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再熟悉不过了,一想到自己方才认错了背影,池栖雁心中就划过一丝厌恶。
他顿住脚步,眼神警惕地看着对方,下意识想要召出自己的本命武器龙骨鞭,蓦然意识到早就被毁掉了。
这是幻象还是现实?
北玄商逼近一步,眼神浮现杀意,那双肖似北泗眼形的眸子此刻寒冷刺骨。
池栖雁眼神不避让分毫,步步趋近,管他是真是假,一通灭了就是。
轻风徐来,卷起发丝。
池栖雁观到白丝,才知自己也现形了。
一句寒暄也没有,对方提剑就率先进攻,剑气凌厉,裹夹寒风。
池栖雁边运气,边灵敏地闪过,腹部却异常滚烫灼痛,他右手按住,闭眼一感受,就算再冷静的人都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清透的气息在丹田盘绕,中心一股浓烈的红气直冲而出,如熊熊烈火想要燃遍全身,奈何被白色清气一直追逐压制,两向对冲,迟早要爆体而亡。
该死。
是艾幽草的锅。
池栖雁咬牙,知晓方才不留情面的运气,没平衡好体内的两股气息,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北玄商反应速度很快,早就料到他会躲,剑锋偏转。
池栖雁拳头握紧,要是以前,他可以不管一切与人同归于尽,但现在……
他脑海中划过北泗的身影,忆起对方落在他身上轻柔的触感。
如果死了,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少见地,池栖雁眼里溢出了恐惧。
北玄商观着对方的瞳孔,双瞳剪水,因恐惧而泛起涟漪,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的道侣,一时愣神,竟让对方躲开了。
真是疯了,居然把自己的乖乖道侣跟这等邪物联系在一起,他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池栖雁打架从没逃过,这次情形不得不逼人了。
他的身姿跟兔子般矫健,趁北玄商走神的时候夺得了几分先机,隐于雾气中。
池栖雁回头只余白色的雾气。
内里的两股气息还没有消停,打得胶着。
池栖雁观察着四周,现在显然不是适合梳理的时候,保不准北玄商什么时候跳出来。
池栖雁浮出杀意,等训化了这两股气,他定要北玄商好看,这辈子打架就没有如此狼狈过。
像是知道主人所想,体内两股气闹腾开了,池栖雁喉间泻出一声咳嗽。
下一秒,雾气被劈开,锋锐的剑锋直刺面门,声音被听见了。
池栖雁瞳孔顿缩,只能避开,剑尖斩落银丝,然而这次不够幸运,他的肩膀被另一只手掣肘住,他反抗,二人双双跌落在地。
池栖雁的背狠狠砸落在地上,脖子被对方掐住,瞬间收紧,空气被阻断,他的两耳嗡嗡作响。
对方要置他于死地。
池栖雁内心平静地闪过这个想法,他抬手,得拼一把,里头酝了气。
掀飞,掀飞就好。
这样,有生的希望,也不至于爆体。
那巴掌离北玄商的脸很近了,一偏头就能够碰到。
对方举起空闲的手就要制止,却莫名停下了动作。
那双眼眸直逼着池栖雁,藏满不可思议和恐慌。
“栖栖?!”
池栖雁身躯一震,掌脸只有一分时,不加思索,他吞回了那道气,喉咙差点吐出一口血。
哪怕及时收回了法术,可这架势不是盖的,一巴掌下去发出了脆生生的响声,对方直接被打偏了脸,因卸去了防备,脸上浮现出清晰的红掌印。
对方愣愣地偏着头。
池栖雁脖子上的手颤抖着松开了,他天生没有名字,“池栖雁”这三个字只有北泗和小方知道。
而“栖栖”唯有北泗才能称呼。
他的呼吸透过来了,看着那张北玄商的脸他默然失语。
脑海里飞快思索发生的事情,发现自己没在北泗面前用法术,松了口气。
至于,脖子上的伤,小事。
北泗跪在一边的地上,双手颤抖,悔痛道:“对不起……怪我没认出来……”
池栖雁知道不能怪他,毕竟他也没认出来北泗,幻象居然把北泗的脸给搞成北玄商的了。
要不是气息不平稳,他也定会对北玄商下死手的。
将心比心,能理解。
这幻象把北泗的脸化成他讨厌的人的,而把自己的脸化成北泗讨厌的人的,殊不知自己真正的脸就是这张幻化出来的脸。
看见自己的道侣对自己真正身份毫不留情的厌恶,池栖雁便五味杂陈,心中也不舒坦。
对方一向挺立的腰,此刻塌下,双眉皱起,眼睫垂下,心知对方心如刀绞,悔不当初。
北泗垂下脑袋,等候池栖雁的发落,那双手小心翼翼地靠过来。
空气中一片寂静。
“你是如何发现的?”池栖雁声音嗡嗡,临门一脚,北泗却认出了他。
“手。”北泗乖乖地解释。
池栖雁先是眉一蹩,自己的这双手?脑海一闪,想通了,是手上的香味。
刚刚一巴掌过去,花香味舞到了北泗鼻尖处,看来,还得庆幸自己随便捏的花留香持久。
池栖雁注视着那张脸,那张曾把他伤的遍体鳞伤的脸,他咽下却仍是开口问道:“你能变回去吗?”
