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为什么不让唔说发？”
凌识被捂住了嘴，说话闷声闷气，含糊不清。
杏知顿时感觉滚烫的温度从脖颈蔓延至手心，只得将手收回。
凌识不明所以，“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手上好香，涂护手霜了？”
“还有，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对冷空气过敏吗？”
“前几天也不见你这样啊。”
凌识说着要去触碰杏知的脸，被杏知躲开了。
他的手悬在半空，指尖缓缓蜷缩，最终尴尬地收回。
只不过没尴尬三秒，凌识便笑起来，“知知，你不会是害羞了吧？被我刚才帅到了？”
“是墨汁。”
杏知垂着长睫，轻轻贴了一下脸，发现自己的脸比凌识的呼吸还要烫。
“……”凌识已经习惯杏知这么回话了，只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克制不住噎一下。
“你晚上写作业还用毛笔？什么墨这么香？”
凌识低下头，凑过去还想再闻闻。
杏知快速把手往后藏，又忽然反应过来去推凌识的手，问：“你还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啊，我忘了，”凌识双手举过头顶，“抱歉，我不是故意抱你的，刚才……是个意外，我怕他伤害到你。”
杏知望着凌识，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像是敏锐的小动物。
凌识没有再说话，维持着双手举过头顶的动作，气氛霎时间凝滞。
他的眼睛没有刚才有神，身体紧绷，看起来很是歉疚，杏知却捕捉到他的心不在焉。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杏知问：“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附近？”
凌识神秘兮兮道：“这几天的事情说来话长，你穿得少，我们先找个暖和的地方再说，至于我为什么来找你……秘密。”
其实算不上秘密。
知晓家中糟乱事的仅剩下杏灿一人，杏知稍微动了动脑子就想明白了，只是不知道杏灿说了多少，凌识又了解多少。
不过杏灿就算全说了，也不会是家中的全貌，毕竟那对夫妻在杏灿面前很会装。
“去医院吧，我答应了灿灿，今天要去看她。”
杏知记得自己出门前关了卧室门，不会有人发现他不在，只要明天早上之前回去就可以了。
“嗯，好。”凌识点头。
十分钟后。
杏知见面前的人神游天外，没忍住率先开口，“你没开车吗？”
“开了，但没开进来，别墅区门口的保安不让进，我翻墙溜进来的，”凌识揉了揉头发，无精打采，“你们这儿太大了，要不是有那个鬼鬼祟祟的狗仔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差点迷路。”
杏知：“……”
半小时后。
沉默了一路的凌识指着围墙，高兴地分享：“知知快看，那里就是我翻墙进来的地方，我一下来就看见了狗仔，原本以为他是小偷，打算见义勇为，结果跟着跟着，他就蹲你家门口附近狂拍了。”
杏知望着装置了通电防爬网的围墙，难以想象凌识是怎么翻过来的。
凌识不需要他问，自己就解释道：“你们小区今天刚好维护防爬网，没有通电，我在小区门口被拦时，看见门口的公告了，当时我就随便找了面墙，一个起跳抓住最上面，凭借着超强臂力，轻松一百个引体向上，这个是为了锻炼身体，哦，对了，你放心，我的手在抓狗仔的时候就擦干净了，然后……”
四十分钟后。
在凌识夸大其词的形容下，他们终于走出春澜水湾，杏知一眼就瞧见那辆极其骚包的红色跑车，正大喇喇停在路边。
凌识赶忙掏出车钥匙，“快进去暖暖，我把空调打开。”
杏知不慌不忙地走近，果不其然，看见车窗上贴着张来自交警大队的罚单。
“为什么把车停在这里？”
凌识抓了抓头发，不太在意，“这不是想见你比较着急吗？不用管，明天我就把钱交了，问题不大。”
杏知耳尖动了动，钻到车里端正坐好。
凌识打开车门，看见他这副模样，轻笑了下，“知知，你这样好乖，不过你忘记系安全带了。”
杏知低下头，慢吞吞系好安全带，等到凌识将车开出去一公里，才反驳道：“乖是形容小孩子的，我马上就成年了。”
凌识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哦，是吗？那算是大孩子了。”
杏知：“……”
杏知：“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原本以为凌识对他一时兴起，所以这几天才不找他聊天，可这人今天分明出现，还一副热切的模样，就是话比之前少了。
这其中肯定有大问题。
凌识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纠结。
他觉得自己的烦恼不应该讲给杏知这个即将高考的高中生听，但杏知作为大股东，迟早会知道。
朋友之间，似乎也不应该有隐瞒。
凌识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这几天确实有些不在状态，等你看完灿灿，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到时候再告诉你，好不好？”
