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牿在图州待了两天就回去了,宁王蠢蠢欲动,她回去安顿门派中人,只留下大师兄、羽轮和程器,其他人都回挽风派了。
乌牿最近一出门就是大半天,今天回来的早些,郑贴发百无聊赖,从她迈进门的第一步就开始叨叨:“小师妹,我们留在这干什么?皇帝又不需要我们保护,还不如早点回晚风派找师父……这是谁?”
“皇帝自然不需要,但是有个更重要的人需要我们保护。”乌牿把旁边人的帽子摘下来,露出太子妃的脸。
“太子妃云轩,最近要在我们这小住一段日子。”
“劳烦各位了,诸位叫我云轩就好。”太子妃施施然行礼。
出来的隐蔽,没带着丫鬟,还好她也不是处处都要人伺候的,能自己照顾自己。
郑贴发蹙眉把乌牿拉到一边:“甄清柏是谁的人我不管,别说你们还没成亲,就算是成亲了也不能把门派卷进去。你是知道派里的规矩的。”
乌牿沉声:“放心师兄,我知道的。近日皇宫有异动,暂时住在我们这也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宫中有大变故,太子妃才会来着。
“太子妃来就算了。”郑贴发忍了又忍,横眉对着乌牿身后熟悉的脸,“他来干什么?他也需要我们保护!”
于谨鸣主动给他打招呼,“并不是,我是想念程器做的饭了。我哥嫌我在家吃闲饭,我就——”
“你就出来吃闲饭。”羽轮接话,肯定点点头。
“又不是白吃,我可是带了银子来的。”于谨鸣把灵石放桌上,自来熟的跟程器点菜,“上次那个豆腐汤好喝,猪颈肉也好吃,我不吃香菜,菜要中辣的,你都知道我的口味……偶对了,你要是不想在挽风派呆了就来找我,当我的私人厨师比在门派抡大锤有前途。”
“别找事。”乌牿正烦,把他从程器旁边提溜开,无比后悔为什么要从于谨鸣家门口过。
整个她这跟托管所一样。
“你们这是在写喜帖?”云轩从桌上拿起一张写好的,笑着道,“还有两个月才到婚期,你们这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
“我就负责写喜帖,其他的都是他整。”乌牿虽然再写,心里到底还是担心。
云轩看出来她的心思,安抚道:“放心,万事俱备,他是安全的。”
“真是万事俱备还让他进宫做什么。”
四下寂静异常,乌牿跟几人使了个眼色,一手拉住云轩往后护。
接下来十天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五六波人上门,有时候还有几拨人撞到一起,相互打杀还省了乌牿他们的事。
云轩起来的晚,到了正厅,见众人围一圈坐着看书,好像在研究什么。
“在干什么?要我帮忙吗。”
“这个是你的。”乌牿扬了下下巴,朝她指了指她面前的一堆书,往伤口上撒药粉,“这些都是我们负责,你就负责照顾好自己。”
云轩随意翻看了几页书,自己的讲的都是孕妇护理,如何缓解心情,乌牿面前放着的是孕期锻炼方法大全,于谨鸣的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之如何让大树更大,程器拿的是养生七十七道菜,羽轮的是《带球跑后,太子他追悔莫及》。
云轩淡笑道:“我现在还不到生的时候。”
“防患于未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乌牿打斗中受了点小伤,虎口的这个是新增的。她昨晚一时松懈握在刺客刀刃上了,留下一个大口子,滋滋往外冒血,好久才止住。
乌牿时不时的瞟一眼书页,不是在看书上的内容,而是在看边上小字的批注。
公整严谨,有问题的标注出来,后边还有解答。
“他说宁王正在从各处调兵,地方上部分镇压,有些在往盛阳赶来。皇上将捉拿宁王的活交给了太子,不知道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怪不得最近总是听见外边有马蹄声,大半夜吵得我都睡不着。”羽轮打了个哈切,黑眼圈都出来了,“皇帝怎么把捉拿宁王的活交给太子了?他这腿脚能行吗。”
云轩接了乌牿的绷带替她包扎。于谨鸣晃悠悠道:“捉拿宁王靠的是脑子,再说宁王现在对外的旗帜是太子身子残缺,难以堪当大任,太子镇压他,才能击退谣言。”
“甄医修医术高明,他的腿现在已经没事了。”云轩柔声回应,“怎么不见大师兄?”
“院子在你睡觉的时候被人轰了个大洞,大师兄去砌墙了。”程器说完大师兄就匆忙进来了,“师妹,有大队人马朝咱们这来了!”
