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怡想做个缩头乌龟,她不想说话,也不想介入皇帝与亲王之间的暗斗。当皇帝CUE她的时候,她装傻憨笑,表现出羞涩的模样低头不发一言。
“原来,皇上把茶赏赐给了皇贵妃。不知贵妃尝出了何种滋味,得了哪种好处?”隆亲王故意问张思怡,仿若是要她将细节都说出来的意思。
喝了这茶的细节是不能在公众场合说的,尤其还牵扯了皇帝。张思怡明白,隆亲王在有意落赵麟的面子,想让她把房中之事说出来给皇帝丢脸。
也是个蔫坏的种啊,她面上笑嘻嘻,心里却在暗骂。
“隆亲王没喝过吗?”她反问对方,且不惧对方能拿她如何。说白了,她也是柿子挑软的捏。封了藩地的藩王手段再厉害又能如何,还不是臣子一个。
隆亲王知道皇贵妃是张安邦的妹妹,瞧着她看似娇柔的面孔,他心想倒是一个挺会见风使舵的女子。本就存了不爽张安邦的心,他自然在言语里不愿退让。“本王是在问贵妃,贵妃为何要逃避回应?”不再是笑面相待,他眼神凌厉,透露出他的狠。
张思怡原想再呛一句的,但在察觉对方是个狠角色后,她突地想到西北藩王前脚回京城,后脚张安邦就被皇帝派去了西北,堪比是无缝衔接。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赵麟似乎是在布局,兴许是想让隆亲王有去无回。并且,他还特地挑她来与隆亲王对呛,看来是在敲打与明示。
有心计的男人真可怕,她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还以为人家是在拿她逗趣呢。
不敢再回怼,也不想加入他们的斗争,她简单回应说:“这茶,挺好的。”而后,她便避开眼神对视,低头去看别的,表示出她不想掺和的意思。
“皇上真有福气。外有张将军给您打江山,内有将军的妹子给您料理后宫,算得是里外兼修了。”隆亲王并不把张思怡放在眼里,确切地说,他连张安邦都不放在眼里。见张思怡不敢再回怼他,他便不再理会,并暗有所指地对赵麟说了这么一番话。
赵麟何尝听不出隆亲王是在点张安邦带兵去西北的这桩事儿呢?他装作听不懂,且语重心长地回应:“何止有张将军给朕打江山,朕还有隆亲王呐。亲王是兄长,与朕是手足,自然更是朕的左膀右臂。”
好一个高帽子,戴得隆亲王无话可说。若是他再有旁的话要讲,估计下一个帽子就是忤逆圣上。
聪明人之间从不说明话,隆亲王听懂了赵麟的刻意敲打,随即就换上了一副忠心耿耿的面孔,与皇帝说:“自当如此。”
说到底,斗得再凶也是兄弟,面子工程得做出皇家一派祥和的表象。赵麟不动声色,他端起酒杯浅尝一口,然后说:“今日是家宴,婉美人特地准备了一曲歌舞献给兄长,用以表达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这词儿能这么用?张思怡头一次听到,并且感觉说不出的别扭。还未等她品出其中细节,这位新进宫的西域美女已经穿着清凉地上前给大家伙儿表演节目了。
有一说一,虽然不是金发碧眼,但也是浓眉大眼。随着舞姿的摆弄,张思怡想到中国著名作家莫言先生的一本书:《丰乳肥臀》。
一曲舞毕,西域美女轻喘着给赵麟行礼。在她弯腰低头之时,引人瞎想的沟壑在长发的遮掩下上下起伏,若隐若现。
张思怡仰着头去看,只见对方妖娆妩媚,媚眼横飞,恨不得粘到赵麟身上。她暗暗讥讽,难怪世间的男人都争着想当皇帝,各种美女以身相许的福气着实具有诱惑力。
“婉婉见过皇上,见过太后,见过隆亲王。”西域美女娇滴滴地说话,像是游走在花丛的百灵鸟,谁都愿意讨好。
太后自然是看不得这种女子的,她听见也当时没听见,别过脸不想理会。赵麟微眯双眼,他似笑非笑地夸奖道:“婉美人舞得好,隆亲王把你送给朕,真是有心了。”
“皇上,婉婉是跳给您看的。”婉美人娇嗔,软绵无骨的姿态尽显,如若撒娇认主一般。
赵麟不抗拒,他招手让婉美人上前坐到他身旁。他手掌揽上她的肩头,细腻泛白的肌肤柔软地在他的掌心散发温热。宛如是喜爱与珍视,他竟当众脱下皇帝的罩袍给她披上,并柔声关切说:“夜里有风,别着凉了。”
心头有一丝触动,婉美人惊讶地看向赵麟,红唇微张却说不出一句话。她以为她是他的玩物,却没想他把她当人看。眼眶发热,她下意识地怕让他瞧见不高兴,便嗅了嗅鼻头,别过脸,低声回应说:“婉婉不冷。”
真是俊男美女,含情脉脉,张思怡恶寒地看着这对,暗骂赵麟这个狗男人对所有女人都用这招。什么冷不冷,什么别着凉,这话说得简直就是个中央空调。她盯着他们你侬我侬,满心满眼都是不舒服。
隆亲王见此情景,在他看来赵麟非常宠爱他送来的女人。“婉婉这个名字是皇上取的,现又能得皇上青睐,这是婉美人的福气。这舞,应当是献给皇上的,臣不过是婉美人的一个借口罢了。”
隆亲王送的女人,赵麟又是取名字又是当众贴心给抱抱送温暖,张思怡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儿涩。她望向不远处的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她算什么呢?她又能算什么呢?她是谁?她又能是谁呢?