杏知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按理说学习以外的事情，他都不关心，但也许是今天的事情太多太杂，凌识的忽然出现，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这还是第一次，学习被排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后面。
杏知意识到这点，瞳孔微微收缩了下，拿出手机，默默看起来。
等红绿灯的间隙，凌识没忍住侧头看了一眼。
“……”
坐车还要学习，不愧是校长连连夸张的大学霸。
等等，杏知反射弧这么长，不会是因为先在脑子里想题目，想完才回话吧？
念头一闪而过，凌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猜到了正确答案，转而开始胡思乱想——
知知会不会因为今天不小心和我抱了一下不高兴？
知知看起来似乎有一点点的小洁癖。
大少爷有点洁癖也很正常吧？可以理解。
知知今天好像很关心我，问了好几次他这几天去干嘛了。
知知是不是想我了？
肯定是，杏灿说了，知知以前被朋友背刺过，身边很久都没有朋友，好不容易有个像我这样英俊帅气性格好的正常人当朋友，不想也很难吧？
知知今天到底有没有脸红？那梧桐树也太大了，弄得我什么都没看清，不过小男孩碰上英雄救帅，崇拜害羞很正常，要面子不肯承认也很正常，我还是不逼问他了。
知知家里到底什么情况啊，杏灿也没说清楚，不过这样的话，知知应该不是因为我抱他所以不高兴吧？多半是因为家里，怎么可能是因为我，肯定不是！
不行，我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知知心情不好，我作为年长者，等会要好好组织语言，不能只让知知接受我的负面情绪，应该沟通交流，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拐弯抹角去安慰知知。
……
凌识脑子里拐了八百个弯，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杏知转过了头，正在看他。
“学长，你把心里想的都碎碎念出来了，”杏知温馨提示并解答，“我没有不高兴，想过你，没有害羞和崇拜，家里的事影响不到我，不需要你拐弯抹角安慰我。”
凌识：“……”
凌识尴尬得恨不得在车底凿个洞跳车。
不过他尴尬不到三秒，便快速找到了杏知话语里的重点。
“知知，你这几天想我了？”
杏知没说话，继续捧着手机学习去了。
“想我什么了？想我为什么不找我？”凌识胆大包天去戳杏知的手。
被轻轻拍了一下。
“想你为什么不找我，”杏知实话实说，“好了，好好开车，不允许打扰我学习。”
杏知往门的方向挪了挪，侧过身，划出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只是思考过凌识不找他的原因，没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要是不说，凌识怕不是得闹到天上去了。
“哦……这么想我啊，那你想我怎么不主动找我？”凌识嘟囔，随即抿住嘴。
他想，知知肯定没想他的好，不然怎么不找他？
凌识想完一句，把嘴抿得更紧了些。
防止心声泄露。
*
医院。
“凌哥，你为什么一直抿着嘴？”
杏灿见到杏知和凌识的本来很高兴，看见凌识紧张的表情，不由愣了一下。
杏知拉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替将脸憋红的凌识解答问题。
“他怕自己把心声说出来。”
凌识用力点头。
杏灿好奇道：“哥，凌哥刚才在你面前吐露了很多心声吗？都说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凌识重新感受到那时候的尴尬，阻止杏知替他解答，“这几天没休息好，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个没留神就说出来被你哥听见了。”
杏知刚要开口，就忽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知知，你不是要学习？学习不能中断，我陪灿灿聊天就好了，”凌识低下头，在杏知耳边小声说：“求你，别让我在妹妹面前丢脸。”
杏知：“……”
那种痒意又来了，不过这次轻了很多。
杏灿看着他们几乎是抱在一起的举动，眼底的惊讶几乎要溢出来，“哥，你们现在的关系也太好了吧。”
凌识听见这话，尾巴得意得要翘上天了，高兴道：“是吧，我们现在天下第一好，你哥刚才还跟我说，这几天很想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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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零食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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