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们去看看家属吧。”
严信那边有阮明栖在,他们自然没必要像两个雕像一样在这里守着。
当两人步入病房时,范玲芳正坐在严教授的病床边,低声抽泣。
她的眉头紧锁,眼圈红肿,嘴角微微下垂,脸上满是苦相。
听到脚步声,范玲芳抬起头,看到来人后,她慌乱地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匆忙站起身来。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严教授只是因为一时着急才晕倒的,现在没事了,您不用担心。”江序洲安慰道。
范玲芳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诶,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谢谢。”
“应该的。”江序洲回道。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严教授,看到他呼吸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江序洲转向范玲芳,眼神中带着几分探寻:“能和您聊聊吗?”
范玲芳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但还是答应了。
为了不打扰病房里的安静,他们三人移到了一旁,压低声音交谈。
江序洲斟酌了一下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也许这样问有些冒昧,您应该不是严展的亲生母亲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范玲芳,连一旁的应时都愣住了。
从拿到严展的资料到现在的对话,应时可以确定,他们从未向江序洲提起过范玲芳,他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范玲芳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片刻后,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不是,按亲缘关系来说,我是他小姨。”
江序洲心中一悸,他猜想过严展和范玲芳非亲母子关系,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
“小展的妈妈其实是我的亲姐姐,”范玲芳的声音低沉,“她在生小展时,因羊水栓塞引发了多器官功能衰竭,生下他后不久就走了。”
“小展失去了妈妈,他爸爸工作繁忙,根本没时间照顾他,只能把他交给外公外婆,也就是我爸妈来抚养。”
范玲芳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那时候我刚从大学毕业,因为就业问题屡屡碰壁,长期待在家里。”
“每天照顾小展成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能够暂时逃避找工作的巨大压力。”
提起严展小时候的事情,范玲芳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仿佛那些苦涩的日子里唯一的亮光。
虽然如今的大学生就业压力依然不小,但当看到范玲芳提及那段往事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仿佛就业问题是一头随时会吞噬人心的猛兽。
长时间的相处让年幼的严展把范玲芳当成了自己的母亲,经过双方家庭的讨论后,范玲芳与严信登记结婚。
“您与严展的感情很好吧。”江序洲能感觉到,在得知严展的死讯时,她是发自内心的难过。
范玲芳点了点头,声音微微颤抖:“小展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们的感情自然很深。”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再次涌起泪水,似乎随时都要溢出。
江序洲继续问道:“那他和父亲的关系好吗?”
话音刚落,范玲芳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抽动,瞳孔骤然放大,连哭泣的动作都僵住了。
江序洲突然提出的问题,显然让她措手不及,脑海里一片空白。
虽然那一瞬间的异样仅仅是刹那,但江序洲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反应。
与此同时,应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哪有父子关系不好的。”范玲芳的眼神开始闪烁,明显不敢直视江序洲。
应时微微眯起眼睛,她在撒谎。
她的目光不安地游移,不敢与任何人对视,说完这句话后,她的嘴角似乎想要勾起一丝笑容,但最终还是失败了,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僵硬和怪异。
江序洲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淡然的表情,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是啊,严展成绩优异,又乖巧听话,做父母的怎么会不疼爱呢。”
“是,是这样。”范玲芳显然不愿再深入探讨他们父子间的关系,突然抬头,声音微颤地问道,“小展是怎么死的?”
江序洲转头看向应时,案件的细节能透露多少,只有他们心里有数。
应时心领神会,立刻接过话茬,开始详细讲述严家本该了解的事情。
江序洲与范玲芳交谈时,应时已经启动了录音笔。
接下来的对话,江序洲只是静静地旁听,一言未发。
当范玲芳得知严展被分尸,而且至今尸体尚未全部找到时,她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痛,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那哭声并不大,显然她在极力压抑,但从她颤抖的肩膀和微弯的腰身中,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巨大悲痛。
江序洲低着眼眸,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
阮明栖走进病房时,整个空间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除了昏迷不醒的严培良,其他三人都静静地坐在一旁,沉默得让人感到压抑。
江序洲抬眸,正好和他眼神对视。
接收到“讯息”,和范玲芳打了个招呼后,三人就先离开了。
“我们现在去哪?”应时问道。
“回严家。”阮明栖说。
他们这次出来,除了要向受害者家属说明情况外,主要目的是查看严展的房间。
“严局长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江序洲问道。
阮明栖启动车子,哪怕是一个前方是个狭窄的直角,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对,他已经问过医生了,严教授这边没什么大问题,他会先跟我们回去。”
阮明栖倒车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哥车技好吧。”
江序洲:“……”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严家,严信带着他们去了严展的房间。
“这个就是严展的房间。” 严信拿了备用钥匙,将房间门打开。
门刚一推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江序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严展房间的窗户开着,门被推开的瞬间,屋内的半边窗帘猛地向外飘动,风涌入,窗帘紧贴在玻璃上,随后缓缓松开。
“你们看吧,有什么需要叫我就行。”严信说。
尽管他也是警察,但现在他同样是被害人家属,阮明栖他们正在进行勘查,他最好还是暂时避开。
严信离开后,应时从箱子里拿了三个鞋套和手套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阮明栖和应时进入房间,江序洲则是在门边等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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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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