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多么不开心。
只是有点后悔,不应该那么自以为是,以为能搞定,一个人跑去面对贺子炎的前女友。
原来完全没有那个本事。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坐了多久,只眼看着窗外的暮色渐渐沉下去,房间陷入黑暗中。
忽然地,门口传来密码锁解锁的声音,江淼终于清醒。
他扶着床沿起身,以为是觉夏回来了,于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么惦记觉夏啊?”
应他的是贺子炎。
江淼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看着贺子炎推着行李箱回来,对他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回来了。”
贺子炎的鼻音很重,头上套了顶黑色冷帽,穿的很厚,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原本还在调笑,看到江淼后,他似乎很敏感地察觉到什么。
“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谁惹你了?”
还在逗他。
“怎么会有人惹到我呢?”江淼语气轻松,给他倒了杯热水,询问了一些有的没的,让他回房休息,又找来医药箱,翻出体温计递给他,“测一下·体温,看看烧得厉不厉害,实在不行一会儿就去医院。”
贺子炎坐在床边,衣服还没换,接过体温计,又抓住江淼的手腕,就这样望着他。
不知道是生病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戴了帽子,贺子炎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大,眼神格外可怜。
“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啊?”他又重复了一遍,表现得有些小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淼扯了扯嘴角,眼睛却没有笑,“你看错了。”
他很多次对贺子炎这样说,你搞错了,你看错了。
往往是在贺子炎说对了的时候。
不然他能说什么,难道直接告诉贺子炎,你前女友来找你,想见你一面,刚好被我碰到了,我还被迫听了这么多浪漫情史。
“先量一下多少度,你有没有吃东西?饿不饿?”他转过身,语气温和,“我去熬点粥吧。”
就在他的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间被扯住,拉拽过去,被抵到门板上。
门口灯的开关在他的撞击下不小心被触动,整个房间一瞬间暗下来,无边的黑暗中,江淼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盯着眼前的贺子炎。
“我们认识几年了?”贺子炎忍着咳嗽,“好像很多年了。”
“快四年了。”江淼回答他,“练习两年,出道两年。”
他们之间的暧昧拉锯不是一天两天,是四年。
贺子炎笑了笑,声音很虚弱,“都这么久了,我还是搞不懂你。”
说完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偏过头,可手还是拽着江淼的手腕。
江淼下意识抬起手,想拍他的后背,可又悬在半空。
“为什么想搞懂我?”江淼的声音里依旧带着笑意,甚至显得他有些残忍,有些不近人情。
贺子炎的脸都有些红,不知是发烧还是咳嗽引起的,他拧着眉头,往日眉眼里的戾气几乎消失不见。他被江淼反问得说不出话,只是皱着眉,用很倔的眼神看着他。
太近了。
他们之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令江淼不安。他抬了手,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感受到温度后皱了皱眉,“这么烫,你还不躺好,在这闹什么呢?”
他的语气带了一些责备,但还是很轻柔的,和他往日一样,对每个人一样。
“因为你对我忽冷忽热。”说出这句话,贺子炎仿佛很不容易,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江淼笑了,“贺子炎,你好没良心。”
他仰着脸,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过近的距离里显得有几分微妙,“你告诉我,怎么算忽冷忽热?”
高热之下,贺子炎的大脑仿佛失灵了一眼,无法思考。
他定定地望着江淼,大约是生病的缘故,眼神显得有些脆弱,瞳孔很亮。
“你现在这样不就是吗?”
江淼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我怎么样了?你出去工作,我帮你收拾行李,你生病了,我照样关心你,照顾你,还要怎么样?再好的队长也不过这样了吧。”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对自己不齿。
过去那么多难熬的日子里,他偶尔撑不下去,又不想像个不负责任的小孩一样爆发出来,也找不到放纵的渠道。
只有在贺子炎面前,他不做那个完美的队长,可以做个卑劣一点的人。
他有意识地设下圈套,对贺子炎的一步步靠近甚至感到愉悦,因他的上钩而收获快感。
但他没想过要更多。
“我们本来就只是朋友,队友,同事。”江淼其实并不想和一个病人争辩,但说出口的话似乎又不受他的控制,但语气依旧是温和的,体面的。
“就算是有什么更深一步的关系,也只是营业而已,你想要我怎么样呢?”
这句话无可避免地刺中贺子炎的心。
他的眉头皱起,并没有开口。
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是灰沉沉的,江淼看见贺子炎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心底传来一阵细密的痛感,像是许多许多针密集地扎上去。
哪怕现在贺子炎让他出去,或者自己开门,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江淼都不意外,也不难过,这是人之常情。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贺子炎只是垂着眼,哑着声音开口。
“我……我没想怎样,只是不想你不开心。”
他拽住江淼的手也逐渐松开,垂在身侧。
这算是以退为进吗?
