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遇危机

虚无的月光流水般注入海面。几尾鲸鱼砸在海面,溅起雪白浪花,露出深海之下层层叠叠的光面。

这些光面交织盘旋,没有维度,不讲透视,自带魔力的旋转。光面上有城市和旷野,有人类和动物,有风暴和沙漠。当所有光面极速旋转,世界俨然成了一片宇宙。

漂亮的男人坐在扶手椅上,看着窗外的景色表情凝重。随着他安静合上手里的书,雪白封皮隐隐发光。于是,窗外的宇宙消失了。

如果陆拆白能看到这一幕,他将发现海勒手里的书同之前他给自己的剧情书一模一样。

每个世界的剧情书都是独一无二的。而在海勒这本书上,转运妖崽来到拉格朗日站点的隐藏章节里,傅舒白个人介绍前的[配角]标志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一个极其醒目的暗红标志——[主角团]

******

有人要杀他。

躲在盥洗室的陆拆白紧绞胸口,表情痛苦。这种痛苦来自这具身体曾经的记忆,它害得他的灵魂跪在地上无力颤抖。

现在,他紧咬嘴唇,以防自己过于感同身受而漏出泣音,从而把外面的伊索吓一跳。

米迦勒死前很痛苦。

毒素浸润血脉,他身体不能动弹,可大脑却异常活络。他思考着是谁对自己痛下杀手,以致他呼吸困难,眼球充血,胸腔钝痛。他躺在治疗仓想呼救,隐隐感觉凶手就站在人群朝他微笑。

是谁......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为什么死的是他......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米迦勒,你还好吗?我准备了点宵夜,一起吃吧。”

伊索的声音流进盥洗室。陆拆白抬眼见模糊玻璃门上伊索的影子近在咫尺。他一只手甚至搭上了门外把手。

“我帮你把身体素质调正常。”海勒急迫地说。

原本海勒迟迟不肯露面,现下却猛地滑出墙面,来到年轻人身后。虽然仍是雾气形态,海勒还是下意识想搀扶墙角的陆拆白。

然而,陆拆白挥手拒绝了。

痛苦仿佛一生相伴,即便陆拆白远离了雪源,可雪源从没离开他。他干脆拒绝掉海勒,头也不回地走了。海勒站在灯下,雾气哑然。

.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餐食,塑封香肠和面包汤。这些食物是伊索从楼下贩卖机购买的。由于米迦勒还在惩戒期,工牌被冻结,大度的伊索为米迦勒也买了一份。

楼下贩卖机的食物虽然比不上米迦勒第一天自己炖的牛腩汤,但也不差。面包汤雪白浓郁,热气腾腾。

伊索留意到了米迦勒的走神,体贴为他倒好汤。紧接着他双手拿起勺子,抿着嘴唇说:“我开动了。”

“等等。”

米迦勒突然说话了,他一把钳制住伊索伸向汤的手,语气看似平静。可从伊索的角度看去,米迦勒脸色苍青,瞳仁震动。他看着餐桌仿佛看到了鬼。

伊索的声音像卷入旋涡,米迦勒充耳不闻。他紧盯着餐桌上的食物,自己不吃也不准伊索吃。

事实上,陆拆白已经没有胃口吃拉格朗日站点的任何食物。

有人向转运车上投毒,让米迦勒来到拉格朗日站点前就生命衰败,最终抢救失败,死在了治疗仓。这是陆拆白根据第一份检查报告的分析而推测的。

至于和他同样症状的银鳞之所以能存活,无疑得益于妖族的强壮身体以及松球的热心相助。

而现在,对方下毒失败。米迦勒的检查报告也被上传到公开的数据库,别人看不懂这份报告,只觉得是仪器故障。

可凶手看到活蹦乱跳的米迦勒和检查报告会如何想?

那不是仪器故障,那可是自己犯下的罪证。

米迦勒回过神,幽幽看着那雪白的面包汤。他的敌人有下毒的胆量,手里也握着致命的毒药,难保不会故技重施,杀人灭口。毕竟留着米迦勒就是祸害。

“米迦勒......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许久后,米迦勒总算对伊索的关心有所反应。他看着伊索已然放下汤勺,不禁放下心。他的大脑飞速转动,急于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劝退伊索放弃这顿宵夜。

伊索,虽然饭钱是你花的,但能不能两份都给我吃。

伊索,其实有一个很坏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这饭里很可能有毒。

我毒死了没关系,但你还有家人,不是吗。

......

米迦勒紧张看着伊索,迟迟没开口。正当他脑子一转,打算先斩后奏,揣着食物跑了再说时,窗外一声不小的动静,彻底将一切搅混。

嗖————

一枚尖利的东西刺破平和暮色,径直朝玻璃窗滚滚袭来。在这毫厘之间,米迦勒猛地跳起来,一把掀翻正对窗口的伊索。伊索的衣服不小心勾住餐布,连带食物哗啦啦坠落。

“啊啊啊,发生啥了!”伊索惊惶不安。他的手里还抓了个勺,下意识起身朝窗子探看。米迦勒不客气地把他的头给按下去,顺手丢掉了勺子。

“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远离窗户!”

