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遗憾？
未说出口的道谢？没来的及挥手的道别？还是各自走向天秤的两端？
宴会厅地面光滑如镜，来往人觥筹交错，衣裙纷飞，钟意趴在二楼护栏向下看，严珩泽在和认识的朋友说话，向铮鸣靠在他背后的柱子啃宴会上的巨型螃蟹，螃蟹烧红的后背令人垂涎。
她有些出神。
没看见李南翊，钟意有些担心，正要下楼，宴会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高楼窗外起了呼啦啦的风，红色的窗帘翻飞，一对对西装革履礼裙鲜艳的男女携手进门，高跟和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如同在一面巨大的水镜上起舞，清影与灯光辉映，美轮美奂——唯独有个奇怪的异类破坏了这种和谐。
钟意的呼吸一滞，眼熟的人影毫不关心地站在舞厅中央，在裙裾与燕尾之间不动不摇，连眼珠也不动一下，面上阴郁神色在水晶灯映照下越发深沉，站姿挺拔，挺阔的西装被他穿出军制制服的感觉。
“……”
他不解风情地挡在中间，跳舞的男女不得不绕开他，圆形硬生生往外凸了一块。
窃窃私语从耳边响起，钟意几乎不作他想，匆匆从楼梯下去，脱掉外套，从存放处捞出一双高跟鞋啪嗒扔在地上，迅捷地换上。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当时是怎么想的，她挤过人群，踏进明亮的辉光棱晶下，轻巧地旋身，如一尾轻快的游鱼顺入舞群。
费列扬皱着眉，十分嫌弃舞蹈的人群，可偏偏拉库姆要他待在正中间的位置，方便一会儿直接扇动起大规模火场。
就在这时，他感到衣角被扯了下，下意识低头，却正好撞进一双乌黑如潮的眼瞳，他几乎瞬间屏住呼吸。
一只手伸出，这是原本该由男士先提出的邀请，费列扬顿了顿，将手搭了上去，他看见那双眼睛里的复杂纷繁，却掩盖不了一点明亮的星光。
舞群飞扬，乐声高亢，费列扬只能听到自己胸膛嗵嗵作响的心跳，在这场舞宴，女孩成了唯一的主导，她扎起垂在脑后的头发随着舞步跳跃，像一只垂耳兔。
他模糊感觉到心绪的变化，才恍然，原来每次碰到她时，那心跳不是感知到危险的紧张，是一见钟情的心动。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钟意忽略耳麦中向铮鸣的大呼小叫，借着舞曲的尾声凑上前去，声线急促，她说：“别去。”
男人神色复杂，头轻微摇了摇，没有忽略钟意眼中的失落。
舞毕，他们各自行礼，随后从不同方向离去，就像来时一样。
然后一切按部就班地发生，路修安跳楼，暴雨倾盆，他点燃起一场大火，途中有个穿着制服的人冲上来碍事，被他一刀劈倒，刮起的风浪下有道娇小的身影挡在奄奄一息的人身前，费列扬的动作一顿。
钟意挡在他身前，眼神里再无平时的温柔，只有刻骨的愤恨和咬牙切齿，这眼神凌厉，刺痛了费列扬的心。
她什么也没说。
但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扬起的风尘之下，只剩烧干的余烬。
……
战后的修复需要大量人力物力，钟意作为后勤负责人忙的脚不沾地，等到所有事宜置办完后，她坐在柜台前，余光瞥到柜子上摆着的黑丝绒盒子，一时愣住。
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再次翻涌上来，她低头默默擦着桌子，不再抬头。
风铃恰如其时响起来，门外有道身影一闪而过，钟意猛地站起身，抄起墙边的扫帚侧靠在门边，等待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踏出店门，却只看到一个被撞倒的机器人。
就像意识到什么，她的眼圈骤然红了。
而后她果然收到了EDFH的警报。
异种复活了。
她居然感到一点侥幸。
……
“你就只看看就够了？”
废弃的烂尾楼上，路修安插着兜向下看，在他身侧，费列扬靠着柱子低头盯着开裂的地板，许久才开口：“够了。”
“嗤，我可不信你，我们这个种族的德行我可太了解了，你可不会半途而废。”
费列扬眼神沉沉，缓慢地扭了下脖子。
路修安的声音骤然压低：“我的Omega被袭击了，那该死的老头儿干的，你最好自己注意点。”
听到路修安说这句话时，费列扬握紧了拳头，李南翊被袭击了，那钟意呢？
直到离开，他的手心潮湿一片。
谁也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形式再见面。
路修安所说不错，该死的巴尔萨，他监视他们，然后暗中对他们在意的人类动手，说是动手不如说是变相的威胁。
他照常来到那家作为人类基地伪装的书咖，却见到了骇人的一幕。
钟意死命攥着一个牛皮文件袋，对面是一只奇形怪状的异种，人类和异种正在进行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她还是那么鲁莽，哪怕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也坚定不移，一点不松手。
钟意听见异种的嘶嚎，空气飘来怪物口腔中的腥臭，她的手颤抖着，却绝不松开，这些资料是EDFH的大家好不容易才解析出来的，不可以丢。
吼——
钟意闭上眼，死就死！她不会放手！
异种张开了嘴，满口尖牙利齿冲着人类最致命的脖颈就要咬下去，费列扬瞳孔收缩，一支尖锐的羽毛顺着风轨射出，羽箭头部阴亮如刀锋，直直戳进异种的后背，那只异种吃痛地嚎叫一声，松开了手。
费列扬立刻下令：“回来，不准再去找那个人。”
“少将……”
“我给你三秒，别让我亲自动手。”
“……”
异种不动，费列扬眼神中闪过狠戾，风声大了起来，异种终于不甘地往另一边跑走，钟意安全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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