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野人,也就是这位,温控,被人一道弄到妖界。起因是丽娘和巫师合谋,意图捉走狐妖,挖心取丹。我被丽娘以虫蛊控制,强迫来到妖界,那位被你们打得半残的,是巫师弄来的。简而言之,我们都是来害你们的。但请注意!我是被逼的!”
狐狸大王眯起眼,一道法力凝于指尖:“既然如此痛快地承认了,我便送你们一道归西。”
“慢着!”长芽伸手制止,“我要是归西了你们狐妖一族都得完!”
“口气挺大!”狐狸大王消了法力,“说说”。
“我记得,来妖界之前,温控的框里带有绳索、短刀,还有些易携轻便的工具。铁锹?那不是他带来的东西。山林中新鲜挖掘的深坑有数个,而我来此不过三五日。温控他野人一般,想必是饿了多日,又挨了妖打,在山中四处躲藏。他没有挖掘工具,要说网是他挂的,有可能。要说坑是他挖的,不太现实。既然不是温控,也不是我,那要作乱的,则是巫师派来的人。”
“大王你是否还记得那只鼠夹?普通的鼠夹能将大名鼎鼎道行高深的狐狸大王困住?还将你毒晕?我想鼠夹上有不少文章。做出这番文章,可不是我这些普通人轻易能做到的,大王你如此聪明,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狐狸大王将鼠夹取回,伸手一探,果真发现了毒物,还有一道以巫术注在夹身的降妖咒。
“我说对了吧?短短几日,挖坑铺夹,这次夹到的是大王你,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你的哪个妖子妖民了。大王,巫师不除,你的地盘日后难有安宁。”长芽定下心来,原本她只是猜测巫师心怀不轨,没想到一语成谶,给她助了一力,“我见过巫师,可以带大王找此人,也许此人还在花满楼附近。”
“你带我去?我会相信一个混进妖界来捉妖之人?”
“自然不是白白带大王去。大王放心,我无心害妖,我只是想借你之力,灭了害我之人,拿到虫蛊解药。”长芽伸出一只手,“我的确被人下了虫蛊,大王一探便知。”
狐狸大王点她脉门,果然感受到蛊虫,道:“你没撒谎。”
“你助我取药,我助你保狐族安宁,大王,这交易你不亏。何况,你是小白同族,我不会害你。”
“你认识小白?!”
长芽将她与小黑小白之事如实告知,道:“事成之后,我会带你去找剥皮之人,给小白出气。”
狐狸大王虽向来不喜与人打交道,更不愿过结界削弱自己的修为,但现在却有了不得不去的理由。护狐族安宁,给小白报仇,何乐而不为?
第二天一早,饲妖洞里空了。
巫师的人半夜里死了,狐狸大王让小妖们将他埋在他挖的深坑中,温控不知去向。
结界另一边。
花满楼内,站着长芽与温控。
温控手提一只白笼,笼中关着一只蔫死的白狐。
他将笼子递给丽娘,丽娘伸手来取时,他却将笼子收回,目光抓住丽娘不放,柔声细语道:“丽娘,我回来了,你可满意?”
“几日不见,胆子大了不小。”丽娘伸手要去拿笼子,“也罢,看在你痴念我多年的份上,等我吃了这狐妖的心,再来疼你一回。”
温控没放手:“既然如此,何不先将虫蛊解药给我?我腹中隐隐作痛,再不吃解药,怕是等不到您疼爱的时候了。”
丽娘笑了一声,取出一枚绿药丸,递给温控。
“我的呢?”长芽问。
“我有说要给你吗?哈哈哈哈哈!”丽娘笑了,让容貌美丽的女子发怒,变得面容扭曲,她顿感身心畅快。
“哦。不给就算了。”长芽向温控伸出手掌,“拿来。”
温控将药闻了闻,道:“可以吃,无毒。”那绿药丸即刻落入长芽掌中。
丽娘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长芽将解药吞了,怒道:“温控,你做什么!”转身向长芽掐去,欲将解药抢回。温控一个手刀将丽娘砍倒在地,她不知是痛还是惊,嘴巴大张,温控趁机往她口中弹入一粒丹药。
“好你个温控,你给我吃了什么!”
温控笑道:“你不是想青春长驻?那便让你提早感受苍老的滋味,如何?”
丽娘冲向梳妆台,只见铜镜中的自己白发苍苍,皱纹丛生,她尖叫着,要与二人拼命,然而步履蹒跚,气喘如牛。
二人守在丽娘房间门口,长芽盯着门外,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有一人从大堂拾级而上,她低声道:“来了。”
来花满楼的路上,长芽与温控特意在大街上走,让盯笼子的人有时间向巫师通风报信。想不到如此快,他们前脚刚进,巫师后脚就到了。
温控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会会这巫师。”说罢,提着笼子出了走廊,与巫师正面相遇。
巫师盯着狐笼,眼中精光闪烁:“温公子果真不同凡响,短短数日,便将丽娘要的东西带回来了。”目光在温控身上逡巡,道“结界中来回,你竟不受影响!”
巫师甚感奇怪,结界那处,他不敢踏入半分,这小子竟来去自如!暗叹温控是个奇人,要将其纳为己用。但是现在,需要将那只狐狸弄到手。
“这就是狐妖?真是稀奇!”巫师向笼子伸出手,“可否让我瞧瞧?”
温控将笼子避开,佯装着急的样子:“对不住了巫师,这狐妖快不行了,要趁它还喘气,抓紧将它剖了,丽娘还等着吃热乎的呢!”
抬腿欲走,巫师空手劈来一掌。
温控眉眼一挑,法术凝结,似乎已经等待巫师动作多时,巫师意识到不对劲,抢身欲逃。温控一轮劲力光波击出,正中目标。围栏被击碎,巫师脚崴了,从豁口处跌落。楼下之人分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定睛一看,巫师脖子已成两折,花满楼大乱。
笼子被打开,蔫死的白狐忽然睁开眼,钻出笼外,化成妖冶的狐狸大王。而一旁的温控,双眼紧闭,没有骨头一般,歪歪扭扭倒地,从豁口滚了下去。
狐狸大王手一摊,对长芽道:“你看到了,都是他们自己没站稳,摔的!”
一招制敌,狐狸大王果然不是白长年纪的。
长芽道:“是是是,大王说的都对。”
离开花满楼,狐狸大王按照长芽的指引,来到了长家。
长家年余前遭遇火灾,散了不少家财,数日前才将宅子修缮回原貌。不料今日,一道无名火起,烧得格外盛,水浇难灭,长家主仆在门外哭喊,眼睁睁看着宅子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返回人界前,狐狸大王给长芽渡了些妖力,保她安全经过结界。如今虫蛊已除,体内仍余些妖力。
她去了六善堂,控制掌柜心神,命他前去衙门自首。衙门新来的大人刚正不阿,即刻前往六善堂与花满楼查证,将掌柜与丽娘拿进牢房。
月黑风高夜,长芽摸进六善堂,将银钱收归己用,而后站在六善堂门外,学着狐狸大王的样子,将残余的一丁点法力潇洒扔出,将六善堂烧了个干净。
天亮后,她要买一匹马,往江南水乡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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