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与臣通信常常提及军师。”越是临近军营,反倒越是不慌不忙。
“薄俞一介书生,承蒙殿下厚爱,得以在此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薄俞不卑不亢,微微低头回答谈绍择的话。
“军师客气了,军师满腹经纶,对战事军情了如指掌,若没有军师相助,殿下在边疆必要经历一番苦折。”谈绍择跨坐在马车上,侧头看着身侧驾马却迟迟不露面的薄俞,眼中笑意蔓延。
“殿下待人真诚,善用贤者,我等仕途无望之徒,只想在为天子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若无殿下,何来我等的荣耀。我等自是愿意竭尽全心的帮助殿下渡过难关。”薄俞语气不变,却让人感受到了他的认真对待。
谈绍择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殿下的性子最是容易让人欺骗,尤其是在边疆,哪个人不是从刀枪火海的战场上闯下来的,难免会被有心之士利用,做出一些不可挽回之事。如今看来,且不说别人,有薄俞这一个“军师”的存在,就足够替殿下力排奸诈小人。
自进入军营,迎面便遇上一队巡逻士兵。许是提前通知过,恭恭敬敬的向谈绍择敬礼。
大殿下早就收到了谈绍择进军营的消息,整理片刻着装后便亲自出门迎接。
一见到大殿下,谈绍择急走几步便做礼跪在他的面前:“臣谈慎,见过殿下。”
“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来者声音低柔,带着微微沙哑,让人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谈绍择眼中含笑,缓慢起身看着故人。
“多年未见,殿下依旧未变,依旧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萧熙扶笑了两声,道:“大人,请。”
“殿下,请。”
帐内干净整洁,没有黄金美玉的修饰,却依旧温馨合适。
“我先下去帮忙清点军饷,顺便看看后面的人干的怎么样了。”薄俞附在萧熙扶耳边低声说了句自己的去处,得了许可后便退出了营帐,并屏退了他人,留下两人谈话。
谈绍择坐在一边,看着面容被晒得有些偏黄的萧熙扶:“大殿下最近几年过的可好?”
“起初几年在边疆还不适应,毕竟这里的生活是不能和京都比得,但好在军营众人待我忠诚,并且偶识阿俞,慢慢的便适应了下来。先生身体弱,或许一开始也有些艰苦,我已吩咐他们收拾了一个干净的营帐,有什么缺的你告诉我便是了。”
私底下没了别人,萧熙扶的称呼又回到了以前。
“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些年我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京都待着,什么苦日子我都体验了一次。”谈绍择笑笑,婉拒了他的照顾。
“不过,我见薄俞军师倒是个不错的人,殿下身边有如此的贤士相助,我也安心了些。至于殿下择妃一事,陛下已不再强求。”
“虽然我知道有些荒唐……”一向心直口快的大皇子难得在自己曾经的老师面前羞红了脸,“但薄俞待我极好,说直白些,若是没有他,我还不知道改怎么度过边疆的生活。
“薄俞他,是我真正真心想在一起度过一生到白头的人。”
而这句话正好被要进来的薄俞听了个全部。
一向清冷的面容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这个呆子……
谈绍择自然知道他的一言一语都是出自真心话,但也只是笑笑并未再说什么。
恰好薄俞进入账中,打断了大殿下的真诚告白。
“殿下,李叔叔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可以开饭了。”
他摘下来自己一直戴着的纱帽,在谈绍择露出了自己的容颜。只可惜他听到了大殿下的话后,目光一直放在萧熙扶的身上,自是没有注意到谈绍择看向自己目光中的惊愕和不可置信。
面前的这位“军师”,大殿下的爱人,竟与微生喻长的一般无二!怪不得从第一次见到薄俞开始,自己便总感觉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
两人的行为举止也相似,可偏偏性格上却大相径庭。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人的存在吗。
他敢笃定,面前的人一定不会是微生喻假装的。
微生喻说要为自己寻找药方,边疆如此疾苦,也断不可能寻找出什么方法来。但是……两人却又是如此的相似。
名字中,甚至都带有同一个“俞”字。
或许,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也不好说。
看来,还是要等到微生喻来寻自己,才能知道为什么两人如此相似。
远在深海亚特兰蒂斯的微生喻看着面前浓厚的黑色光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惹得他偏头嘟囔几句,继续专攻面前诡异的光息。
