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前尘

就在江一帆在渠县收获满满的同时,吴楚天却是愁容满面。

他一身酒气,邋里邋遢地回到陆杳处与之会合,只闷头喝酒,也不说话,让陆杳在一边干着急。毕竟他现在的样子和平时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大相径庭,江一帆又莫名其妙的没和吴楚天一起回来。陆杳只觉得一头雾水。

陆杳多次挑起话头询问吴楚天,吴楚天都不理,她一气之下,夺了吴楚天的酒坛,用力一摔,酒坛被摔得粉身碎骨,碎片溅出来直接划伤了吴楚天的脸。陆杳捂嘴惊讶,连忙拿来药盒,给他上药。

“你怎么回事,怎么连护体罡气都不运行着,连着瓷片都没挡着,还给划伤了?”

吴楚天皱着眉头,神情十分沮丧,但是总算是回了话:“你得小心点,我的血你也知道的。”

陆杳故意没有提前支会,就上了有些刺激性的药,吴楚天只是又皱了皱眉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让陆杳大感意外。要是以往,吴楚天肯定要跳起来,大呼小叫了。吴楚天这是怎么了,就像一朵枯萎的向日葵一样。

陆杳上完药,又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她戴着手套,小心的避开有血的部分。突然她停了下来,转头对吴楚天说:“你等会给我留一份血液,我有用。”

接着,她又一边收拾,一边追问起了自己的病人,江一帆的行踪。

被问起江一帆的行踪,吴楚天只是眉头更皱,不愿回答。

在陆杳的再三追问之下,他才懊恼地以手抱头,沮丧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他的。”

陆杳一听,便明白了发生了何事,“他知道你也去了青云寺?但是你一直没有告诉他?”

吴楚天双手扶额痛苦地点了点头,喃喃道:“他可能再也不会理我了。”

陆杳的脸黑得似锅底,她作为吴楚天的好友,在这之前每次见吴楚天都免不了被迫听吴楚天一遍又一遍的说自己在何处遇到了江一帆,他看上去怎么样等等垃圾信息。在她眼里,如果给吴楚天做个开颅手术,很可能里面装的全是江一帆。

上次他终于带着日思夜想的江一帆来她这里,让她吃了一惊,还以为他终于压制不住满脑子的江一帆,将人抢了来。结果却是超正经的查“心魔”的事,她还在想狗东西转性了,不再满脑子江一帆了?

但是这会看吴楚天的样子,就知道,他那心尖尖上的江兄,肯定把他给怎么了。毕竟吴楚天这个大狗子一样的乐天派,实在是很少出现这么颓废沮丧的时候。

极度沮丧的吴楚天继续窝在陆杳的诊室里半天后,终于恢复了一些。虽然眼圈还是红红的,但是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无助感。他想通了,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能做的事情上,追查“心魔”,帮助江一帆,也算是给江一帆的补偿。

一想起江一帆,心里又隐隐作痛。但是他终于平复下来,想起自己的正事,将他们一行去落云村的见闻向陆杳一一道来。

当听说师父陆无言变成了僵尸出现,陆杳手里正在捣药的药杵肉眼可见的裂开了,竟然是被陆杳生生捏裂了。吴楚天下意识吞了吞口水。陆杳假装无事发生,维持着自己冷酷的形象,换了个药杵继续捣药。

待听得师父当年的魂魄并未进入轮回,而是被收起了魂魄,她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药杵,所幸将正在捣的药一搁,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将桌子拍得震天响。

吴楚天对她的暴怒早有心理准备,倒是没有被惊到,毕竟陆杳在成为现在病人们眼中的高冷医师模样之前,一直是个脾气比较暴躁的小姑娘。

小时候她在药王谷被欺负,没有哪次她不是很快就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找回场子,或者用毒报复,主打一个有仇不隔夜。这一度让她师父和后面接手她的老谷主很是头疼。

不过这暴脾气倒是真的随了她师父。思及此,吴楚天仿佛又回到了陆无言破口大骂他们两人磨叽的场景,心下不由得有些酸楚。

讲到陆无言要她不要报仇,不要和药王谷关系太近的遗言时,陆杳双眼泛红,却并没有流下眼泪。就算现在披上了高冷皮,本性还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待讲到二人遇到行为怪异的魏征鸿,陆杳的情绪似乎平静得可怕,还理智的分析起来,魏征鸿的情况可能是什么原因导致被附身。

