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无论她怎么做,江夫人都瞧不上她,那她硬贴亦无用,还不如随着自己心性来。
“我鞋子湿了,去换一双,咱们这就出门。”一阵风似的自江观云身边跑开了。
江观云将唐薏的话听得清楚,亦知她对自己母亲也算不上尊敬,但却能理解她,因得这些日子母亲的所作所为的确不能让人信服。
......
一对儿雕着新花样的镯子才自金铺里取出,已然被唐薏戴在了手上,素腕纤纤配上这对金灿的镯子竟没显得土愣,反而很是贵气。
主仆二人在街上逛了约一个时辰,又买了不少玩意儿,正乘着马车往回赶。
虽说唐薏不算顾忌江夫人,可毕竟是长辈,她也不愿闹得太难看,因而没敢出走太久,好在今日除夕,园子里太忙,她也顾不上唐薏。
马车停在角门前,唐薏身形灵活自马车上跃下,反而回身去扶樱桃。
在家时便习惯了,樱桃也不怵,便搭上她伸过来的手,才站稳,目光便被角门上的倚着的几人吸引,“他们是谁啊?”
顺着樱桃的视线瞧去,正见着角门阶上坐着三个老头,身形削瘦,衣着虽破旧却干净,黑亮的面容被被冻得绷红一层,胡子上都染了霜色,不晓得在此待了多久。见着唐薏和樱桃自马车上下来,便齐齐站起身来朝这边巴望,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你们找谁啊?”看出这三位的局促,唐薏先开口发问,吐出的白雾在脸前散开。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明显较为年长的到最前来,他浅一打量面前唐薏,见穿着光亮,又在门口下马停车,便猜她是身后园子里的人,便道:“我们是来看望江观云江大人的。”
风寒雪冷,连嗓音都干巴发皱,似呷着一口痰。
“江大人?”虽对面直报了江观云的名号,可乍一听江大人,唐薏还是有些懵愣。
“回姑娘的话,我们是江州人氏,之前江大人在江州为官,曾为我们江州百姓做过不少好事,我们也是受过江大人恩惠的,如今听说江大人病了,便赶在农闲时来看看他。”
“本来从江州到此半个月也就能到了,谁知一场大雪倒耽误了不少脚程,到京城已是今日了。方才到了府门前,看门的老爷说不见客,我们几个没法子便只能围着贵府转了一圈儿,看看能不能见到人,”老者颤颤巍巍让出路来,指了身后阶上装得满登登的几个布袋子,“这些都是我们那里的山货,都是我们一路背过来的,如若看望不便,便将这些给江大人,也算是一点心意,还望姑娘给行个方便!”
乡下人不会说场面话,只是看着唐薏的目光十分恳切,江州自京城路途遥远,就算是精壮年轻人怕也吃不消,冰天雪地里不知这几位老人是如何走过来的。
恰逢这阵子江府闭门谢客,就算是不闭门,以江府现下的家风,那狗眼看人低的门房也未必会理他们,自是进不得门。看着几人一个个风霜苦脸,眼上却是有期翼的光,一时动容,只道:“你们大老远来了,自是得让你们见一见他,同我来吧。”
随即给樱桃使了个眼色,樱桃便去开门。
一见得应,三人面上绽了笑意,忙将布带子又背到身上。
唐薏看不过,想要伸手帮忙,却被几人躲开了,“不不,姑娘,这些东西随着我们一路风尘,小心弄脏了您的衣裳,我们来便成!”
见此不成,唐薏也便不再勉强,只麻利上前带路。
樱桃行在最前,三人自乡下来,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园子,自角门到筠松居的一路上,连眼睛都不够使了。
一入正室,碳火烧得正旺,三人棉鞋染了些许泥泞,站于门毯前有些不知所措,多挪动一步也不忍心。
“坐下吧。”唐薏示意小厮将几人东西接过,随后又命人上茶。
看茶的功夫,江观云被人自内室中抬了出来,正放在外间的罗汉床上。自打上回月珠的事一出,唐薏便换了张新榻,但她如今也不睡在上面了。
江观云生病的事到底还是传到了江州,昔日受过他恩惠的百姓只知道很严重,却没想竟是这般,乍一放在榻上,还以为是个死人。
“大人这是.......”
“他从马上摔下来,摔得太严重,虽强留了一条命,却再也醒不过来了,往后便是这样了。”
唐薏解释,眼色微黯,这是多少名医前来看诊得出的结论。
“大人啊......”下一刻三人再也不能压制心中的悲痛,扑跪到了罗汉榻前......
几位老人哭成这样,着实让人看着不忍,他们几人哭诉着昔日江观云在江州为官时对他们穷人的帮扶,为他们平申的正义。
唐薏朱唇不免抿成一条直线,细想起江闻谷的话,自打他兄长出事以来,从前那些人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细细打探江观云确实再无醒来的可能性,便再也不露面,真为他悲痛之人几乎没有,可受了他恩的平头百姓却记着他的好,宁可顶着风雪天气长途跋涉也要来看他一眼。
哭得人于心不忍,唐薏与樱桃亲自将几位扶回座位之上,想着留他们在此过年,可他们却不肯,生怕给人添麻烦,又说村中乡亲们还在等着他们的回信。
唐薏便让樱桃包了银子给他们带上,又给了一吊车钱,生怕他们再走着回去。
几人千恩万谢,亦不敢再给主家凭添麻烦,唐薏便让人准备了些吃食又亲自又送他们从角门出去。
待几人走得见不着人影,唐薏才肯回来,在廊下行走着,手腕上新戴的一双金镯子都失了光彩似的。檐外天气晴好,日光投到她身,却似照到了一处无光的死角。她也不晓得为何心情一下子黯然下来,明明方才所见所闻都让人备受感动,连她的眼圈儿都跟着红了。
直到再次推开房门,看到已经被人搬回到内室的江观云,心弦一悸。隔着与内室相隔的那串碎玉珠帘,望着他的侧脸,唐薏说不出的难过。
他从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瓶颈期练笔之作,不确定还能不能v,不控榜单字数了,明天起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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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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