玻璃窗破了个洞,呼啸的风倒灌进来。屋里的灯被子弹击落,房间浸润在浓浓夜色中。米迦勒一身雪白制服,神色肃穆。他随手掏了个趁手的家伙冲下楼。

长长的楼道透着阴冷的光,米迦勒一路疾跑,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周而复始。凶手开枪的位置离他的宿舍相当近。根据弹道,米迦勒能大致推测凶手开枪的位置。就在对面九楼。

他的身影像鬼魅般移动,以出人意料的速度跳下了自己住的3号员工宿舍楼,这简直是这具身体的极限。

转眼,他又冲入目的地所在的临近宿舍楼,2号楼。贩卖机边坐着三三两两结群喝酒的人。其中有好几个,米迦勒都很眼熟,比如警戒处员工韦德。

韦德神色愤恨,脸上泛着红晕。他还穿着值班制服,鞋带散落,没缠绷带的手拿着啤酒。很远的地方米迦勒就听到他在破口大骂。

“靠!大爷我迟早弄死他!”

“敢找人出头?真是个孬种!我迟早把这混蛋赶出站点!这个祸害精,祸害完约翰,现在又来祸害布兰德处长,真没人能治他吗!啊?”

啤酒瓶被他重重拍在桌板,酒花四溅。韦德的眼里闪烁着不甘和愤怒,最后浸着浓浓恨意。他打着酒嗝,咬牙放狠话,说:“别让我撞见!”

可好巧不巧,滚滚暮色里,有道白光长驱直入。米迦勒正好翻入大楼门禁。

他单手撑着闸门,衣角翻飞,劲瘦腰部在半空划出漂亮弧线,然后轻盈落地,一气呵成。

由于喝酒的缘故,韦德嘴角还粘着白花花的气泡,坐在桌边呆呆望着从天而降的米迦勒。

他的脸上起先闪过诧异,然后是无与伦比的震惊,最后在滚滚怒火喷发前,优雅目送着米迦勒冲上楼梯,转眼没了影。

“米迦勒......”韦德慢半拍认出米迦勒。他的脑子嗡嗡作响,身体却先有了动作。他猛地跳下椅子,朝入侵者追去,可惜双腿打架,绊倒椅边。

而米迦勒沿着狭窄楼道一路直冲,沿途穿过零星交谈的人们。大楼气氛热烈,今晚似乎刚举办了活动。

很快,身后传来韦德和同伴的怒吼。米迦勒眼神坚毅,毫无顾忌地朝着目的地进发。事发时他的反应相当惊人,也许他能赶在狙击手脱身前,将对方就地正法。而为了防止韦德干扰,他顺手锁上了楼道铁门。

顶层冷清清,一侧是破旧报纸贴就的墙面,另一侧是茫茫黑夜。从走道窗子斜看去,对面米迦勒宿舍的破窗子正在风中摇曳,屋里漆黑一片。

吊灯摇曳,氤氲白光照在长长的走道上,显得越发幽深。米迦勒拎着顺手抓的不锈钢锅,步履如飞。沿途房门紧闭,只有走道尽头不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怪音,仿佛恶魔躲在门后低低咆哮。

米迦勒眼神冷冽,心脏近乎跳到嗓子眼,汗珠从发尖滚落。

因为他遥遥看见漆黑尽头有个修长的人影。

他的步调越发焦急,那影子闻声微微颤动,空气洋溢着焦灼。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看清人影时心脏骤停的长鸣。

薄雾站在凄凉黑夜中, 无声无息,影影绰绰。海勒挡在尽头,身后是那道门。

很快,他利刃般的目光穿透薄雾,以绞杀万物的冰冷态度,仿佛要将陆拆白从这具无生命的躯壳剥离出来。这一刻,陆拆白确定了他们的合作真是个笑话。

不管正直的系统先生有何考虑,他都不可能诚心去和邪佞狼狈为奸,更何况是这个抹杀了他无数心肝男主的大反派。

他早有所感,自己的复活不过是海勒走投无路的权宜之计。而他们的关系也和这段荒唐合作一样,轻飘飘被吹散,貌合神离都谈不上。

他是海勒的工具,是匕首,是玩具。但不是人。

他都可以想象海勒会和上一世一样,留多少秘密和后手砸在他跌宕崎岖的前路,给他送上盛大“惊喜”。

“人在门后。”陆拆白说。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他的声音在微微战栗,但他很清楚这不是对凶手的恐惧,而是源自于别的情感。那种情感叫失望。

指针焦灼移动,时间悄悄流转,黑夜下他们紧咬嘴唇,相视无言。

“他不是要杀你,子弹是瞄准房间的吊灯。投毒的人也不是他,跟他不相干。”海勒说。

言下之意就是,门后那个朝他房间开枪的人是陆拆白不能动的。

“呵。”

陆拆白看着薄雾下的人态度坚毅,眼中闪过戏谑和执拗。于是,他冷冷说:“是不是,就算他的子弹冲我飞来,你也觉得跟他无关。”

海勒的脸色一下雪光似的惨白,凌厉眸光也被泼灭。面对陆拆白爆发边缘的怒火和低沉质问,他一时间怔住了。

等会神,米迦勒已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推门前他冷冷说:“怎么?怕我杀了里面那个让你在乎到舍身拦门的人?放心,同事一场,我只是想认识下他。”

——认识下你在乎的人。

把手旋转,门开了。摇滚音乐震耳欲聋,刺鼻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在陆拆白虚弱的神经上走钢丝般缓慢爬行,犹如精神凌迟。

顶楼的废弃休息室被人布置得相当华丽,有厚地毯、红沙发和吧台,好几个人在兴奋唱歌。而他们看到走入的人并不吃惊。

陆拆白身体僵硬,目光逡巡,直至看到阴影中的男人。傅舒白坐在沙发里,聊无趣味地喝酒,笑容邪魅。

沙发后是一把长枪。

好奇...收藏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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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再遇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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