只有一声叹息在心里暗暗流动,她垂目去看面前的精美菜式。她记得,她是来搂席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宴席散了,不出意外,婉美人跟着皇帝走了。
张思怡与淑妃说了一句客套的道别后,她就带着宝萍回她的冷宫去。
路上,宝萍提着灯,她问张思怡,“贵妃,如果今日将军在,你说隆亲王会这般落您的面子吗?皇上,会不会不召婉美人来?”
一改往日的咋咋呼呼,小丫头的语气很沉着。张思怡惊讶于她的问题,她放缓脚步,反问:“你是看出了什么来吗?”
“怎么会看不出呢?隆亲王这般强势,皇上与他几欲是明争。前有婉美人献媚,后有将军正好在西北……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其中奥妙。”宝萍回答说。
她忧心忡忡,仿佛她已然身处于皇权斗争的旋涡之中。张思怡明白,赵麟布局从来都是为了他自己,而她最多就是个牺牲品。做米虫躺平不好吗?为什么要做牺牲品呢?
瞧着眼前乌黑的小路,张思怡定定地说:“在宫里,吃饱喝足最重要。”这句话她对淑妃说过,也一直对自己说。
“可是将军的前途也很重要,您的恩宠关乎他的仕途。”宝萍有她一直坚持的生存法则,她盯着泛着微黄灯光的灯笼,幽幽说道:“更何况,皇上根本就不会让您独善其身。”
“我欠他的吗?”张思怡苦笑。她拼命想要逃离,他却拼命拉她进来。明明,她知他薄情寡义,他也知她弄虚作假,为何非要假戏真做呢?
“您欠谁的?将军还是皇上?”宝萍疑惑问她。
张思怡苦笑叹息,说:“兴许,我都欠。”她荒唐猜想,也许她就是来还债的。
深夜蟾蜍在池塘里咕叽咕叽地叫,张思怡搬了一张板凳坐在靠近池塘的窗边。她把窗子打开,托着腮看着泛着月光的池面,心里杂乱。不知为何,她今夜就是睡不着。
“贵妃在想什么心事?”
犹如一颗石子打破池面安详,张思怡扭头去看,只见赵麟就站在她的身后。
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她没有听见开门声?她疑惑地往门口看去,只见屋门已然被关上了。
“皇上怎么又来了?”她站起身,与他面对面。同时,她发觉,他手里还提着灯,想必是刚刚进来。
“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就着手中提灯的光亮,他察觉她有心事。
张思怡有什么好回答的,她就算有心事他也不会答疑解惑排忧解难。“没有想心事,就是今晚失眠了。”
“都失眠了,那还不是有心事?”赵麟说穿她。
“我的心事不重要,再说我也不知道可以有什么心事。在宫里我吃得好,住得好,用度上没有被苛待一分,还能有什么心事呢?”她自嘲回应,且笑问:“婉美人呢?皇上怎么不与她共度良宵?”
“朕让她陪了一会儿便就叫她回去休息了。”赵麟如实回答。
陪了一会儿是如何作陪的?张思怡的脑子里出现了许多种画面,然后她看着他一副洗漱过后的穿着打扮,猜测应该是完事了。
“朕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你且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赵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心里想的,似是厌恶,他便厉声说了她。瞥向大开的窗门,他吩咐道:“关上,吵得朕头疼。”说罢,他便转身将手里的灯放到屋内的床脚。
张思怡把窗户关紧,她跟着他走到床边。见他手里除了提灯没有别的,便问:“今晚不喝茶吗?”
赵麟站在他的床头,与她四目相对,且淡定地说:“今夜朕要贵妃在冷宫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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