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还未靠近坤撼宗所在的山,脚下的村镇就已繁多,人来人往,人烟儿味满满。
现在坤撼宗未开放宗门,三天后才是正式的收徒大会。
二十年一次的收徒大会,来自五湖四海的修仙人数不胜数,在一众人中池栖雁一行人不起眼。
巍巍高山,直指天际,自半山腰被云雾拦截,白白茫茫,探不出轮廓,这上方就是坤撼宗。
“只能行到这。”北泗开口,前面飞行的人皆身着白色的宗服,是坤撼宗的人。
池栖雁在脑海里想了通,才在犄角旮旯里想到了坤撼宗的破规矩。
“二十里内外人禁飞。”北泗解释。
面前有堵空气墙,池栖雁手触了上去,指尖的地方微微震动,像是瑟瑟发抖。
他一展眉,看来这层屏障还记得他上次击碎它的事儿啊,这次竟不阻止他?
恐是欺软怕硬,池栖雁装模作样道:“真的不行吗?”
“坤撼宗有山界兽亡魂守山,已有百万年历史,外人岂能轻易擅闯!”施俊彦抢答道,眼睛一转,“不过嘛……我悄悄告诉你……”
这施俊彦神神秘秘的,声音也压低了,难不成真有什么东西?池栖雁持怀疑态度,这人不正经。
“下去。”北泗插口道,没等施俊彦继续说,就落地了。
“哎!等等啊!”徒留施俊彦跟在身后苦苦追着。
北泗尊重别人,不打断别人的话,现在这样倒让池栖雁起了新奇感,追问:“他说的是什么?你是不是知道?”
北泗抽空低头看了眼怀里人,道:“不知。日落前得到山脚。”
赶时间。
池栖雁“哦”了声,下一秒脚就沾地了。
在此地停下的人众多,济济一堂,街道繁荣,车来人往。
施俊彦赶上了,也没继续刚才的话题,而道:“现在走吗?”
“坐马车。”北泗道。
“啊?”施俊彦傻住,头一转,旁边不远处有个马厮,人围成一圈,时不时奔出几辆金碧辉煌的马车,惊叹:“豪横啊!”
这二十里路不是非得走路,还能借助外力。
池栖雁起初不明白施俊彦为何如此惊讶,知道听见了那个价格。
简直是趁火打劫,当初大半袋铜板才只能住一晚天字号房,这个马车要的灵石能住一百晚天字号房了,而且二十里路来回顶多一个时辰。
“要不,我来当马拉你们俩?”施俊彦提议道,一脸肉疼,“全身价连马车都比不上了。”
池栖雁看着北泗产生了一种败家感,道:“没几里路。”
“有钱。”北泗就从储物戒拿出了一块上好品质的灵石,光泽都格外不同,散出异彩的光泽,道:“不必担心,我这些年的积蓄足够挥霍,而且赚钱对我来说并不难。”
他不愿池栖雁有心里负担,况且这些都是实话,这些东西如果不能用掉也是无用,能为池栖雁所用是它们最大的价值了。
池栖雁应声,要不是因为不能使法术,他现在手里头的钱早就堆成山了,一琢磨,到时候上山测试的时候就不经意透露出自己的天赋,然后修为日行千里,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地赚钱了。
二人决定很快,施俊彦就看着北泗随手将那灵石递给老板,那老板点头哈腰,谄媚地笑道:“随便挑随便挑,个个都是好马,看看车厢里头,什么都有,坐着包舒适的。”
给钱的速度太快了,一辆马车很快就安排上了。
趁北泗在看的功夫,施俊彦悄摸地凑到池栖雁边,道:“嫂子,我现在看你像一个人。”
池栖雁拧眉,侧耳无声询问。
“苏妲己。”施俊彦痛心疾首道。
池栖雁:“……”
他倒是从来没听过有人这么评价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说作苏妲己,从前的自己知道怕要笑掉大牙了,可见这北泗花钱毫不手软,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丝认同。
“为美一掷千金啊!我也是蹭上嫂子的福气了,我还从来没坐过呢。”施俊彦转而问道:“你猜为什么这商家收费那么贵却没被制裁?”
