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热闹非凡,走在最前的青年从衣着到发丝无一不华贵精致,握在手中把玩的折扇一看就是名师手笔,做工精致有市无价。
下面安静寒酸,带着乞丐小孩的青年身形单薄,一身布衣穿的吊儿郎当,全身上下也就头上那根韵文白色发带值点钱,隐隐泛着护身灵息。
两相极致相撞,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静止般全数目光落在正打算上楼的人。
陪着下楼的荷官一眼就注意到了闻不归,他上前一步挤出人群,满脸愁容,“你怎么又来了?”
闻不归理所应当,“缺钱了。”
“今日不巧,你来迟了。”荷官无奈苦笑道:“赌场全输光了,没有钱再跟你赌了。”
“输光?”
闻不归神色震惊撇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妙音。
“不会吧?你们不是自诩天下第一赌场吗?怎么会输光?”
“哎!”荷官叹息一声,“确实是输光了,头家等下就来。”
眼眸一沉,闻不归呵呵一笑,“那是挺不巧的啊?”
他原本已经踏上楼梯的脚又收了回来,然后道:“那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换一家去。”
闻不归转身往后走,步履姿态从容,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他身后。
“来着是客,既然来都来了,我陪你赌一局。”
闻不归转身问荷官,“他说话算数吗?”
“这……”
荷官神情为难。
在妙音极具压迫的视线中,荷官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应该算数吧!”
闻不归的脚再次踏上台阶,就在这时,上方的妙音又开口了。
“你是闻老六?”
闻不归脚下脚步一止,仰头饶有兴趣地问:“你认识我?”
妙音笑着摇头,“不认识,听说过。”
“哦!”
只想弄点小钱给身后的孩子换身新衣服,闻不归没想和对方多寒暄。
妙音却不愿就此止住话题,他扇面一展,遮住自己的唇,眼中闪过一抹厉光,用挑衅的语气问:“听说你很强?”
闻不归放慢脚步等身后的孩子跟上来,听到头顶的挑衅,他不甚在意地笑笑,“见笑,混口饭吃。”
妙音在这赌场混了三天,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闻老六。
对方的事迹让他觉得这人有趣,今日一见,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特别,甚至于几句话的交流,就让他先入为主觉得这人有点缺失血性。
不过也对,对方是人,唯唯诺诺的也正常。
都说赌场能与之一战,也只有这个闻老六,看来是自己期待太高了,但客气几句。
“混口饭吃就能在千金赌场逢无敌手,阁下确实是谦虚了些。”
“是吗?”
不予置否,闻不归此时已经停步,止在了妙音的眼前。
妙音扇柄一打,“请!”
看着对方侧身让出来的路,闻不归心里正想,这人怪有礼貌的。
却不想,没等他反应上前,前面的妙音已经视若无堵地转身,光明正大把他挤开,踩踏上了闻不归正要走的路。
对于妙音的挑衅行为,闻不归也是一时接受不来。
他原地懵逼了许久,才在荷官的低声提醒中,重新迈开脚步。
二楼大堂可容纳百人,宽敞明亮,气派非凡。
正门口的位置拦了一道红木微世界,上面雕刻着大气的山水,山峦之间镶嵌着大小各异的元宝,还有一个大大的财字。
踏入内中大堂, 金碧辉煌精装修映入眼帘, 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
闻不归低调跟在队伍最后,等他绕过屏风,大厅正中央的圆桌上,妙音已经端坐在那一头,正一脸挑衅地注视着刚刚进门的他。
他之身后依旧围着一众看戏的赌徒,不可一世的气势一下子就盖了过来。
“你想赌什么?”
妙音先声夺人。
“都可以。”
闻不归落座他对面的位置,他的身后只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个头还没高大的赌桌高。
“那就简单点,堵大小吧!”
妙音替他做了抉择。
“好。”
闻不归点头。
妙音问:“那你的赌资呢?”
这话问得闻不归一愣,他要有赌资他还来这里干嘛?
看出了闻不归的窘迫,妙音非但没有生气,还一脸赞赏地笑了起来。
“我喜欢你的自信,可你赌资都不带,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些?”
从来没有带过赌资进赌场的闻不归沉默了。
妙音道:“既然你没有赌资,不如……”
他审视的目光在闻不归身后停留片刻,然后恶意道:“用你身后的这个小孩做赌资。”
“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都与他不熟,怎么能把他当做赌资?