而她自己都没注意,她虽然一字一句条理清晰的说着话,但是手上却在不间断的发力。终于可怜的桌子不堪重负,完成了它的使命。

随着桌子的坍塌,陆杳终于不再强撑着分析,而是开始无声的哭了起来,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吴楚天拿出了陆无言的骨灰,将它塞进陆杳的手里。陆杳抱着那一点点的瓶子,哭得更加厉害了。

这次她的师父是真真正正的死去了,世上已再也没有陆无言这个人了。她又一次失去了师父,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天上天下,再也不会有他存在。

吴楚天趁陆杳哭的这个间隙,从屋外拿来些木头,比划着准备修复被毁坏的桌子,一边想等陆杳平静下来,听听陆杳对落云村事件的看法,毕竟个人的思考方式终究有局限,集思广益才能收获更多。

陆杳稍微振作一些后,让吴楚天又详细描述了一遍通灵时所见的书桌。吴楚天直接掏出之前江一帆所绘图画,陆杳只一眼,便认出这是陆无言在药王谷的书房。其他画面都是陆无言生平印象深刻或是及重要的东西,为何会有这样一副意味不明静止不动的画面呢?

“师父一定是发现书桌上有什么东西让他很震惊,但是书桌上应该都是师父的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陆杳皱着眉头细细思索起来。

吴楚天突然灵光一现,说道:“难道是桌上多了什么东西,或少了什么东西?”

“啊!这样就能串起来了,他为什么提醒我注意跟药王谷的关系。我身为药王谷弟子,和药王谷荣辱与共才是常态。但是师父刻意提醒,只能说明药王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吴楚天摸着下巴说:“也是就是说,陆叔叔实际上是想让你提防药王谷,但是因为是师门,不好明说,所以换了委婉的方式表达,希望你远离他们。”

“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很有可能是药王谷有奸细!药王谷里有人跟往人身体里种植魔气的是一伙人。一定是他们知道了我师父在帮你爹,就动了我师父在研究的东西,被我师父发现了。”

吴楚天不解道:“那既然有奸细,陆叔叔为何不抓住奸细,或者直接找老谷主告发,何苦带着黑锅自戕呢?除非——”

“除非对方是让师父心甘情愿背黑锅的人,或者对方胁迫师父,让师父只能背这黑锅。”陆杳全身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她牙关上下打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吴楚天赶忙抓着她的双肩不住摇晃,让陆杳的理智回笼。

陆杳掩面哭了起来,她说:“你大概不知道,药王谷的小师叔顾云夕,平时照顾我最多,她曾经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我师父的未婚妻。当然大师伯也有可能,师父常常跟我说他将大师伯视作兄长。”

“他们都跟师父生前关系匪浅,若是真有什么能让师父心甘情愿自戕顶罪的人,多半在这二人之中。就算要查,也是从他二人开始查起。”想到师父的死可能跟这二人有关系,陆杳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平复下来,又说:“大师伯成熟稳重,俨然是继承师祖衣钵的继承人,下任谷主非他莫属;小师叔除了钻研医道,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在谷内算是个闲人。”说着,陆杳停了下来,眼中透露着迷茫。

“跟你分析这些我突然觉得好不真实。师父当年一定比我现在更痛苦,发现亲如手足的同门或者准备携手一生的道侣居然是幕后真凶,他死的时候一定很绝望吧。”

陆杳又深吸一口气,说:“刚刚说的这些人,这些年也对我很好。那他们对我的这些好又算什么?还是说他们其实只是为了近距离监视我,怕我知道些什么,准备随时杀了我灭口?那到底这些年的生活,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还能相信谁?”

吴楚天听着陆杳的话,喃喃道:“我现在更能明白你师父在手稿上写下‘人心如魔’时的心情了。”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他得多绝望啊。

陆杳说乏了,将吴楚天赶出房间,自己要休息一下,静一静,整理思绪。吴楚天与陆杳相识已久,知道她虽然脾气火爆,但是从不干傻事,也就放心的随她去了。

他自己在屋里打坐调息起来,却还是难以平静,脑子里反复都是江一帆的一句句质问和他痛苦的表情。多年前一直期盼的一路同行,没想到却迎来了这样的分别,真是事与愿违,难以如意。

吴楚天百无聊赖的在床上躺着,没成想居然睡了一觉,直到陆杳拿着一沓陆无言的手稿来找他才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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