神祇说自己在人间呆了太长时间,可能自己的能力都有所退化。想要神祇出手弄出解药,只要解开面前的复杂并带有严重攻击的光息,他便可以自己的请求。
不过就是解个光息吗,简简单单!他撸起自己胳膊上并不存在的袖子,一冲而上。
……
“军中人得到消息知道你要来,所以便与我和阿俞商议着给你办个接风宴。我知先生并不在意这些,但他们这些天精神紧绷,担惊受怕的,我与阿俞本意便是想让他们休息休息,所以就找个了由头。”萧熙扶说着,亲手打开营帐帐门。
谈绍择点了点头。确实,放松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况且,他也确实需要一个由头以此来宽慰军心。
顺便……收买军心。
“我等听闻左丞大人名声已久,今日见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左丞大人一心为民,前些时候一人将沂州病情和灾情调控,老孙我呀,替沂州的老乡谢过大人了。”
军营没个正当的适合开酒席的地方,于是一大帮的人架着木桌子,围着几个火堆,摆上几个简单的菜,再有着一大壶好酒,便算是厚重的待客了。
谈绍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起身举酒:“途径沂州知苦,便不能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哪来的谢与不谢之说。”
“好!我敬大人一杯!”说着,将士举起一碗满满的米酒一饮而尽。
豪放,潇洒。
在往日里,将士们是并不允许被多饮酒的,即使是偷偷饮酒,心中也有个量度。战争最是让人拿不准,心中有个警惕也是好的。即使是现在,喝着的酒也是度数不高的米酒。
不过没有多少人有异议。有酒就好了,管他是什么品类的酒呢。
谈绍择也不含糊,但也不敢多饮。虽然以往自己并不算在意自己的身体,但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注意。
最后只是浅抿一口。
萧熙扶从众多营帐中走出来,手中拎着两个布袋,在人群中精准锁定了薄俞,眸中是掩不住的笑意。他做到薄俞身侧,坐在薄俞“不经意”留下的空位。
他像献宝一样偷偷摸摸的把布袋放到薄俞的怀里,压声道:“快看看,我给你准备看什么。”
“你还能给我准备什么。”边疆又没有集市,只有几个稀少的往来商队,那还能准备什么。
薄俞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当萧熙扶趁自己去迎接谈绍择又在琢磨着什么东西,然后趁机送给自己。
毕竟这位拥有着皇室血脉的当朝嫡皇子,还有一颗“造物”的孩提之心。
薄俞眼中含笑,动作轻柔的将布袋打开。
原以为又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机关零件之类的东西,可打开的时候脸上却是少有的惊愕。
“……枣糕?”薄俞看着怀中还有些温热的糕点,一脸诧异的偏头看向观察自己表情还偷笑的萧熙扶。
“你是……从哪拿到的这个?”
“边疆什么稀奇的或者美味的东西都没有,我知你愿意为了陪我放弃荣华富贵来到着困难之地,但我也不忍心你连自己喜爱的吃食也不能吃上一口……所以我就传信给先生,让先生从京都来的时候带上京都的枣糕。
“你出生贵族,贪这京都的枣糕我又不是不知。先生身边能人异士最是多,保证一个食物的鲜美也不是件难事,所以托给先生最是明智之举。”
“你这……”薄俞自幼便被教导要清心寡欲,不能将自己的任何期望和他欲暴露出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萧熙扶自己喜欢什么,只是偶尔评价某个东西如何如何。
他眼中涌上湿意,未落泪眼尾却红了似滴血。
萧熙扶哪想过自己只是为了爱人带了些东西,却惹得薄俞如此,顿时慌忙起来,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擦着薄俞莫须有的眼泪。
薄俞自是不可能在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一面,堪堪只是红了眼眶便是最失态之举了。
他出身贵族,自幼便规矩森严,甚至从一出生自己的亲生父母便为自己寻找到了门当户对的姑娘。原本他的一生就是活在世家的枷锁里。
直到遇到了萧熙扶。
直到明白自己对萧熙扶动了心。
直到自己接受了那月光下最荒唐的一吻。
他的枷锁,就被自己亲手砍断。
父母是不可能让自己嫁与一个皇室子女。京都薄家百年世家,依旧屹立不倒的原因便是从不参与党争,一心一意效忠皇帝。不参与后宫妃位,在朝政之事上多次献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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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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