闻不归拒绝了。
这孩子是他与人对赌,进了三天的斗兽场才把人赢回来的。
他来魔域是有事要做,本来没想带在身边,但出来时,看见孩子不离不弃等在斗兽场外,他终究是心软了。
小孩垂着头,他悄悄伸手拖住闻不归的袖子,小声道:“我愿意。”
“哈?”
闻不归转头讶异地垂头望着他。
深吸一口气,小孩鼓足勇气低声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当你的赌资。”
“成。”
反正他没打算输。
妙音叫人送来筛盅,单手接过,悬空筛子却没有脱出,在筛盅内撞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这一手秀得对面的闻不归一愣,但又很快冷静下来。
这一手悬空摇筛,赌场的荷官也会。
很快,闻不归他就改变了想法。
他听出来筛盅内的筛子滚动,可却察觉不到筛子的点数有变动,也就是说,筛子在摇,不同角度,不同力道,而里面的筛子却始终只有一个点数。
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
妙音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的闻不归,他手中摇筛盅的动作不停,眼花缭乱之下又富有节奏,一下子让闻不归感受到了危机。
看来对面不简单,闻不归如是想。
“啪!”
筛盅盖在桌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上面妙音的手还没有离开。
“你先选。”妙音道。
闻不归没有急着选,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今天他可能要输,要是真输了,他得找法子把人赢回来,所以他得先问孩子的名字。
答话的声音有几分手足无措,“我家里排行第九,没有……,还没有名字。”
生他的是魔殿里最末等的侍魔女,他不过在魔主喝醉时不小心有的产物。
等他一出生,生他的人就没有了利用价值,被魔妃们随意找了个理由处死,在整个富丽堂皇的魔殿中,一点水花也没有掀起。
闻不归视线一转,赌桌上一左一右写着大大的阴阳二字,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阴的哪一方。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九阴。”
他不想他来赎人的时候找不到人。
“九阴!”
孩童抬起头来,眼睛一亮。
他有名字了!叫九阴!
闻不归站起身来,“我输了。”
说完他当机立断转身往外走。
“等等!”
妙音急忙开口阻止闻不归离去的脚步,“你还没有选。”
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闻不归回过头来,“我说我输了。”
输了赌局,闻不归的心情并不好,是以他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转过头来时,只剩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还没有尽全力。”
妙音不满,压在筛盅上的手骤然用力,筛盅表面顿时蜿蜒生出几道裂缝。
闻言,闻不归皱起了眉。
自己轻敌让对方先手,他就已经输了。
同样,如果筛盅一开始是在他手中,那么对方与他也是同样的败局。
他们的赌术旗鼓相当,差距只余微末,都有在对方选出大小的最后一刻,改变筛盅内的结局。
十堵九千,堵是运气,千就是实力。
两人最认同的就是自己手中的实力。
闻不归没有否认他的话,而是转身对九阴交代道:“别乱走,等我回来接你。”
这话对胜得极为空虚的妙音,无疑是火上浇油般的挑衅。
堵在他心口的怒气猛然爆发,他冷冷转头俯视了九阴一眼,突然笑道:“还是和他好好告个别吧!”
“什么意思?”
闻不归不解望向他。
此刻,九阴的眼中满是惊恐。
妙音阴邪一笑,“意思是你惹怒了我,下一次你来,我就能免费送你他的一条腿,或者一只手,不然也可以是一颗头颅。”
闻不归蹙眉问:“你赢了还不高兴?”
妙音反问:“你觉得呢?”
他都没有尽全力,凭什么这么觉得他赢得高兴,赌得尽兴?
“继续!继续!继续!”
一群还没看过眼的赌徒围在妙音的身后一同叫嚣,人多势众的气势,引动此次赌局真正的**。
被赶鸭子上架了,闻不归苦恼地笑了一声,片刻后,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
闻不归坐回了赌桌,这次他没有谦虚,对面也没有给他高傲的余地。
他淡然抬手,“继续!”
妙音手中的筛盅已经破裂,转头又叫人换了一个筛盅过来。
妙音的手刚接触筛盅,对面的闻不归就骤然开口,“且慢!”
妙音缩回手,不解的看向他。
闻不归勾勾两指,没有客气,“我先来。”
对方终于认真了,妙音很满意,笑着接过把筛盅,沿着桌面平摔送到了闻不归的面前。
“请!”
故作淡然伸手,闻不归伸手按在筛盅中,抬眼问:“大小?”
这一瞬间,群情激涌,就连旁边站成一排的荷官们都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他还没有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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