眼前走过的几人均锦衣华服,油光满面,仆从成群,池栖雁猜到了点。
施俊彦自问自答,“如果连这点路程苦都受不得,谈什么修炼,也难以被选上,能坐车的都是有钱人,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赚他们一笔一举两得。”
“上车。”北泗掀开了帘子,等池栖雁进来就放下帘子,施俊彦跟在后头上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坐着舒坦极了,点着幽幽龙涎香,酝养精气神。
这马车不需要人驾,自知道目的地,便奔腾了起来,脚下踏过石子路,乱草丛,里头一点颠簸感也没有,如履平地。
“半山腰有专门的镇用来接待。”北泗述说,“到山脚下,要踏到半山腰,才能参加三日后的收徒大会。”
“你怎么这般清楚?”池栖雁手指头绕着北泗垂落的发丝,百无聊赖。
“了解过。”北泗面不改色,道:“中途会遇到幻象,后面的比试很简单,别怕。”
他的语气轻松,就像出门买个白菜一样简单。
池栖雁也是毫不在意,没有丝毫的紧张感,津津有味地摆弄着头发玩。
施俊彦眼神在两个人间来回打转,他没记错的话,嫂子是凡人吧?这次收徒只百人,按往年的规模参加的人几十万了吧,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那艾幽草真那么神奇?
没几会儿功夫就到了山脚下,三人下车,马车原路跑回去了。
几缕观察的目光就若有似无地投在了三人身上,毕竟坐如此奢侈的马车当然是低调不得,想来非富即贵。
池栖雁泰然自若,无视所有人的目光。
“几位公子现在就要上山吗?”旁边有人凑近了问,哪怕是进不了坤撼宗,跟这类有钱有势的人打交道也不会亏了就是,他眼神殷切地观着三人,“我对坤撼宗收徒的流程可熟悉了。”
北泗看他一眼,道:“每次流程都不同。”
那人面色尴尬地一僵,心知对方对坤撼宗比他还了解,不敢班门弄斧就退下了,旁边跃跃欲试的人见状也歇了心思。
“为防投机取巧之人。”北泗向池栖雁说道。
流程每次有所不同,能者不管考题如何变终能拔得头筹。
眼前就是上山的路了,站在山脚下观山,越发震撼,山体陡峭,没有专门劈出的上山路,十几年无人踏足,枝丫乱长,草色葱郁。
上面有隐隐的草木压倒痕迹,想来已经有人上山了。选择什么时候出发也是个问题,早了得自己踏出了一条路,晚了路轻松但极大可能赶不上收徒大会了,困在幻想里的时间谁也无法预料。
究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还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尤未定论。
“现在走吧。”池栖雁率先说,他对此不屑一顾,一鼓作气。
北泗自是同意,反倒是施俊彦停在了原地,受到了两人的注视,他道:“我本来就是送你们过来的,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就该走了。”
他说完,以为能收获嫂子和师兄的舍不得,没想到二人很是一致地点头表示知道。
算了,他本就是为了看师兄谈恋爱,等下回到宗门,他要当主考官,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师兄考核,这般想着,他就美了,脸上露出喜滋滋的笑容。
“我有事与你说。”北泗一见施俊彦的表情就知没好事,要嘱咐他。
池栖雁见二人走远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他也不在意,上次来这还是因为琼澜宴呢,这琼澜宴聚集了无数仙门人士,讨论如何围剿他,他们万万没想到他敢直接上门把宴会搅得一塌糊涂。
这次,又来到了这里。
那头。
“师兄,怎么了?”施俊彦摩拳擦掌,道:“是有什么大事要交代给我吗?”
“我的事你万不准与旁人提及。”北泗神情严肃。
施俊彦沮丧脸,夸张道:“啊,完了,那不就只有我跟这山界兽亡魂知道这件事了吗?这亡魂也不能同人说话,我得憋死了。”
除却宗门之人能随意飞行,跟宗门之人亲密程度越近认同度越高的人越能进入结界,依他看,嫂子肯定能进来。
北泗扶额无奈,继而道:“宗门恐有叛徒,敌在暗,我的身份受人戒备,不好抓住,不宜暴露行踪,这次刚好回宗能暗中寻察踪迹。”
“叛徒?这,这怎么回事?”施俊彦吃了一惊,急急询问。
“琼澜宴,本就秘密进行,而我的行踪只有几人知道。”北泗点到为止,道:“你先回宗门,合适时机我自会坦露身份。”
施俊彦点头示意清楚,看了下山脚下的那人,“那你什么时候告诉师嫂?”
北泗难能沉默,这也是他怕的。
施俊彦道出了他的心声,道:“不会是怕师嫂觉得你是骗子吧?想不到师兄你还是胆小鬼。”
话落,他就险些被师兄的气压压倒在地,委屈道:“师兄你这是玩不起!”
“目无尊卑。”北泗冷酷道。
施俊彦直接跪了。
“我错了……”施俊彦哭丧脸,道:“要我说师兄的身份师嫂知道了肯定会高兴死的。”
“他似乎不喜欢。”北泗心里头没底。
“师兄你如此厉害,修真界能有几人抵得上!师嫂一定会被迷晕的。”施俊彦道。
然后,他就觉浑身舒松了,抬头看,师兄人还在这,眼神却落在远处那一人身上,眉眼变得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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