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
“已经谈好了,”方想认识门口的司机,“和你们庄董事长说一声,我就先走了。”
司机点头:“哎,好。”
方想喝太多了,站也站不稳,这很少见,关辛羽把方想搬进副驾,她车太矮,她用手护着方想的头,手背还在门框上磕了好几下,都红了。
俯身去给方想系安全带,方想低眸看着她,她觉得那目光刺人,不太习惯的躲回主驾驶座去。
方想弯弯眼睛,不说话,只对她笑。
方想这个习惯比她好,喝多了,不乱来不乱搞,对人放电而已。
关辛羽一边胡思乱想,面上倒是镇静,握住方向盘,正要把车开出库,方想忽然凑上来,在手背吹了吹。
“疼不疼?”方想道。
“……”
“我都心疼了,”他说。
谁说不乱来!
关辛羽头皮发麻,一把将他推回座位去,警告他不许干扰安全驾驶。
方想靠坐着,歪着头,“好的,听你的。”
一路艰难的开至方想家,关辛羽把车停在他车位上,自己不上楼,而是电话召唤张贝贝。
张贝贝跟代驾正在茶馆前犯迷糊,接了关辛羽电话,赶紧调头过来。
等待期间,方想睡着了,关辛羽无聊的打量周围,这是高级小区,停车场里全是好车,方想的车位后方有电梯,直接通他家。
房子是方想前年全款买的,没要家里的钱。
以前他住的小区里住了他外婆、父母、叔婶等等,他全家都是医生,要值班要手术,随时on call,而他是唯一能居家办公、自由调配时间的大冤种,所以经常觉睡到一半,被亲戚塞个婴儿塞个狗,叫他看一下,最多的时候,同时管过接两个小学生、带三条狗。
他是自由工作不是没工作,这帮人搞得他不胜其扰,所以这边新房一开盘,他立买立装修,度了夏便搬。
搬新家时同事们都来帮忙,关辛羽听见同事议论,说方想学医的条件如此得天独厚,外婆还是心脏外科领域排名前几的专家,他却学新闻,大概是有什么学医拯救不了中国人之类的中二想法。
但方想这个人的成分比较复杂,轰动性报导当然有,考虑种种关系、按着不报的也有不少;新闻理想有,和赞助商、社会人士称兄道弟也很丝滑,主打的是一个既要凝视深渊也要栓绳打手电,追逐理想的路上如果有荆棘……咱还是绕绕路吧。
所以要定义他是个满腔热血的青年记者,那完全是搞错了。
相比于上述同事,关辛羽知道一些内情,更好奇的是,方想全家都是一心扑在专业上的知识分子,他是在哪进修的这一身功夫,这种东西也有天赋吗?
白色车灯打断思绪,关辛羽挡住眼睛,是张贝贝到了。
张贝贝从车上跳下来,关辛羽把方想交接给他,嘱咐了一番,自己并不上去。
张贝贝纳闷:“你都送到这儿了,你还叫我,你不顺手就送上去了吗。”
关辛羽不理,叮嘱:“你晚上别走,他喝太多了,你盯着,每个一个小时发个视频给我,证明你没睡着。”
张贝贝瞠目结舌:“你、你周扒皮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少废话,他要是不舒服,进门玄关柜第三列最下面格子里是小冰箱,有药,你拿给他,他自己知道吃哪个。”
“不是,你自己……”
“少一个视频,我就叫思燕和我合租,你重新找室友去。”
靠,什么人呐!
张贝贝怒了一下……就怒了一下,忍气吞声的扶着方想上楼去。
-
关辛羽回到家,熬了个通宵,一边监督张贝贝打卡,一边把肉食厂的图文视频剪了出来,把初稿发到了群里。
睡了一觉,下午两点,阳光把她照醒,关辛羽简单洗漱,拎起笔记本包去单位。
她和陈思燕在单位碰面,陈思燕那还有一些镜头没剪辑进来,两人一块工作,中场休息时,陈思燕指了指她眼睛,起身去茶水间倒咖啡。
关辛羽拿起镜子,眼睛下果然挂着一对黑眼圈。
她不大在意,撂了镜子,又看屏幕。
屏幕倒映出另一张脸,关辛羽一顿,方想已经俯身过来,覆盖她的手,挪动鼠标,点击播放。
“你……”
“嘘,我看看。”
视频有五分钟,方想还会往回拖,他呼吸的热气喷在关辛羽耳廓,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将她全部包围,关辛羽没办法不多想,因为有了更亲密的接触。有些感受无法自控的被调动。
“文字稿在哪?”
“在……桌面。”
方想侧眸看她,她的耳朵全红了。
周围还有其他同事,大多数没反应,有一两个很机敏,悄悄的看过来。
方想松开鼠标,瞥了其他人一眼,道:“文稿打印好,到我办公室来。”
他离开,关辛羽深呼吸。
在商言商,工作就是工作,她打印出五张纸,拿着去方想办公室。
方想坐在电脑屏幕后面,单手托着下巴,眸光里倒映着画面,看见关辛羽来了,也没招呼。
他时不时敲下几行字,沉思一瞬,再继续。
这状态持续约莫十来分钟,方想放了键盘。他让出位置,叫关辛羽自己看看,他去旁边泡茶。
关辛羽一目十行,方想在她文稿的基础上,加入了对行业市场的分析,引证数据,结合近年来居民家庭生活水平的提高、快递物流行业的发展,出现丑闻的地区猪肉副食品销量却反比下降,证明消费者是有记忆的。
方想所用笔法十分激进,为的是激起厂家自己的紧迫感。
一篇报导一阵风,这风过去,就过去了,他们不可能每年都来追踪这一件新闻。
这类事情屡禁不止,是因为对利益的追逐写在人劣根的基因之中,煽风点火,让厂家自己发现蛋糕被做小,才能同仇敌忾,对劣币深恶痛绝、积极举报。
“来,试试这个茶,”方想在茶桌旁向她招手。
关辛羽抱着文稿过去,还是想探究一下。
方想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这不是什么特别刺激的选题,稳中求新,方想不想花太多心思。他用手背推过一杯茶,“喝一口。”
关辛羽如牛嚼牡丹,一饮而尽。
但很快砸吧出一些不对,清甜的香味从舌尖蔓开,她后知后觉,看向方想。
“花茶,”方想说,“你说我的茶太苦了,这个喜欢吗?”
关辛羽还没品出来那她就是傻子。认识方想都已经五年了,茶也苦了五年,他那柜子上有安吉白茶云南普洱小青柑……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是没摆过花茶。
怎么今天就开始泡花茶了。
关辛羽较为谨慎:“花茶挺好的,养生、养颜。”
虽然方想不用养颜,已经艳压四方。
“不喜欢就算了,”方想摇摇头,将茶泼了,“昨天晚上你怎么跑来接我了?”
提起来关辛羽就不爽,硬邦邦的:“张贝贝不靠谱,你少用他。”
方想瞧她一眼,带点笑,气定神闲的:“好。”
“那这个……”关辛羽还想问那稿子的事。
方想叹气,点头默许,说吧说吧。
聊了好一阵子,桌上的水凉了又开,来回沸了三四次。
关辛羽心里有了底,大为满足,按惯例随口奉承了师父几句,抱起稿子要走。她正开门,方想“哎”了一声,关辛羽不明所以,回过头去看他。
方想从椅子上起来,停在她身后,捏捏她的肩膀,将她歪斜的领子扶正,轻声说:“晚上一起吃饭?我订餐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