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严霁去帮他搬鼓了,人不在。
迟之阳目测了很久,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手指当尺子,悄悄帮他量一量。他小心地伸出食指,靠过去,指尖挨着鼻尖,手往下靠。
但他发现他竟然紧张得心慌发抖,果然人不能偷偷摸摸。迟之阳伸出左手想扶住右手手腕,谁知才刚伸出去,手腕已经被握住了。
一只很暖、很大的手,动作很轻,就像他睁眼一样。
“醒这么早?”严霁的声音还是温和的,只是有些沙哑,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根本没睡!
迟之阳的心跳得更快了,想抽出手,随便找个理由解释,可严霁却再次先他一步。
严霁握着他的右手,牵引着往上,指腹蹭过鼻尖,那瞬间仿佛过电似的,迟之阳被电地浑身酥麻,手指像小猫的爪子开花那样,不自觉张开来。
“太亮了,借我用一下。”
而严霁就这样,借用他的手掌,重新阖上自己的双眼,挡住光线。
迟之阳傻了,手心能清楚地感知到他温热的鼻息,掌根甚至能蹭到一点点柔软的唇峰。
心脏好像要爆炸了,打鼓都打不出这么快的速度。
严霁发出一声很沉的叹息。
“有点儿醒不过来……”
他声音很低,懒懒的,和平时判若两人。
“那你再睡会儿!”迟之阳快窒息了,飞快抽出手,跑下床去把遮光窗帘拉得死死的,替严霁盖好被子,自己像个兔子一样弹到浴室,用冷水疯狂洗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十分钟后,盯着自己的左手手掌,迟之阳忽然静下来。
所以我是……喜欢严霁吗?
迄今为止,这是出现在迟之阳人生中最复杂的问题,解题难度甚至还和严霁与他的距离呈负相关。
严霁靠得越近,他越是无法思考。
他不敢再询问严霁了,这或许会露馅,让严霁讨厌他。毕竟他是男人,严霁的性取向也是男人,自己随随便便一个没分寸的小举动都可能变成性骚扰。
于是回到CB之后,他尝试旁敲侧击地向南乙提问,因为南乙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单独找到南乙其实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秦一隅实在是个烦人至极的跟屁虫、粘人精,简直就像是一贴狗皮药膏,时时刻刻黏在南乙身上。
好在他现在被前贝斯手许司叫去叙旧了,这是个绝佳的时机。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南乙似乎没察觉出来他的“旁敲侧击”,反倒皱了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又沉默,仿佛对这个问题很是焦虑似的。
最后他给出了一个迟之阳暂时读不懂的答案。
“不太健康的感觉。”
后来迟之阳悟了。心跳过速、体温升高、手抖心慌,跟突发高烧似的。那确实是不太健康。
但是高烧的时候,身体会痛,目前为止他还好好的。
不过这份侥幸尚未持续太久,很快迟之阳就清楚地感知到了全部的症状。
第一次觉得心脏闷痛,是宣布滑雪度假后,和严霁整理行李的时候。
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些药,上次他不好意思偷看,这次光明正大,迟之阳一向嘴比脑子快,直接问了出来。
“严霁,这些是什么药?给我看看,你感冒了吗?”
他以为严霁会告诉他,一直以来,严霁都对他非常坦诚,只隐瞒过性取向这一个秘密,而他也能理解。
但这次严霁却含糊其辞了。
“就是那些常用的,备一点比较好。”
明明不是,这和你家里那些药的包装一模一样,这些铝箔板烧成灰我都认识!
他很生气,脾气却发作不出来,反而有些伤心。
最令他无助的是,自己竟然隐隐地意识到自己无法发脾气的原因。他好像很在意严霁生病这件事,害怕自己的坏脾气会令他更不舒服。
迟之阳莫名学会了忍让。
严霁似乎也发现了他的沉默,提出要帮他收拾,可迟之阳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的伤心,拼了命阻止,拉扯间反倒把之前叠好的都弄乱了。
听见尼克宣布“迟之阳在行李收纳比赛获得倒数第二的好成绩”时,迟之阳在心里骂了严霁一万遍“烦死你了”,但最后看着严霁藏着药的行李箱,又忍不住加了一句。
烦死了,别生病啊。
他尝到闷痛的滋味,却也更容易感知到快乐,例如严霁怕他冷,把自己的羽绒服套在他身上、在飞机上为他盖毯子,任由他靠着睡觉、帮他拉行李、坐大巴车时会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盒薄荷糖。
严霁真好、真善良、真温柔。
种种迹象表明,这次的滑雪之旅会非常愉快。要是他能顺利学会滑雪,就更愉快了。
可他高兴得实在太早。才刚抵达别墅,重击接踵而至。
在南乙提出要和他一起睡时,严霁竟然没有拒绝。
他甚至主动对秦一隅说:“小乙想和我换房间 ,一隅,你OK吗?”
O他大爷的K啊??
“啊?”秦一隅怀疑是自己听错,“我和小乙换到你和迟之阳的房间?”
这样也行。迟之阳立刻点头。
谁知严霁微笑着说:“不是,是我和你住,他们俩住。”
迟之阳不可置信,心碎了。
还好秦一隅是个神经病,拉上南乙就跑。迟之阳才能哗啦啦拢起自己碎了一地的心,和严霁一起上楼,走进同一个房间,再哗啦啦把这些碎片渣子狠狠洒在他们俩的卧室里。然后继续生闷气。
但后来严霁帮他把行李的衣服一件件挂好,和他的挂在一起,甚至还点了他们在CB住时就会用的香薰,甚至从行李箱里悄悄变出一个秘密礼物——一双毛绒兔耳拖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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