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穗捏着怀中小兽的耳朵,眼皮微掀:“这不是为了他们着想吗?若是这几人无辜,却因此耽误课程怎么办。”
简栀冷哼一声,神色莫名:“那您还真是大善人呢。”
她走上前把窗户关上,窗子正对着随予意四人负责的灵田,看守的时候未到,此时空无一人。
“对了,那个叫付青的怎么回事,天道竟然根本看不到他的命运线。”
看不到?
怕宋穗误会,简栀又马上补充道:“准确来说,是来宗门之前,和现在之后还未发生的命运线。”
宋穗抚摸的手停滞片刻,随后继续:“这我不清楚,我探过他的经脉,并无异常之处。”
简栀眼尾上扬,眉头紧皱:“不可能,未诞生灵智的野草都有命运线,且血誓最根本是遵从自然法规,天道只是见证,他再怎么厉害,总不能违背自然法规吧?”
宋穗陷入沉思。
“那要是当时推绥屿之人并不是他呢?”
“可能性极小,这世间万物都逃不过天道的眼,若是当时被人替换或夺舍,它都能发现。”
“不,我说的是远距离操控,比如那阵黑雾。”
简栀暗暗吃惊:“光是操控活人便已极为困难,更何论付青对此无知到连天道都被骗过,先前从未出现这种情况。”
“或许只是这是这种先例,它以前从未重视,”
“但它的眼睛无处不在,这种能人一般气运不差,天道不可能没注意过。”
宋穗出神的望向紧闭的窗户,远处零零散散的脚步声清晰传进耳朵,“这便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问题了,总之,这付青暂时对造神计划构不成威胁,
相反,他背后之人对绥屿莫名的恶意,反而对我们有利,暂且先留着便是。”
“这倒也是。”简栀撑住下巴,无意识摸索着。
“那就先这样吧,”宋穗起身,将怀中的小兽放在地上,轻轻拍着它的背部,语调轻柔温和,可不知为何小兽竟有些微微颤抖。
“去吃吧,记得要快点被抓住哦。”
得到命令,小兽抖动毛发,接着浑身慢慢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好了,”宋穗在空中画出传送符,“我也告辞了。”
“嗯。”
等人完全消失后,简栀随手一挥,用灵力罩住房间。
“你说这见不得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空寂的房间里空无一人,下一刻,传来男女莫辨声音。
『没办法,谁让我们不和你一样有实体,还不会影响到命运线,破坏自然法则』
简栀不可置否。
“先说正事,”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株灵植,仔细查看着灵植从根部起,一路延展的绿色线,若是有其余千宛峰之人在场,便会发现这竟是务堂上因用完而悬赏大量贡献点的天音花!
“你们也看到了,那付青就连宋穗也查探不出底细,而且现在正在代替随予意的命运,如今随予意对我们的目标早已无用,付青倒是个可以利用的。”
『随予意暂且放一边,他情况特殊,不确定因素太多,反正不管过程如何,最后的死关他逃不掉的』
简栀手下一顿:“随便你,只是最后被宋穗发现,他发疯反噬的时候,别拉上我就行。”
那声音嘻嘻的笑了两声『等随予意死关之后,我们造神之路就到顶了,目的达成,宋穗自然就会明白,我们都是为了他好』
『不说这个,今日之事虽与原本命运线不同,但至少大体方向上是没错的,最好的结果,是我们哪一个分支背后相助
只可惜我们力量早已在几年前无故损失大半,查起来还是相当麻烦,若是于我们有益用着便是,要是失控了,就让宋穗直接杀了』
声音平淡如水,不带任何情绪,却在几句话间就定夺生死。
“嗯,”简栀不意外道,明显是对此早已习惯,“快超时了。”
她出声提醒。
天道管辖世间万物,是自然法则的监督与执行者,可以说万物都是它的眼睛,却不能真正的停留在某一处,否则其身上的规则,气运,将会影响方圆百里的命运交杂错乱。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走』
屋内又是一阵死寂,好似声音从未出现过,一切都只是幻想。
简栀有些出神,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作,直到外边交谈声愈来愈大,这才如梦初醒般走到桌前。
她拿起桌子上一颗漆黑的珠子,覆上灵力,珠子渐渐变得透明,随后又将其放入屋子正中央的凹点,珠子完美契合。
一股透明气流喷薄而出,不断往外翻,在经过外边偷吃灵植的小兽时包裹住它,待褪去后,小兽再无一点气息,灵植仍在小口小口的消失。
地底下,气流顺着狭长的管道以惊人的速度前行,几秒之后,“咻”的撞上一块玄石,玄石借力瞬间落下,阻隔住剩余气流,也挡住了传来的声音。
宋穗靠在躺椅上,节骨分明的手把玩着珠子,仰着头向上瞧,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头顶的夜空中本该出现满眼的星星,此刻不见光亮,反而被一面投影所阻拦。
投影的画面有规律的摇晃着,时不时飘进红艳如火的衣袍,画面高度离地面的距离忽高忽低,渐渐出现三个人影。
“随予意,仙师说的就是这吗?”
