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彻底钻出云层,火辣辣烘烤着地面,屋内的气温也在不断升高,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热。
顾惟清放下手中的干花,正要询问沈知语,却见她睡得正香。
沈知语躺在软榻上,脑袋斜斜靠着边缘,一手搭在榻上另一手软绵绵垂挂下来,她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秀眉皱起,红唇也微抿着,额间冒起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像是个火源,顾惟清才靠近便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热气。
扫了眼周围,顾惟清走了出去,没多久搬来电扇,将风扇对准沈知语,插上电源,风扇叶片开始缓缓转动。
风速不大,带动周围的空气流向沈知语,渐渐地气温比之前降了几度,她额间的汗珠退了不少,可眉宇依然紧缩着,神色也从淡然转变为紧张。
骤然间,呼吸变得急促,她垂在下方的手握紧,整个人略微蜷缩起来。
她似乎做噩梦了。
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干花,顾惟清径直走过去,挑选几朵样式不错香味淡雅的薰衣草干花放在了她的边上,幽香随着风的流速和方向钻入沈知语的鼻尖,像是一只温暖的手慢慢抚平了她眉宇间的折皱。
在噩梦中挣扎的沈知语,突然间察觉到前方多了一抹光亮,无数次失望过后,心底陡然间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朝着前方奋力奔去。
光亮越来越大,逐渐变得刺眼起来,沈知语下意识闭上眼,等再次睁眼她发现自己身处花海之中,心底的阴霾被驱散,阳光顷刻间照了进来。
梦外的沈知语神情放松,唇角微微上扬。
与清醒时不同,她此刻很安静,褪去了白日里的狡黠和干练,像是一朵新生的栀子花纯白无暇,偏偏最动人心,无意中顾惟清的目光软了几分。
-
天色渐晚,太阳西落,余晖晕染了远处的天边,霞光在刹那间编织出了各色的锦缎为白天做最后的装饰。
沈知语从睡梦中醒来,耀眼的阳光迫使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等适应后才缓缓睁开。
这是……下午了?
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她神情紧绷,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顾惟清的身影后松了口气。
已经很晚了?肚子都空荡荡的。
她感觉到胃底如火烧一般难受。
沈知语瞥了眼屏幕上的时间,随后目光落在了边上的薰衣草干花上,她拿起干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清香、淡雅。
脑袋偏了偏,她眉头一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忽然眼睛一亮,她想起来了。
与刚才梦里的气味一模一样,那是身处无边绝望中陡然见到的一抹光亮,是引领她找到方向的指路明灯。
“你醒了?”
顾惟清拎着篮子走了进来,“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知语捂着肚子,嘟囔一声,“是有一点,抱歉,我一不小心睡着了。”还一觉睡得这么晚,都已经是傍晚了,她成功错过了午饭,差点也要错过晚饭了。
“我煮了粥就放在外面的桌子上,”顾惟清放下篮子说道,“先去洗漱一下,盥洗间在出门左转的第二个房间,里面有新的毛巾和牙刷。”
“好,”她起身走了两步,突然一停,转身挥了挥手中的薰衣草干花,莞尔一笑似阳光般明媚耀眼,“顾大夫,谢谢你。”
干花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边上,因此只有一个结论,定是同在屋檐下的顾惟清放的,而她能睡得如此安稳,也离不开这干花。
十几分钟后,太阳已经完全西落,高温的余温却仍然影响着清城市。
沈知语躲在树荫下舀了勺莲子百合粥尝了一口,莲子被炖得酥软几乎是入口即化,伴随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夏季的燥热仿佛在顷刻间消散,就连蝉鸣声也不觉得刺耳了。
她享受此刻顾惟清给她带来的宁静。
清风拂过耳畔带走了夏日的热意,两边的秀发随着风飘扬起舞,她整个人是放松的,眉宇间的疲惫也随着睡醒淡去焕发出新的活力。
顾惟清在她对面坐下,舀了舀眼前的莲子百合粥,“味道如何?”
“不错!”
她忽然福灵心至托着下颌角,狭促的揶揄道,“顾大夫,这是特地为我煮的?”
顾惟清别开她灼热的目光,微微低下头慢条斯理吃起来,动作优雅,仿佛眼前不是一碗普通的莲子百合粥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沈知语了然一笑。
吃完后顾惟清擦了擦嘴柔声道,“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起身收拾碗筷走到院子的另一边,那里装有水龙头,他拧开开关,弯腰将碗筷放入水槽内开始清洗,清水打在皓白的手腕处,沿着手背穿过骨节分明的手指。
晚风卷起他宽松的衣服下摆,精壮的窄腰若隐若现。
沈知语隐约间瞥见了他腰际有一抹浓墨的线条,极其简单的寥寥几笔却没入隐秘的深处。
顾惟清洗好将碗筷放入厨柜内,随后再次坐在沈知语对面,清水打湿了他的浅色马褂,导致衣服紧密贴合在身上描绘着优越的肌肉线条。
他没有在意,而是自顾自倒了杯绿茶呷了口,随着动作幅度衣服时而紧贴时而飘飘荡荡,这倒是便宜了沈知语。
因为坐在对面,她轻轻松松将眼前的好风光尽收眼底,连没看清楚的腹肌都大饱眼福。
顾惟清放下茶杯问道,“想多待会儿,还是马上就走?”
