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尉柯的Mc20停在花店前的临时停车位时,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人家昨天下午就那么一说,她今天竟然还真的乖乖来拿花了。
透过车窗,看着花店里人来人往,尉柯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她的郁闷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
“矫情什么,又不是不给钱。”打气似地声音一出口,尉柯拿出一张湿纸巾,对着上方的化妆镜就把刚涂上没多久的唇膏给擦了个一干二净。
她真是疯了,大老远跑过来只为了拿一束唐菖蒲,这就已经够夸张了,更神经病的是她还专门为了这束花化了个装。
要了命了。
一束花而已,到底值不值得她这么兴师动众。
绿色的车子路上不少见,但抹茶绿还是Mc20整个G市都找不出几辆,送走买花的客人,梁清清再回头发现那辆车依然停在那里。
奇怪的是停了半天了居然一直没有人下来,她不免疑惑,想了想确认自己昨天没有看错以后去柜台后面找到手机,在3号下午添加的两个联系人里认真斟酌了一会儿,选中那个昵称是个字母K的联系人,点开了聊天框。
——你到了吗?我好像看到了你的车子停在门口,是我认错了吗?
附图:一张角度从柜台拍摄的花店玻璃门,门外面是尉柯的车。
收到微信的尉柯:“……”
都被人家怼到脸上问了,尉柯觉得她再不下车才是真的丢人现眼。
K:是我,马上来。
微信消息回复成功的刹那,驾驶位的车门打开,穿着米色大V领针织衫和浅咖色西装阔腿裤的尉柯从车上下来。
她齐胸的长卷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金棕色的光泽,白皙的锁骨在头发的遮挡下若隐若现,的确很美,梁清清透过玻璃门都看愣了。
玻璃门有些反光,外面的尉柯没有看见梁清清的表情,开门进去的时候也只看见老板别开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梁清清的表情好像是有些尴尬的,而且从她进门开始就不愿正眼看她。
“?”
尉柯有些惆怅,她出门前可是挑了很久的,原本还以为能听到礼貌的女老板对她说上两句夸奖的话呢,没想到白日做梦了。
梁清清低头整理柜台上面的簿子,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打开微信那条回复后,也没敢抬眼看向柜台前的人,只抬手指了下正对面架子顶层上的花:“你的花在那边,我现在有点忙,你自己拿一下吧。”
尉柯看着梁清清拿着笔写写画画的样子,应了一声自己走过去把花抱了下来。
“慢走不送。”梁清清趁着尉柯拿花的空隙抬头看了人家一眼后又迅速低头。
尉柯听言脚步顿住,“我还没给钱呢。”她的手已经举着手机准备扫码支付了。
梁清清低着头说:“送你的,算是给你跑空两次的赔罪。”
“不好吧,是我来得不巧,怪不着你啊。”尉柯有点理解不了,昨天还夸她厉害呢,怎么今天就这么做生意?照这个赔罪法,她这花店还能盈利吗?不得赔死?
梁清清摆摆手说:“没什么不好的,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常来买花就好了。”
“……”尉柯反应了一会儿,点点头,“也行,那谢谢你,我走了?”
“好,不送。”梁清清手中的笔杆移动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快了起来。
尉柯想她大概真的很忙,也没敢再耽误她的时间,开门走了。
已经西挂的太阳慢慢下沉,尉柯抱着唐菖蒲回到家里的时候,刚进门就看到了美丽的夕阳。
橘黄色的光穿过阳台洒在客厅,照在抱着花的她身上,是江影见了都会直呼绝绝子的美丽画面。
尉柯每天都能看见类似甚至更美的夕阳,已经免疫了,她进门后仔细看了一圈,从玄关到厨房,又从客卫到阳台,每一个空间都摆了专业人士精心搭配过的鲜花,包括她随手插放的向日葵都依然挺立着。
这种情况下,她还真不知道该把怀里的这束放到哪里去。
她站在沙发前想了又想,只能先把那束颜色淡雅的唐菖蒲放到茶几上。
放下花,瘫坐到沙发上的尉柯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正犹豫应该看点什么打发时间,手机又响了。
电话是江影打的,尉柯看了眼时间,皱眉点了接听。
“在家呢?我马上到,晚上咱喝酒去?”江影消失了两天,再出现,声音竟然听不出一丝疲惫,反而跟打了鸡血似的。那精力旺盛得尉柯隔着手机都感觉到了。
看样子消失的这两天她是一点都没累着,反而把精神头养足了呀。
尉柯点开一个当下正火的综艺节目开始播放,瞥了眼手机屏幕说了两个字后挂了。
正在电梯里的江影靠了一声,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骂骂咧咧地出了电梯换上拖鞋,伸手抵在密码锁上解锁。
尉柯听着密码锁转动的声音,头都没回就朝着玄关方向伸出了三根手指:“我给你个机会收回刚才的碎碎念。”
江影闻言看向已经尉柯的手,发现她只留中指还竖着,无声地朝她做了个鬼脸:“不去喝酒,你在家干嘛?看综艺?”
