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
‘可可,今天慈善晚会你替我去吧,走个过场而已,千青生病了,我实在腾不出时间。’
何可可在后来也在秋千公司打工,挂个名,当个闲散助理,事少得闲,还可以养老,他觉得挺好的。
慈善晚会他再怎么说都不能一个人去,约了楼下的一个女同事一起。
地点有点奇怪,从大门进去就是二楼,还得下一楼才能到举办大厅,何可可一身正式黑色西装衬得很精神,拐下楼梯时,低头瞧见人群中站着两个人。
穿着燕尾服,胸前别着一个看起来非常华丽的羽毛的严以,似乎是上了妆,在灯光下显得亮晶晶的,尤其是那双眼睛。严以身边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眉目间带着贵气,此时正挽着严以的胳膊,两人靠得非常近。
何可可脚就像钉在楼梯上一般,女同事回头叫了他两声他才缓过神,那个年轻人不知说了什么,周围的人就退开了,何可可抓住栏杆几秒才抬步下楼。
那天从KTV带走严以匆匆一面过后,又是许久没见。
走到一楼,他端着服务生送来的酒杯,跟女同事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视线始终放在前面站着的严以,身姿依旧,偶尔侧过脸,还是那般出彩,他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找人,但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没有话可以说了。
中场时间,何可可看见大厅右侧的小门有人进出,他想着可能是卫生间便走了过去,出了小门后竟然是一条长廊,长廊外还有喷水池,正哗啦啦的流着水。
他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卫生间标识,往前走过,正要拐过长廊时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的,我只能接受一种答案。”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何可可一瞬间记起十六岁时,严以跟他告白,也听到了同样的话。
不能否认,那时是有点喜欢严以的,可他从来不喜欢约束,严以性格太强势了,做出的决定不允许他有疑问,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对严以的好感就变味了,不知不觉间成了刺,成了他必须要拔去的刺。
还以为严以是变了,现在听来,还是不会变。
跟谁告白?这种方式,谁会喜欢?
他靠在墙壁上没有探出去看,那边就又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嘛。我也没想反驳你呀。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何可可瞳孔震了震,竟然会有人受得了这样,还是用这般高兴的语气说出来的,言语中没有丝毫不满,真就是只要严以开心什么都可以。
“这么乖?”
“嗯呐。阿以,那我这么乖,有没有奖励?”
“想要什么奖励?”
“要亲亲。”
听到这三个字,何可可往前走了一步,脚步踏得重了一些,把走廊那边的两人都惊住了,忿份转头看向他。
那年轻男人正摸着严以的脸,发现有人来瞬间把严以搂进怀中,不善道:“你是谁?”
何可可这才看清了这个年轻男人的长相,一副豪门大少爷的长相,十足矜贵,只是眼神中带着的警惕像是强装出来的,本质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人。
严以沉声道:“放开。”
年轻男人立刻放开了他,看向严以的目光又变得温柔,讨好道:“我不是故意的。”
“好久不见。”
严以看向何可可,轻笑道:“其实可以不用见。小然,我们走吧。今天晚会太无聊了。”
严然握住他的手,“好呀,我们回家。”
何可可往前几步,喊道:“阿以。”
严然回头怒视他,“不准你叫!你谁啊!你也配么?!”
何可可没理他,依旧看着严以,“聊聊?”
“不要!”严以还没回答,严然就替他拒绝了,“阿以,我们走吧,我讨厌这个人。你说要奖励我的,我不要亲亲了,我要你马上跟我回家。”
严以看着严然的眼睛,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好。我们回家。”他收起笑意看向何可可,“何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没有话可以说了。”
严然欣喜的牵住严以的手,挑衅的瞪一眼何可可,两人转身离开了,何可可想追过去,但就像严以说的,他们之间没有话可以说了。
原来,只要在严以强势的时候顺着他一点,严以是会变的,他从那个叫‘小然’的眼神和肢体动作中也能看出其对严以的强势行为没有一丝不满。
交往的那些年,他似乎也没有给过严以多少情绪价值。
严以十六岁出道,二十二岁完成大满贯,因他坚持选择辅助位,他们始终没有办法同队,两个辅助,又怎么可能一起出现在同一边呢。
现在想想,当年他选择辅助的时候,严以的目光带着哀伤,看他的眼神也像是在缅怀,就好像他们以后注定走不到一起。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他听严以的话选择AD位置,是否会更早崭露头角,而不是一把年纪了还没摸到决赛地板。
各种各样的拒绝,只要严以一开口说什么,他下意识就想拒绝,还能指望他给到什么情绪价值呢?
那边的说话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他转身朝原来的方向走去,经过喷水池的时候,水声愈发变大,冲击着他的耳膜,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水声。
这边严然牵着严以的手,觉得很冰凉便两手握着搓热,盯着严以道:“阿以。你在难过吗?”
严以淡然一笑,“嗯。在难过。”
严然说:“不要难过。你刚才不让我打游戏,我同意了的。”他有点苦恼,“虽然我真的很喜欢打游戏呢。阿以,我听爸爸说你是世界冠军呢,为什么从来没见你打游戏?”
严以眨了眨眼,问:“不喜欢了。”
“好吧,那我以后也不玩了。”严然想了想,笑道:“只要你开心,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他歪头靠在严以肩上,“那阿以,你可不可以陪我吃好吃的?”
严以轻笑出声,弯起眼睛侧头看一眼肩上的脑袋,“说了多少次,要叫我哥哥。”
“不要嘛,我就要叫你阿以。”
“好吧好吧,随你。”
上车后,司机在前边开车,问是否回老宅,严以点点头,车便开动了,他转头看向窗外,往不远处看去,风景一直在倒退,但人生却不会有倒退的一天。
他难过的,是从前买醉的自己。
就像他对厉千青说过的,只要一分手,他就不可能再回头。
绝没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给自己造的幻象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已经破了。
那寂静的、只有呼吸声的五分钟,是他给自己的机会,也是给何可可的机会。
他向来如此,打职业时,热爱《英雄联盟》,退役了,连提都不想提。
爱得热烈,放得悄无声息。
铃铃铃~
严以拿起电话,侧头一看严然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陈叔,前排有毯子吗?”
“有的。”
“我来我来,你专心开车。”严以伸过去副驾驶,打开盖子,从格子里拿出毛毯盖在严以身上。
陈叔笑着说:“小然少爷最听您的话。”
严以笑了两声没接话,严然是大伯家的孩子,也是他堂弟,智力有点问题,一直在家里没有上学,很少接触别人,也没有同龄人跟他一起玩,孤独得很,这才会这么依赖自己。
几年前,父母带着他离开原来的小镇后,阴差阳错找到了大伯,父亲年纪还小的时候走失了,被爷爷奶奶收养,几十年才团聚,严以也因此认识了严然。
铃声响了许久,严以才接通电话。
“喂?”
“我,千青。”
“知道。有事?”
“你跟可可见过面了?”
“嗯。”
“没有转圜的机会吗?”
严以轻声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喜欢吃回头草的。”
厉千青一愣,“段秋不是草,他是宝。”
“呵呵,那你好好护着。先这样。”
挂掉电话后,严以把手机往旁边一丢,伸手拉了拉严然身上的毯子。
车辆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留下几声零零散散的喇叭声,这些嘈杂的声音并没有吵到车辆后座熟睡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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