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风很大,吹开他额前的几缕碎发,这个看上去铜墙铁壁一样的人,此时此刻竟仿佛也有了破绽,活了起来。
真酷。周自珩在心里感叹,竟然就这么承认了,一点儿扭捏都没有。
“那他身上的纹身也是为了你纹的吧?”
南乙轻笑了一下。
“他?更早了。”
他说完,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过了马路,径直来到对面临街的一家小店,驻足在红彤彤的山楂糖雪球前,买了一兜。
直觉告诉周自珩,这不像是南乙爱吃的东西,大概率又是给秦一隅的。
付完钱,南乙扭头,发现周自珩盯着他看,下意识扬了扬眉:“在看什么?”
周自珩笑笑,“找感觉。你身上那股劲儿,就是我想要的,很难形容。”
南乙点了下头:“你经常这样观察别人?”
“嗯,这也算是我的工作。有时候马路牙子能蹲一天,来来往往的路人都看个遍。拍海鸥之前我也去船上体验了一个月,和一个年轻的船员一起住,他是马来西亚人,说话语气很可爱。”
南乙听了,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都是很喜欢观察别人的人,但目的截然不同,周自珩观察别人是为了模仿和演绎,而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能弄死他恨的人。
“你这些耳钉,还有眉钉。”周自珩指了指,“挺帅的。”
“打了就得每天戴,为了角色没必要牺牲这么多。”南乙从老板手里接过那袋糖雪球,“你可以用粘的。”
周自珩点点头,同他肩并肩走在路上。不知为何,南乙从他脸上读出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怎么了?”他感觉周自珩在看自己后面。
“啊……”周自珩笑了笑,“从刚刚我就想说,你扎头发的这个发绳,挺萌的。”
是恶作剧吧。
南乙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手伸到后面取下发圈,摊开手一看,上面有一条橙色毛绒小鱼作为装饰,又大又圆的鱼眼睛存在感极强。
他垂着眼,忽然笑了,笑容里透着很明显的无奈,再抬眼时,那双一向锐利的浅瞳竟变得极其柔和。
这是周自珩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扎的。”南乙的语气明显拿某人没办法。拿着这枚萌到有些搞笑的发圈,他盯了几秒,小声嘀咕,“新买的吗……”
原以为会塞口袋里,可南乙仔细端详后,竟伸手,重新用这发圈扎回方才小辫儿,丝毫不在乎这和他全身的装束有多么违和。
不可思议。
周自珩脑中忽然冒出这四个字,但他脱口而出的却是另外四个字。
“你是1吧?”
南乙眯了眯眼,对这位大明星的提问有些震惊:“什么?”
“肯定是。”周自珩想了想两人的相处模式,更加笃定。
这是同为1的嗅觉,不会错。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表情有些好玩。南乙轻笑了笑。
“回吧我们。”
他隐隐有些担心秦一隅和夏习清的相处,毕竟走之前两人还颇有点针锋相对。
就秦一隅那针眼大小的心眼儿,不知道又会发什么疯。
但人还没进排练室,他们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笑声。
“哎你们那个一调戏就炸毛的小鼓手呢?小可爱跑了?”
“他?Daddy把他拐走了吧,他可太搞笑了,说两句就跟踩了小尾巴似的,直接爆炸。”
“艺术就是爆炸。你知道吗?我有个跟我一般大的侄子,特逗,说两句就急,最喜欢找他犯贱了,从小到大我的第一乐子,下次介绍你俩认识!”
“操,这么大的侄子,那不是从小到大合法犯贱?”
“你是懂我的,爽得要死,过年升天。”
门外的南乙和周自珩对视了一眼,眼神意外中透着一点复杂。
事情头一次往另一种方向发展。
两位相逢恨晚的乐子人在二十分钟前还不是这样,建立友谊只需要秦一隅一句话。
“哎,你和小周同学……”秦一隅凑过去,比了向上的手势,“你应该是这个吧?”