北泗一怔,道:“试试。”
下一秒,北泗就变回去了那张脸,池栖雁支起了身子,用手挑起北泗的脸,看见北泗的瞳孔闪过他不明白的悲戚。
为何?
是因为自己顶着这张他讨厌的脸触碰他而感到难受吗?
池栖雁一向知道自己恶劣没良心,杀人放火无所不干,他很清楚地知道北泗心里不比他好过,可是,那又怎样?
他几乎是强扯出一抹笑,命令道:“吻我。”
用这双眼睛看着他真正的脸,亲他吻他,而不是跟他的面具亲吻。
北泗瞳孔倒影中的他,昳丽美艳,眼尾上翘,好看的不得方物,比之那张面具脸好看了不止十倍。
二人维持这样的动作不变,最终北泗动了,压下身子,闭上了眼,二唇相贴,一触就要后退。
池栖雁眼疾手快,双手圈住了对方的脖颈,强硬的压住了对方,迫使二人离得更近,他面上展出委屈,“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想要……”
池栖雁跨坐在了北泗的腰上,拉住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脖颈处,那里红色的指印触目惊心,还没碰到地方,对方的手就不敢再前进了。
“没有。”北泗斩钉截铁。
池栖雁当然晓得,他俯下了身子,直接吻下,撕吮着对方的下唇,对方僵硬了一瞬,却还是伸出了右手扣住了池栖雁的脑袋,两唇交相厮磨,水声啧啧作响,没有任何技巧,凭着一腔野性抚慰着自己的爱人。
银丝垂下,缠绕着北泗的身子,亲密无间。
池栖雁身心都投入,吻得酣畅淋漓,控制不住地情动了,他想跟北泗做那档子事,就以现在的样貌,以后亦或者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用真正的样子跟北泗做了。
他手指搭在对方的脖颈处,微凉的触感慢慢划沿下去,最后停在了胸膛处,下面是一颗滚烫的心脏。
池栖雁止步,抬起了脑袋。
他心绞痛,终是不忍心,不愿利用北泗的愧疚感,去满足自己的私心。
他施法把自己变了回来,银丝染回了黑发,黑发从他的指尖滑落,垂在了北泗的身上,他状作惊讶,道:“变回来了?”
他起身,就要离开,反被抓住了手腕,坐在了大腿处,北泗撑起了身子,捞住了他的青丝,吻着吻着向他靠近,道:“怪我……对不起……”
池栖雁笑开了眼,道:“我现在一点儿也不疼,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他抱住了北泗,凑在了他的耳边,轻轻道:“回去做一顿就……好了。”
他的声音,停住了。
脖颈处睫毛剐蹭过的地方有点濡湿。
池栖雁摸摸北泗的脑袋,心道这个人白长那么大个子了,他不就受点小伤吗。
他催促道:“雾要散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这个。”对方嗓音嘶哑,取出了药瓶,示意池栖雁吃。
池栖雁不假思索就拿了吃下,身体经脉舒通了不少,脖子也没了火辣辣的感觉,他知道脖子上的痕迹好了。
池栖雁站起身,身上沾了草叶,北泗默默地帮忙扫掉了。
雾气散开,道路变得格外清晰。
池栖雁不等北泗反应,就抓住了他的手,对方的嘴唇都被他咬破了,他自己吃了药,嘴唇圆润没伤。
他反思自己是咬过头了,他戳戳自己的唇,又想起上次这样被北泗捉弄了,赶快放下手,有点点不好意思,道:“唇破了。”
北泗抿唇,道:“不必理会。”
“那,走吧。”池栖雁隐下嘴角的笑。
北泗背转回身,引领池栖雁前进。
北泗在察觉身边的人消失后,就已知进入幻象,他率先碰见的就是那邪物,二人一言不发就开始打起来,毕竟是幻象,没几下那邪物便消失了踪影,下一秒又从雾里现出身形。
万万没想到是池栖雁。
怪他,都怪他。
他收紧了手,感受着手中的温软。
池栖雁让他换脸,他感受到池栖雁对自己真实身份的不喜,便难忍心痛。
“到了?”池栖雁出声,北泗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远处的镇子错落有致,一座高大的建筑很是显眼,就像是指引行人的路标。
北泗回神,点头回应。
剩下的路很快走到。
两人进到了镇子里,里头的人还挺多。
那座高楼伫立在镇中间,细看之下足有七层。
“这楼是干嘛用的?建那么大。”有人问道。
比老婆巴掌先来的是香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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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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