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器是很多年前买的,随着系统更新,卫星地图更新,定位并没有那么准确了。
宿天水关了手机,池历看见了他却不愿意见他,就算面对面对峙也未必有结果。
宿天水撑着伞往回走,走回医务室刚好和医生擦肩而过,他在门口收了伞。
蓝紫头发的女生已经醒了,靠在枕头上半坐,抬眼瞳孔很黑,冷冷地道了句:“谢谢。”
宿天水把伞放在门口:“没事。”
他站在门口靠着门,感觉里边氛围不太对。
医务室里医生坐在电脑前填资料,病床边娃娃脸别着头脸上憋着怒气,黄毛一脸憋屈难受。
终于两人都忍不住同时开口了。
娃娃脸:“你真不去医院?身体不要了?”
黄毛难以置信:“你真的被我唱晕倒的?”
蓝紫头两个问题一起回了:“不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口腔溃疡才吐血,听歌心烦贫血才晕倒。”
娃娃脸揉着她的被子,半信半疑:“去医院检查不是更好吗?救护车都来了。”
“麻烦。我没病。”蓝紫头掀了被子坐起来,“没必要。”
娃娃脸一个人生闷气不讲话。
沉默的氛围里。
黄毛就着憋屈的脸,又看向宿天水,“你没有比赛吗?”
“什么比赛。”
黄毛咬重音:“唱歌比赛。”
宿天水扯对齐卫衣的的袖口,“没有。”
这人不熟就上来挑事,宿天水没好脾气:“我对唱破喉咙没有兴趣。”
黄毛唱歌唱劈本就气恼,只有他一个人错过比赛就更气恼,“爷那是怒音!什么破喉咙。”
“不懂音乐。”
宿天水不觉得,看黄毛辩解,他笑了下:“原来懂音乐的爷,都喜欢马卡龙粉的腮红。”
“放屁!”黄毛不承认,“狗才涂腮红。小爷从来不涂腮红。”
宿天水心情不好,模仿着网络热门语句,应付地回:“啊对对对。”
黄毛气又觉得当着两个女孩面前掉面子,“你也涂了腮红!耳朵脖子都在涂。我亲眼!看见了!”
“是啊。”宿天水点头,“所以呢。”
黄毛被回答噎住,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不甘心,:“你为什么要涂?”
黄毛涂腮红纯粹是以为宿天水是竞争对手,竞争对手偷偷化妆,他怎么能少,所以出了民宿就在路边找了个卖的最便宜的腮红也涂了下。
宿天水调整完卫衣,又摸出手机看了两眼,才掀起眼皮冷漠地说:“关你什么事。”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黄毛直接气结,被逼到哑口无言,他放心不下酒吧的比赛,又怕紫黑头发女孩一会又晕倒。
于是他从门口拎了伞塞到宿天水手里,留下句,“送她们回民宿。”
转头人就跑了。
紫黑头站起身,随意扎了下头发,唇色还很苍白:“秦鹤桃。”
又指了下娃娃脸,“她叫李芙芙。”
“今天谢谢你。我们走了。”她拿过李芙芙的伞撑开,扯起李芙芙,一脸冷漠,“不用送。我们自己走。”
宿天水放下手机回了个名字,倒也没有说什么。
他把手里的伞递给她们,秦鹤桃没接,拉着人就走。
宿天水等她们走了几步,才不近不远地跟在她们后边。
外面下着雨,如果一会那女生不小心又晕倒很危险,他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要把她们送回住处才心安。
等那两人进了家民宿。
宿天水才拿出手机,地图导航定位自己的民宿,导航开始,他走了三步,导航结束。
已到达目的地。
宿天水感觉白度导航也变坏了,开始折磨他了。
他仰起头,木质牌匾晚上不显,上面横摆着绵绵全景客栈。
秦鹤桃李芙芙跟他住在同一间民宿,难怪黄毛指明要他送。
宿天水收了伞,推开民宿门。
“我说了很多遍,别轻信别人!”秦鹤桃和李芙芙在厅内各捧着一杯热水,“那男的万一是坏人呢。”
“可他还救了你!”