夏习清一听,嘴角立刻压不住了,啪地一声握上秦一隅的手,仿佛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我一直都是1,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眼神儿不错啊。”
“那必须的。”秦一隅嘚瑟一笑,“你这气场一看就是我同类啊,一出现我脑子里就biubiubiu,1达直响。虽然自珩是真的高,但我觉得这不重要。”
“确实,不过我就喜欢高的,纯情的,一米九大帅哥脸红起来最好玩儿了。”
“那我就放心了。”
“什么?”这句声音太小,夏习清没听清。
秦一隅嬉皮笑脸道:“没什么。”
于是,两个凑在一起能创飞全宇宙的人就此达成革命友谊。不自在的反倒变成了坐在他们旁边的南乙和周自珩。
因为这两个社交悍匪聊的每一句,都让人出乎意料。
夏习清喝了一口咖啡,随口问:“你爸妈身体还好吧?”
南乙闭了闭眼。
秦一隅笑嘻嘻说:“我妈死了,我爸也死了。”
于是周自珩也闭了闭眼。
“操?”夏习清睁大了眼。
秦一隅点了点头,想宽慰他:“没事儿,我的人生就是这么跌宕……”
谁知夏习清抢先一步,用那张迷惑性极强的清纯脸蛋发问:“我爸怎么还不死?”
“啊?”秦一隅嘴里的糖雪球都忘嚼了,腮帮子鼓鼓囊囊。
“那你现在不是爽死了。”夏习清满脸羡慕,“有爹的狗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求亲爹早死教程。”
南乙挑眉。幸好没有摄像头。
“确实,爽疯了。”秦一隅说着忽然拿出手机,莫名其妙对准自己咔嚓了一张,“我现在随便拍张自拍就是全家福。”
太地狱了。周自珩甚至想给自己扣1加点功德。
“哈哈哈哈哈哈。”夏习清笑得伏到周自珩肩头,朝对面的秦一隅伸出手,“快!照片儿发我!”
“怎么着?欣赏我的美貌?”秦一隅挑眉。
“我沾沾喜气!”
周自珩过分强烈的道德感令他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地狱笑话有些无所适从,只好找个借口带着老婆开溜:“那什么,我饿了,我们……”
“饿了?正好。”夏习清从助理拿来的一大堆袋子里翻出一些三明治,“这个最近火得不得了,我专门找人排队买的,想说你们排练估计不会好好吃饭,正好垫垫肚子。”他说完,拿了一个递给秦一隅,“一隅你也尝尝。”
听到这个称呼,一直不动声色的南乙挑了挑眉。
“我不想吃这个。”周自珩说,“那什么,我们现在去……”
听罢,夏习清笑着伸手,勾了勾周自珩的下巴:“你哪儿饿了啊?”