乌牿抽出手,用牙咬着绷带一角,抽紧。
鞭子紧握在手中,乌牿快步走到院门侧方。
羽轮悄没声的隐在屋门背后,握紧弓打了个手势。
屋外有人。
这些人虽说是骑马来的,但丝毫听不见马蹄声,只有整齐的脚步声。
“咚咚。”
有人敲门。
没人回声。
“咚咚咚。”门再次被敲响。
“进吧。”
乌牿拉开门闩隐在门背后,大师兄紧握铁锤,在人踏进门的第一步就朝他脚上砸去。
铁锤能将脚趾砸成肉饼。
进来的人观察敏锐竟然躲开了。
他一夺正好让乌牿钩住小腿拽到:“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羽轮的箭已经搭好,程器的锅高高举起,一切蓄势待发,乌牿收紧鞭子,听见熟悉的声音:“乌牿是我!”
乌牿楞了下。
“甄清柏,你竟然是全乎的!”于谨鸣从屋里窜出来,率先把甄清柏从地上薅起来,“吓死爷了!”
云轩从窗户里探头出来,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马上下来,冲她招招手。
“殿下!”云轩跑出去,日思夜想的人站在她面前,她还是不敢相信。云轩眼角泛起泪花,“殿下,你没事了吗?”
“宁王下狱,事情已经平定,”太子扶住她的腰,不满道,“你怎么消瘦了许多,乌武魁没把你照顾好吗?”
云轩摇摇头刚想说话,就听见乌牿气势汹汹的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定是太子没有好好照顾你!我找他算账!”
太子妃掩唇笑了下,跟太子换了马车离开了。
乌牿这边还在跟甄清柏计较他敲门不说话的事。
“最近局势这么紧张,你敲门不说话是想吓死谁。”
“不说话就算了,你还直接闯进来,我这铁锤所过之处都是烂泥,砸你脚上了小师妹不得把我吃了。”
乌牿和郑贴发一唱一和,甄清柏受了半天埋怨才有空说了句:“太子说太子妃有孕贪睡,不让出声扰她休息,马蹄都是临时包上棉花才来的。”
“这个太子。”乌牿对他的不满更深了。
她刚刚着急出去,手上的绷带都没弄好,反而把已经结痂的伤口给弄出血了。甄清柏解开绷带,重新给她上药。
他看了眼桌上的厚重的书,温声道:“不是不爱看书吗?怎么还拿这个。”
乌牿咳了声:“书架上也没别的,我随便拿了一本。”
“武功秘籍都占半壁江山了,还说没有你的书。”本身就是包扎手上的伤口,甄清柏还拿好几把样式各异的剪刀出来,弄得像是什么大工程一样。
“你这是浪费资源,按照她的愈合能力,两天就好了。”于谨鸣看不过眼,“你俩能不能说说正事,宁王现在如何了?”
甄清柏道:“宁王已经被看押起来,各处的叛军群龙无首,二峰将军正在带兵镇压。”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宁王后续怎么处置,放他在大牢颐养天年?这也太便宜他了。”
甄清柏并不回答,于谨鸣絮絮叨叨半天又去骚扰程器。
甄清柏包扎收尾,乌牿抽手想离开,他不让走。
“不想我吗?”甄清柏一手搭他腰上,不等她回答就低声道:“我想你了。”
乌牿脸上热了热。
甄清柏的视线在乌牿嘴唇扫过。
于谨鸣和程器在商量晚上的大餐,羽轮在摆弄墙上固定的弩,郑贴发又去砌墙了。
甄清柏慢慢靠近她。
有人。
乌牿见甄清柏不听,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下。
“大师兄,墙砌的怎么样了,我跟你一起!”乌牿着忙去找郑铁发了,
—
黑夜灯火昏暗,一行人走到牢房门口。
“干什么的。”侍卫首领肃声问。
领头的人亮出一块牌子,“太子密令,让我们来问宁王几句话。”
牢门打开,队伍中的人退到一边,只留下一个人进去。
劳心劳力了太久,宁王已经太疲惫,眼睛眯起一条缝,看清来人后又徒然睁大:“你来干什么!谁派你来的!”
帽檐压的低,闻文文露出带笑的嘴角:“来要你的命。其实你不久后终归是要死的,但,我又研制出了新药,没人当我的试药者,只好来找你了。”
“我又没害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闻文文另点了一支蜡烛,苦香味弥漫在周围,她自顾自的开始调制药品,宁王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他呆在这无时无刻的不想一死了之。
但是真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文娘,我当时离开是被家人蒙蔽,不得以才离开你们母子,现在,现在我们的儿子长大成人,你也好好的,我们就不计较那些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这吓得都胡言乱语了。
他哪还有什么以后。
“因为……好玩。”闻文文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手里的药汤借着蜡烛的火光热了热,放到他手上,“那次你走的急我来不及送你,这次就让我好好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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