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太过突然，我的脑子里嗡嗡叫成一片，可如果沉默太久也会让人觉得奇怪，着急之下脱口而出：“没有，他还在！”
啊，完蛋了。
何君亦果然眯眯眼睛，在等待我接下去要怎么辩解。
一股脑把自己不是本人的事实承认了，欲哭无泪，如果临场发挥能力强的可以把男主忽悠过去，现世去面试工作就不会次次落空了吧。着急得腿都开始颤抖时，对面的人又往前走了一步，毫不在意地继续施压：“他在哪？”
“在……在……”
快动啊死脑子。可越是着急，越是宕机得厉害，大概现在有人问4乘7等于多少，也要回答个36，过于慌乱下都不知道嘴巴在往外吐什么：“在脑子里……？”
“……”
“不是，我是说，就是，那个……就是……”
“你的意思是说，”何君亦帮忙翻译了一下：“你们共用一个身体？”
我的眼睛一亮，顺势应下来说：“对，对，就是这样！……当然，之前一直是他在使用，现在我就是借来用用……也不是说借，意思是之前他是主要使用者。”
就在这时，何君亦头上的某个空间发生了一丝扭曲，在这被撕裂的细缝中，天使小人从里面钻出来，表情不太友好地瞪着这边看，大概是对我的表现不够满意，竖起食指在嘴巴前，示意要好好保守秘密。
“那现在为什么变成你了？”何君亦看我眼神乱飘，伸手按住我的脑袋。
“我们轮流，随机出现。”
“啧。”
看着他那个略带无语且愠怒的表情，心里就知道不太妙，可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这叫人格分裂懂吗，当然，你没分裂过不懂很正常，主人格累的时候，我就会出来了，我累的时候，他就会回来。”
“……”
空气安静得厉害，我试图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便转移话题道：“我口渴了，想喝点水，你渴吗？”
他毫不领情：“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双胞胎？别用小说故事那套糊弄我。我知道人格分裂患者的症状，与其用这个骗我，还不如说是神的恶作剧。”
冷汗不停从背上冒出来：“哈哈……你看起来不像是相信神的人啊。”
“这个世界，要相信没有神才比较困难。”
心脏一咯噔，什么也不敢反驳了，怕不小心多漏几句老底都被猜了去，本来被一只天使压榨就已经生不如死，再被男主捏住后颈，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连想都不敢想。
又沉默了一会儿，何君亦半低下脑袋，半丧气地说：“从前，我所受到的教育都是科学无神论，绝不会相信牛鬼蛇神一说……你知道吗，即使是变异怪物出现的时候，我也还在试图用生物学知识去解释这一切，但最可笑的却是我自己的能力。”他伸出手，在掌心微微燃起一团火苗，继续道：“凭空创造，这种唯心论中出现的东西彻底打破了我的信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无法判断这个世界的存在是否为‘缸中大脑’，也无法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这实在过于痛苦，便一度生出想要结束生命的想法。可每当真正想这么做，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告诉我，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就像被设定好的发条一样，有一个‘它’在阻止我的死亡。”
我震惊地望向他，那张平日里冷漠理智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崩溃表情，他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却难看得要命，那把平日里低沉好听的声音也因为压抑的语调变得阻塞：“直到你出现……你，我逐渐能确定，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对不对！？”
“我……”
“不能告诉我吗？”
他头顶上天使的小人怒目圆瞪，警示意味强烈。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何君亦忽然就冷静下来了，他迅速收回了刚才难以控制的情绪，好像轻松了不少，然后扬起下巴，抬起头往天使的方向看去。
天使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将半个身体躲回时空裂缝中，可是过了几秒又发现没法跟男主对上视线，才确定何君亦其实根本没法看见她。大概是因为我刚才的视线无意中往那边多扫了几眼，经过这么一闹，天使不想再感受这种紧张的气氛，她在脑海中给我留下一句：【好好做任务】就匆忙离开了。
“走了。”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何君亦怪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你有什么想要做的吗？继续之前的交易，你告诉我一些消息，我可以为你办事。”
这个问题给我打开一个缺口，这个时候说的话，就变成给他指派的任务，可以悄悄地传递一些信息：
“我想要你幸福。”
“？”他看着我，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不光想要你幸福，还有夏茉，白霜，许泽清，楚远枫也是，这就是你能为我做的。”
“为什么？”
……这没法说，嗫嚅半天糊弄道：“不为什么。”
他不再追问，转而询问：“怎样可以称之为幸福？”
“大概就是常见的童话故事中的结局吧，活下去，和喜欢的人过上快乐的日子。”等达成这个结局，这个世界的故事也就等于结束了，角色也就等于在这个瞬间死亡，活下去，才能真正死亡。
何君亦坚定地望向我，那双眼里全是探索的**，像一只在荒芜中触碰到连接出口蛛丝的蜘蛛，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摆出握手的姿势：“好，我帮你。”
我也伸出手，与他交握在一起，达成同盟关系。
随后，他迅速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像执行什么最高等级的机密任务那样严谨地向我询问了许多问题，是一些连我也答不上来的问题。毕竟不说人话的甲方隐身，外包商跟乙方再用力明确落地方案也是没有用的。
“那就从达成字面意思开始。”他简单归纳了一下：“我想办法和夏茉交往，许泽清和楚远枫凑一对，那白霜怎么办？”
“……”我总觉得有些无力吐槽，不知道这样任务式的谈恋爱能不能通过，不过目前确实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想了想说：“呃……别让他死掉，也别让他做坏事，变成一个好孩子应该就可以……？”
“我看他挺喜欢你的，你俩凑一对行吗？”
一声惊雷炸响，炸得我脑子再次嗡嗡的响，从椅子上蹦起三尺高抗议道：“等等等等！！不，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当然不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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