江淼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理智的防线,断了。
“那个纸条我看到了。”
听到这句话,贺子炎有些懵然地抬眼。
下一秒,江淼伸出双臂,勾住了贺子炎的脖子。这样的动作几乎让他浑身僵了僵。
从未有过的亲密。
“你说的,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拿你寻开心。”江淼仰着脸,眉眼没有变弯,眼神纯真。这张干净的漂亮的脸,渐渐凑近,最后的询问几乎是气音。
“可以吗?”
贺子炎的喉咙烧得干哑,光是站在他面前都很困难,更不用说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去抵挡江淼。
他根本不想抵挡。
江淼很轻地将嘴唇压在贺子炎的唇上,气息温热。贺子炎的大脑空白了,仅剩下模糊不清的触觉,只感受到江淼的柔软。
对方仿佛更加游刃有余,松开来,看着他的眼睛,“这样也可以?”
贺子炎愣愣地盯着江淼的嘴唇,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哑着嗓子开口,“这样你会开心吗?”
江淼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突然笑了,“会啊。”
他的笑眼好看得要命。
“很开心……”他搂着贺子炎的脖子,又一次凑上去,亲吻了他的唇角和下巴。
每一次亲完,他都会退开些,去看贺子炎的双眼。
“我在你生病的时候做这种事,好像不太好。”
尽管他说了不好,但还是又一次凑近。
就在江淼的唇尖即将再次碰到他嘴唇的那一刻,门外忽然传来什么声音。
大门打开了,有人回来。
江淼停住了,打算退开,可就在这时候,贺子炎摁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压在门上吻了上去。
很用力。
这一吻措手不及,和之前江淼的几次撩拨完全不同,贺子炎的吻带着强烈的侵略性,甚至是粗暴和野蛮的。
[淼哥?]
隔着一扇门,江淼听到了方觉夏的声音,一瞬间有些清醒,想推开贺子炎,可贺子炎却更加变本加厉,用手掐住了他的下巴,逼迫着他张开紧闭的唇齿,攻城略地。
“觉夏不会进来的……”
含混的话夹杂在吻中,鼻尖和鼻尖蹭在一起,从干燥的摩擦变成湿润的裹挟,无力感涌上来,他的腰被搂住,彼此贴得很紧,过高的温度和微粗的呼吸压在身上,几乎无法喘息。
和贺子炎说的一样,方觉夏是个从不会越矩的人。他回到宿舍之后,只会放下东西,洗澡,换上家居服,然后安静地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做数独。
江淼想象着队友会做的每一件事,沦陷在另一个队友的吻中。
他的舌尖似乎碰到了贺子炎的一枚尖齿,有些痛,鼻尖一酸,手指抓紧了贺子炎的后背。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到他们交吻的水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吻终于结束了,贺子炎喘着气靠在江淼怀里,垂着头,抵在他肩上。
他紧紧将他抱着,一丝空隙也不留下。
“要传染给你了……”
夜色透过窗户落进来,照在两颗相叠的心上,既清楚,又模糊。
江淼依旧有些失神,像是无法缓过来那样,他也垂下头,凑近贺子炎,用自己发烫的脸贴住他的脸。
“没关系。”他轻柔地说。
这个吻结束后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没有给这个吻下定义,但江淼很慷慨地在他房间里呆了很久,照顾他,给他拿药。
“明天小裴就来陪你住了。”江淼轻声说。
贺子炎笑了笑,“出道两年,孤单的贺子炎终于要有室友了,可喜可贺。”
他们说话的时候看上去毫无芥蒂,仿佛还是朝夕相处的队友,会一起为一个动作练习到天明,不会在烧到头昏的时候接吻。
一觉醒来,他的病去了大半,但神思依旧昏沉。
贺子炎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他们现在的关系,好像超出了友情,又到不了爱情,仔细想想甚至会有些不甘心。
但如果一定要讨一个说法,又显得太小孩子气。
所以他装得比江淼还要洒脱,还正常,和队友们插科打诨,说笑胡闹,对昨晚的事闭口不提。
哪怕是在第二天的直播里,用吻来传递一张薄薄的糖纸,他也表现得比江淼更加得心应手。
好像这样就不会输。
主动权就在他手里。
前女友的事后面会再提的
我感觉你们也继承了他们的“恶习”,喜欢押宝水火到底是什么时候谈的、谁告白的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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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营业悖论水火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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