周自珩立刻结巴了:“不、不是……”
夏习清盯着他,意味深长地抬了抬眉:“懂了,那我们先走了。”
“去哪儿啊?”周自珩问。
“酒店啊。”夏习清戴好墨镜,大言不惭,直接勾住了周自珩的领子,“我套房都订了,你这三天归我了。”
于是,南乙和秦一隅也站起来走到门口送人。
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带着人跑了,排练室就这么静下来,只剩他们两个。秦一隅的手还搂在南乙腰上,没撒手。
见人走远了,南乙拨开他的手。
“别在外面搂我腰。”
“你腰细啊。”可秦一隅的手就跟磁铁似的,又一次贴上去,“看着看着手就上去了,又不能怪我……”
南乙把排练室门一关,攥着秦一隅的衣领把人推到墙上,脸是冷的,指尖却很热,他的手逐渐从衣领,滑到到他喉结,虚握住,低声道:“哪儿细握哪儿是吧。”
眼看着这只漂亮的手愈发收紧,毫不留情地掐住,秦一隅一点儿不慌,反倒嬉皮笑脸起来:“宝宝,这也不算是我身上细的地方啊。”
说着,他靠在墙上的腰往前动了动,小腹贴上南乙的,还挑衅似的歪了歪头。
南乙望着他的眼睛,盯了好一会儿。秦一隅还以为他会发火,或是像以往一样抬起膝盖直接顶,为了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每一次撩拨时秦一隅都做足了风险预案。
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因为南乙抬起手,伸到他眼前,手指轻轻捏住了他的睫毛。
这下他连眨眼都做不到了。
“这儿?”南乙笑了,笑容难得地有些孩子气,手刚松开,就忽觉天旋地转——秦一隅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你当心手伤,还要做第二次手术的。”
“心疼我就主动盘腰啊。”位置调换,这次靠上墙壁的人变成了南乙,秦一隅直接吻了上来,唇钉磕碰到犬齿,叮的一声响,南乙头皮发麻。
“我们……也去开……”在这个黏糊的吻里,秦一隅断续地说着话,开始了他最拿手的得寸进尺。
但南乙却咬了他舌尖,搭在他后颈的手抬起来敲了敲他的头。
“开什么?给你做个开颅手术好了,看看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怎么就见不得人了?魅力四射好吗?”
“什么?”
秦一隅吻了吻南乙的下巴尖,低低地笑了:“全是你啊,魅魔大人。”
晚上十点,另一边的酒店顶楼总统套房,靠在床头汗津津抽着烟的夏习清打开手机,随便刷了刷,竟然看到新鲜的街头偶遇照片。
他一字一句念出下面的评论:“第一次见南乙这么温柔的笑,天哪,这个背影是谁?秦一隅吗?”
他哼笑一声,手机往周自珩怀里一扔,“这背影不是你吗?大明星。”
“啊?”周自珩有些迷茫,“啊……我们聊天呢。”
“聊什么把人逗得这么开心?”夏习清难得地火力十足,“这么酷一帅哥都能被你给逗笑了,可以啊周自珩,这么些天没白混啊,我才出差多久,你就出师了,小周同学这么会撩拨,也教教我呗。”
周自珩一面觉得冤枉,另一面又有些得意。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啊!破防的终于不是自己了。
“习清,你吃醋啦?”他靠过去,亲了亲夏习清的鼻尖。
夏习清冷笑一声,“你做梦呢。”
“你就是吃醋了。”周自珩搂住他,心里虽然嘚瑟,却也不舍得,于是解释说,“他笑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一隅,我调侃他俩呢。”
夏习清挑了挑眉,手指戳上周自珩的胸口,抵开他,将信将疑:“真的?”
周自珩伸出手:“我对小玫瑰的心日月可鉴。”
“少来。”夏习清嘴角微微扬起,手指顺着胸口缓缓往下,“说话谁不会?不如来点实在的。”
另一头的排练室,迟之阳叼着吐司打鼓。排练室大门推开,是秦一隅和南乙,两人身上有烟味,好像还都洗了手。
“你们俩干嘛去了?抽烟了?”
严霁一眼就看出来了,故意揶揄:“地库?还是休息室啊?别告诉我你俩为了抽烟回了趟家。”
秦一隅正要说话,看到南乙瞥来的眼神,给自己的嘴拉了拉链,耸耸肩坐回桌前。
“吃吐司吗小乙?”迟之阳伸手,递出吐司袋,“巨好吃,下午那个墨镜哥拿来的。”
南乙歪头盯了一会儿,还真拿出两片来。秦一隅还以为他会给自己一片,下意识就伸了手。
谁知南乙一上一下,竟用两片吐司夹住了秦一隅的手,低头结结实实咬了一口。
“?干嘛?”秦一隅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南乙嘴角勾着薄薄的笑意,语气很轻。
“吃三明治啊,一隅。”
4个人4个“1”,笑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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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恒刻x人设联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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