“至于香包我已经准备好并且放进车里了,随时可以拿走。”
沈知语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多待上一会儿,嘴角一时间没忍住向上一扬,脱口而出道,“当然想多坐会儿。”
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说了什么。
完了,崩人设了!
沈知语开始往回找补,“我是说刚刚没看清,想多看一眼你种的薰衣草。”
薰衣草是耐高温喜干燥的植物,它一般被种植在日照时间长的地方,其他地区虽然少见,但也有人种植,顾惟清便是其中一位。
他喜欢薰衣草的气味,更喜欢它的药用价值,因此想种上一些便于研究。
薰衣草种植在院前的大片空地上,那里没有房屋遮盖即使是冬天也能晒到阳光,顾惟清为了美观特地砍来竹子在薰衣草外缘搭起了篱笆。
挑选好粗细均匀的竹子,随后砍成高低一致的模样,下端深深扎入泥土,上端用凿子细细钻孔,接着用铁丝穿过,一个一个缠绕固定起来。
他又怕铁丝过于明显,找来了各色的绒线沿着铁丝的位置一点点缠绕遮盖住了它的痕迹。
沈知语心动,她看向顾惟清,“顾大夫,我能进去看一眼吗?”
怕被拒绝,她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竖起一根手指,“就一眼,拜托了。”
轻柔的嗓音幻化成一根根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钻入顾惟清的心房,逐渐编织成网,不知不觉中慢慢收拢将他的心困在其中,等察觉时早已为时已晚。
不过这也有他肆意放纵的结果。
顾惟清打开篱笆门温声道,“我不久前刚浇过水,土地还有点潮湿泥泞,可能会弄脏你的鞋。”
沈知语闻言果断道,“不介意。”
鞋子脏了可以洗,这要是错过了,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她踮脚走进去,尽量避免潮湿的地方,踩着小石子小心抵达了最佳观赏的位置,蹲下|身,轻轻嗅了嗅,芳香扑鼻,不似玫瑰般浓郁娇艳,而是独特的淡雅,挟裹着阳光的气息,如一只温暖的手悄悄抚平心底的躁动。
想到什么,沈知语眉眼一弯,“顾大夫,那花也是你种的?”
虽然她没有指明,但顾惟清知道她说的是哪朵花,于是点了点头。
今年以前古生堂中的香包内的薰衣草干花还是他们花了钱从外面买来的,不过因为培育成功,自今年后古生堂香包内的干花都是出自他的手。
听说这件事后的顾清苒曾评价过他:不从商真是可惜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间差不多了。
沈知语刚要起身,发现蹲的时间太久,脚麻了。
她把目光看向顾惟清,似水的眼眸散发着光,伸手,嗔视道,“顾大夫,我脚麻了,能不能扶我一下?”
顾惟清没多想,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纤细柔软,一手可握。
他稍稍用力,沈知语一个踉跄起身,借力跌入顾惟清的怀中,与深幽的檀香气息撞了个满怀,她垂眸敛去一闪而过的狡黠。
耳畔传来一声闷哼。
顾惟清下意识将她揽入怀中,担忧道,“你有没有事?”
“抱歉,是我力气太大了。”
“没事,是我没站稳,吓着你了,”她拽住顾惟清的衣摆,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蹭了蹭,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强有力的心跳声。
顾惟清喉头一紧,借着昏暗的夜色掩去眼底疯狂增长的欲色。
沈知语拿捏住分寸和时间,从他的怀中退出站定,浅浅一笑,“顾大夫,我们回去吧。”
“好。”
一路无言,很快回到了古生堂。
沈知语下了车,等顾惟清停好车后随他进了古生堂。
因为时间已晚,所以来看病的人也只有寥寥无几。
“小师叔,你来啦!”
徐源从角落里蹿出来,他指了指等候在边上的老人以及她的孙子道,“小师叔,他们特地从其他市赶过来的,点名道姓要你看。”
顾惟清朝他指的方向觑了眼,随后对沈知语道,“抱歉,我有事要先忙了。”
“你去忙吧,我随便看看,”沈知语顿了顿,“我走了会和你说的。”
注视着他颀长的背影,沈知语笑了笑,余光瞥见距离他不远的男人。
他坐在那儿自成一道风景线,与顾惟清清冷的气息不同,男人儒雅矜贵,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透露出他显赫的家世和良好的家教。
目光上移,那是一张与顾惟清不相上下的精致脸庞,只不过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因此在沈知语眼中颜值比顾惟清弱了几分。
不过……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恍然间她想起来了。
对,是她第一次见顾惟清的时候。
在静安寺里!
沈知语:去顾惟清家成就get!
救命!真的要被自己给蠢哭了,放在存稿箱里忘记设置时间了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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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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