尉柯瞪她:“酒这玩意儿少碰,当心哪天被人下药喝死,那你可真有冤无处申了。”
“对我下药?那才是真的找死,怕个毛。”江影哼了一声,轻车熟路去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尉柯听到江影的反驳,眼睛转了一下,退出综艺节目,换了个老电影看。
江影喝完水走到尉柯身边的位置坐下,表情夸张地指了指茶几上的花:“这啥?你买来送谁的?”
“为什么一定是我买来送谁?”尉柯朝边侧让了让,“为什么不能是别人送我?”
“倒不是不能,主要是我也没发现你身边有什么对你心怀不轨的人啊。”江影说着坐起身子伸长手臂把花捞了过来,仔细找了找,没有卡片。
“谁送你的?唐菖蒲?挺会买的啊。”江影坏笑着对尉柯挤了挤眼睛。
尉柯瞥了她一眼,懒得理她:“我自己买的,你妈不是说这是幸运花么,我觉得我最近很需要幸运加持,就买了一束放着,你有意见?”
“你要这么说,那没有。”江影摇头,起身把花摆了回去。
评分高的老电影总共就那么几部,看来看去都看腻了,播了没几分钟,江影就抢走遥控器关了电视,“走吧,出去转转,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想喝酒那你说想干嘛,我都陪你,前两天家里有事,没顾得上你,我跟你道歉。”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别给我扣这种帽子。”尉柯抽回被他拉住的手,“喝酒就免了,江影,我是真心觉得夜生活少一点更健康,你不是总说你易感期不准吗,那你这阴间作息要准了才奇怪吧,为了你的身体,咱不去哈,乖。”
江影:“……”
“那晚上吃什么?”对视半晌,江影毫无悬念地妥协了。
尉柯反问:“你想吃什么?”
江影故作纠结地想了一下下,厚着脸皮试探道:“东海西路的不醉酒馆?”
尉柯一记眼刀扫了过去:“没酒饭还不能吃了?”
“那你突然这么不愿意我喝酒又是因为啥?因为那天喝晕的事?可晕的是你又不是我。”江影真的非常搞不懂,在家里爸妈说她就算了,怎么到尉柯这了还要挨说。
“真想知道?”尉柯问。
江影点头。
尉柯:“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在不久后的跨年夜喝死了。”
江影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因为一个梦就判她死刑,疯了不成?
“以你熬夜酗酒的程度,我觉得有可能。”尉柯也不想这么觉得,可是她实在不愿意再看着江影死一次。
江影沉吟片刻,问:“那尸检了吗?专业人士同意这个说法吗?”
“什么?”尉柯哑了三秒,斥道:“江影!”
“尉柯!”江影对吼,“妹妹我今天就跟你摊牌吧,江影我只是爱喝酒,完全够不到酗酒的程度,每次我都是在场的人里喝的最少的,每次也都是我帮你们叫车打电话送你们回家的,你不要诅咒我!污蔑我!老娘这辈子都不可能因为喝酒喝死!”
“……”尉柯反应了好一会儿怒道,“江影……什么叫你是喝的最少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明明每次组局的是江影,起哄举杯的是江影,干得最多的也是江影,最先说自己不能喝的还是江影,为什么她说她是喝得最少的?还是最后善后的?
江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尴尬地低下头东看西看,发现躲不过尉柯的眼睛之后,扭头就想跑,没想到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衣领,勒得差点翻白眼。
“说不清楚,今天你别想踏出这个门。”尉柯阴恻恻的声音贴着江影的耳边响起。
江影:“……”
三分钟后,尉柯甚至都没开始严刑拷打,江影就已经交代得底裤都不剩了。
原来这个泡吧泡得都快浮囊的江影一直都是混气氛组的。
尉柯对着她的肩膀就是一巴掌:“跟我喝酒你还掺饮料!点子不少!你特么倒是带我一个啊!自己在那演戏挺过瘾是不是!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表演型人格呢!看医生了么你!”
江影表示很尴尬,不想说话。
尉柯越想越生气,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前世里她因为只顾着盯白若雅的错处,在江影死前两个月都没怎么和她联系,收到江影不在了的消息时她甚至还在外市找可以揭穿白若雅的证据,所以江影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其实是不清楚的。
现在知道了江影的这点小秘密,至少可以说明她大概率不是死于身体原因,而是被人害得,这样她反而踏实了很多。
毕竟天灾难避,**好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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