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亮，微弱的光线透进房间内，只能看清来人的轮廓。
发丝上沾着水汽，走到跟前时，能明显感觉到一丝寒意。
绡虞想起来晚上闻钰直接离开了，该不会是在外面待了一宿吧。
“我们要去哪？”
绡虞抬头看向闻钰，他站着的方向背光，面上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沙之妖域。”
闻钰启唇，吐出四个字。
看向绡虞的幽深眼底划过几分猜疑，昨晚妖兽与魔出现得太过巧合，叫他不得不怀疑。
绡虞随口应了一声，站起来，刚走两步，却见闻钰站着未动。
抬起眉头刚要问，忽然听见小草的声音。
“姐姐要走了吗？”小草使劲眨眼，赶走睡意后看到绡虞的背影，连忙掀开被子赤脚下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她。
绡虞鼻子一酸，摸摸小草的脑袋，轻轻嗯了一声：“姐姐有事情要去做，得走了。”
小草仰头看着绡虞，忍住不哭：“姐姐走吧，小草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着，她跑回去在床上找到令牌，拿到绡虞面前，立志：“那个姐姐给了我这个，让我去找一个叫岳徽宗的地方，学和你们一样的仙术。”
“我会好好努力的！”
令牌正面是“岳”字，字迹苍劲有力，背面则是一棵参天大树，与小草的名字交相辉映。
“好。”
小草这一醒，就没再睡，跟着两人一起下楼。
绡虞跟在闻钰身后，与小草一齐走，却在院子里见到几名身着统一青绿色服饰的人。
这几人一见到闻钰，都朝他拱手行礼。
“剑尊。”
几人看到闻钰身后的绡虞，眼中都闪过好奇之色，但转瞬间就收敛，只余下敬畏。
绡虞一听，立刻朝后方挪了几步，他们应该不会看出她是狐妖吧。
闻钰神色淡漠，视线一一扫过几人，开口问道：“都已安排妥当了？”
“皆已经与镇民对接过，剑尊放心。”
绡虞心中感叹，不愧是最强剑尊，即便在岳徽宗只是挂名长老没有实职，但他用实力让人自发地尊重。
朝阳升起，初阳撒在大地上，令这片昨晚遭遇磨难的土地显露其褴褛模样。
地面上的坑被填上，镇长夫妇的墓碑立起，小草跪在墓碑前，嚎啕大哭。
“阿娘，爹爹……”
闻钰在一旁与连夜赶来的岳徽宗弟子嘱咐着事，绡虞便站在墙角等候，目光落到闻钰身上。
此刻他挺立在几人面前，那几人离了些距离，稍稍弓着身子，一副听从命令的姿态。
而他们面前的闻钰背脊挺直，眉间拧出冰霜。
“我们将镇子里幸存的人都问过了，早在几年前就有妖兽前来抓人，直到近几个月才愈发频繁。”
“您给的妖域地址我们也去仔细探查过，那处妖域的确经常来此地抓人，但我们去时已经彻底被毁，看手法应当是您……”
闻钰瞥去一眼，自己认领了：“前天救人时灭的。”
几人面露对实力的向往。
“我们盘问镇民时，还获得了另外一条线索，近几月出现的妖兽似乎与沙之妖域有关。镇民自保时，亲眼见到妖兽肢体受伤后用沙土修复伤口。”
沙之妖域，昨晚遇到的魔，也让他去沙之妖域。
闻钰点了点头，让他们在此地看守几日。
转身看见绡虞正朝自己的方向看着，见到他转身立刻转移了视线。
环顾四周未见到端木颖，皱了皱眉。
南城毁魔气爆发还未被压制，有心之人将他带走，定是要利用这一点作乱，时间紧急，耽搁不得，需得立刻出发。
心念一动，腰间翠绿玉箫化为剑，去找端木颖。
不过片刻功夫，箫中剑回到闻钰身边，端木颖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走吧。”
先前已经与镇民沟通好，此刻他们三人直接离开，留下几名岳徽宗弟子守护这里。
绡虞立刻抬脚，走向闻钰。身侧一阵劲风擦过，刮得脸生疼。
抬眼看去，端木颖步伐飞快，走到小草身边，拉着她去岳徽宗弟子那。
“她现在举目无亲，这里没人能照顾她，你们将她带回宗门，宗主看到这个令牌，自会安置好她。”
端木颖说完，从小草手里拿过令牌，展示给岳徽宗弟子看。
岳徽宗弟子一看到端木颖，直接应下。
端木颖将令牌塞回小草手里，看向小草时，眸光克制着悲痛：“去岳徽宗。那里能保护你。”
小草攥紧令牌，只知道点头，没敢说活。
端木颖走到闻钰身旁，离得距离却有些远。
瞥见走过来的绡虞时，眸中瞬间充斥愤恨，但眼角视线一看到闻钰，立刻收敛。
闻钰转身，朝院子外走去，端木颖跟上。
绡虞走在最后，在岳徽宗弟子打量的目光下出了院子。
走在熟悉的十字路上，脚下已经不会再疼。
看着脚上踩的粉色绣鞋，以及居然干净如新的白衣，绡虞心中感叹。