随予意点头,“没错,简栀师姐今晚有事,便不同我们一起,但她托师尊晚些时候过来,我们仅需在师尊来之前守住即可。”
话落,随予意取下头上发簪,如墨的青丝瞬间如瀑布般倾下,白皙魅惑的脸勾魂夺魄,却偏偏冷冽狠辣的眼神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貌美男鬼。
绥屿被自己的形容吓得一胳膊鸡皮疙瘩,忙抓住付青的手臂,下意识用力。
付青立即痛呼起来:“疼疼疼,你干嘛!”
绥屿被付青一嗓子叫的有点蒙,往他这瞧上一眼,再回头时随予意面上尽是温和的笑意。
她暗自懊恼,甩甩头,把脑袋里不好的想法挤掉。
绥屿有些歉意的看向付青:“抱歉,刚刚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一时没控制住。”
付青龇着牙,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没事,没事,不是故意的就行。”
随后余光瞥见随予意散着发,走到一棵树下不知在做些什么,顿时顾不上疼痛,迈开腿便要凑上去瞧瞧看。
下午的相处中随予意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从头到尾都未发火,对仙师更是敬爱有加,早已打消他心里对随予意的凶残印象。
“大半夜的,你又不睡觉,散着头发做什么?”
随予意施舍般抽空扫他一眼,继续寻找合适的位子放置发簪。
“这发簪是师尊送我的,等会万一看到贼人,又或是干活时掉地上碎了怎么办?”
一旁的乔念插进话来,拍着胸脯道:“这个你放心,就我们现在这个实力,要是真发现了千宛峰这么多师兄师姐都抓不住的贼人,别说簪子了,我们都得碎。”
付青当即就要捂她的嘴:“怎么说话的,快呸,仙师又不在,真碰上了我们就完了。”
乔念鄙夷的瞧着他,骂道:“怂货,绥屿都比你胆大。”
“哦,我日子过的舒顺,珍惜一点怎么了。”
在众人说话之际,随予意终于找到合适的位置,踮起脚尖,小心谨慎地将其放在一个粗壮的树枝上。
树枝交叉口正好卡住发簪头部,上边装饰的红色奇石面朝灵田,在月光下不断闪烁,远处看像是血红色的眼睛。
见随予意如此小心,乔念好奇的凑上前来,发现只是装饰红石后失望离去。
付青见状,小声嘟囔:“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簪子,至于这么宝贝吗?”
“你懂什么,这是簪子吗,这是念想!有本事你也去让你师尊送你一个啊”
乔念当即就是一个暴扣,付青突然感到浑身一哆嗦,像是有一把刀贴在他的后背,但仅仅存在一瞬,快到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心下一松,被乔念推搡的酿跄几步,只是撞到随予意前被一个未知的东西踹了两脚,又回退回去,一下子撞到后方的乔念。
随予意伸手,指尖微微触碰到红石,冲着红石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意,柔声低喃:“差不多吧,每次看见这簪子,就总有一种师尊也在看着我的感觉。”
随予意细细瞧着发簪,好像在与宋穗遥遥相望。
身后的乔念刚推开付青,正打算找他算账,听见这话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寒意。
随予意语调如此乖巧平常,却不免让人联想到一条恶毒又偏执的的蛇,吐着舌头,黏腻的在耳边轻语。
另一边,宋穗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着随予意凑近的脸。
随予意血红的唇微微张开,乖巧的眼神却如细丝般魅惑动人,线条流畅的脖颈因为仰头而微微紧绷,像是无声的引诱。
宋穗垂下眉眼,下一刻肩膀却颤抖起来,低沉的笑声在寂静的山峰蔓延,却让屋顶的鸟儿,像是受到威胁般,惊恐逃走。
良久,他停下笑声,拂去眼角的水渍,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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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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