光点的模样。
无尽的漆黑中伸出了数万只由金色光芒凝聚成的手臂,上边的手指数量不一,从几根至十几根,每一根看起来都要比符韶大上一圈,它们漫无目的地荡在半空,看起来随时都会向下冲去,将底下那只小狐狸碾压挤碎,或是抓起来撕扯成碎片。
虚无的黑暗空间被金光分割成了上下两半,而其正中心的七只手臂正托举着一颗明亮闪烁的光球,那光球仿佛是个巨大的心脏,一瞬万变,每一个眨眼它的形状都会发生一些改变,只是大体上仍是聚集成了球状,同时,它又在不断向周围传出无形的震荡波,七只手臂上都能看见被震散开来的波纹,而随着它的每次震动,所有的金光也愈发灼眼。
【就让我们来看看……】
【经历了数亿次蜕变与升华的我,与特殊的你……】
【谁才是维度的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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