这才穿来一天多，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穿过破损的房屋，再次来到田间。此刻天已经大亮，绡虞这才发现，远远看着绿油油的田地里，生了许多杂草。
想来是经常被妖兽袭击，人心惶惶，哪有心思管地。
闻钰再次从芥子符里拿出飞舟。
飞舟悬浮在半空中，在树林上投下阴影。
脚下的石子路通往不见尽头的密林，树叶无风自动，发出婆娑声响。
飞舟启动，绡虞站在甲板上朝下看，还能看见小草那间院落，待升高飞远，只余下一个点。
张望了片刻，绡虞走进船舱，打算去房间休息。
一晚上没睡，此刻放松下来，人有些昏沉。
刚走进去，就听见端木颖的声音没有阻隔地进入耳朵里。
“……什么时候能回来？”
房门虚掩着，开了一条缝，但绡虞听得很清楚。
她没打算偷听，脚步不停，路过门口。
“师兄出事了，师尊要去沙之妖域，只有二师兄会妖语——”
声音戛然而止，门被猛地关上，发出声响。
绡虞脚步一顿，回头瞪了一眼房门。
恰巧路过端木颖房间，人家又没把门关紧，还说得那么大声。
想不听见都难。
回了房间，绡虞扑倒床上，却没了休息的念头。
她想复刻昨晚突然爆发的能力，却掌握不到诀窍。
这本书里妖兽的设定是生来就自带一种天赋神通，日后成长修炼，会觉醒更多，至于多少则与妖兽自身领悟能力有关。
昨晚爆发的异香就是狐妖妖族独有的魅惑之术，生来就有。
修炼到极致能控制心魂，将对方炼成自己的傀儡，随心所欲操控。
但不论绡虞怎么做，攥紧拳头还是念急急如律令，都无法再次使用魅惑之术。
一把倒在床上，闭眼放空大脑，躺了一会，绡虞又一骨碌坐起来。
“不行，我得好好练练！”
得尽快掌握这具身体，熟悉原身的能力，最起码能做到遇到危险可以自保。
绡虞开始给自己打气：“修炼！变强！跑路！”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绡虞立刻闭了嘴，掩盖自己的心虚：“谁啊？”
刚刚说的跑路不会被听见了吧……
门外传来闻钰的声音：“来我房间。”
片刻后没了动静。
绡虞悄悄走过去，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才打开门，外面没人。
松了口气后，再朝船舱尽头一看，闻钰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走出房间，绡虞一边走向闻钰那，一边想着闻钰叫她去要干什么。
待进了房间，才看到端木颖在里面，正面对着坐在桌旁的闻钰。
绡虞没走近，她可不想再被人推向死亡。
烦！
不想看到端木颖！
一想到要与想杀了自己的人待一块，脑中绷紧了弦。
算了，等熬到反派没了，她就跑路。
绡虞垂着头，室内只有闻钰能看见她耷拉着的狐狸耳。
在某些时刻，她这对耳朵的状态直接暴露了她的心情。
“绡虞。”
听见闻钰喊自己，绡虞抬头望向他。
日光从窗户里打进来，在闻钰身上笼罩了一层金芒，却也让闻钰看清她与人族毫无二致的瞳孔。
以为是她自己妖力恢复，将妖瞳幻化为人瞳。
视线移到头顶那对狐狸耳，怎么不一起收回去？
闻钰收了心神，开口道：“我大弟子被抓去了沙之妖域，那处只有妖能打开入口，需要你协助。”
端木颖在一旁没说话，却暗自攥紧了手。
绡虞点头，说好。
目前自己妖的身份对闻钰还有价值，她得利用好这个身份，尽快让闻钰相信她。
之后闻钰说了些安排，便让两人离开。
绡虞想了想，还是打算找闻钰问问天赋神通的事。
见绡虞没走，闻钰抬眸望向她：“还有事？”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道长。”
端木颖脚步一顿，咬紧了牙才控制自己没回去，快步离开。
绡虞关上门，降低音量：“先谢谢昨晚道长救了我。还有，我想问问妖族那个天赋神通会不会因为身体原因使不出来？”
闻钰瞳孔微不可查地紧缩，下意识攥紧手中玉箫。
昨晚，他发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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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们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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