紫黑头对着娃娃脸冷声说:“今天出民宿,他就跟着我们了。还坐在你旁边。他就是个跟踪狂!”
“刚刚还尾随我们......”
现在的人真的很爱脑补,黄毛一个,这人一个。
宿天水冷着脸敲了敲门,如果出门旅游绝对不能和别人一起,容易气闷。
秦鹤桃抬头看向门口,话顿时卡住,变回冷漠酷姐脸。
李芙芙听见动静也看过去,有些惊喜,圆脸可可爱爱,双手挥了挥打了个招呼:“又见面啦!宿天水。”
秦鹤桃感觉李芙芙听不进去,冷哼了一声,反手把热水灌进她杯子里,让她喝。
三人都没说话。
李芙芙强喝了一杯水,又笑嘻嘻地问:“你怎么在这。”
宿天水把伞放回伞架,摘下帽子撩了下头发上的水,“住这。”
“没有跟踪。纯属巧合。”
他心情不是很好,不想多说便去了前台。
前台没人暂时查不到住客信息,但宿天水总觉得池历在这。
他先回了房间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才抱着被子平直地躺在床上发呆。
如果把这场恋爱比作游戏,他已经退了两步了。
池历不告而别,是池历的错,他愿意来找池历已经是退一步,可池历见了他人就跑了,他就被迫又退了一步。
宿天水好胜心强,情绪敏感,心又软。
他很生气,又有点难过,心里一边哄自己一边还要替池历辩解,自相矛盾戳的他心脏酸痛。
他索性不想,从书包里拿出本子记录。
他字很清秀,写出来的内容倒显得很幼稚:
1、酒很难喝,以后绝对不能喝酒。
2、今天遇到的人都喜欢脑补,以后如果出行,绝对不和别人一起。
3、池历跑走了,很生气,我只想要他离家出走的答案,一点都没想和他和好了。
4、算了,以前的池历很好,勉强正负相抵留下一百分。
5、不行!宿天水很小气!不找池历了,现在我是在旅游。
6、旅游一点都不好玩。以后都不要了。
宿天水把本子放回包里,规整地躺的笔直,把被子自己给自己压好,又盯着亮堂的灯发呆。
以前池历会帮他关灯,还会帮他压好被子,还会抱着他睡觉。
不伦不类的排比让他更烦。
宿天水直接拿起床上另一个枕头直直地抱在胸前,枕头很长,半截压在被子上,另外半截轻压在脑袋上遮住了光。
这个枕头比池历还全能。
宿天水脸被柔软的白枕头压住,阴影里睫毛显得浓密,眼睛闭的紧紧,呼吸被压住脸憋得红红的,嘴唇终究在枕头下悄悄抿住,气鼓鼓地。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想池历,又隐秘地期待池历来到天水间门口,轻轻敲门,他们一起把这个答案解决。
他又不会不许池历走,不会不许分手,不会强迫池历留下来,说清楚有什么难的,他烦的不行。
却不由自主地把他搜过两百遍的白度问答,压在脑海里的悬崖下。
—男朋友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三个月为什么
—傻了吧?这就是默认分手啊。有什么好问的。
那个问题,他罕见地忘了标点符号。
但不重要了。
他紧紧地抱着被子,告诉自己——
不要去问老板住客信息,也不要找池历了,不要管池历了,不要池历了,也不要记得池历对他的好了。
忘掉池历。
有点难,很难。
他把池历的离别算作是离家出走,用幼稚的定义来隐藏眷恋不舍和分别的事实,所以他一直在等池历回家的那天。
但如果他不回来,也没关系。
宿天水抱着枕头模模糊糊地睡了一晚,他强迫自己什么都别想,却不由自主地一直留意门的动静,等到天蒙蒙亮,窗外的雨声变得模糊的时候。
他睁开了眼,从床上爬起来理好睡衣,打开了门。
鲜艳的油画色彩分明,欧风的吊顶灯饰暖黄一片,走廊远处是寂静的黑,变成涂线的方框落在宿天水眼里。
一个人都没有。
严密的眼睫遮掩住情绪,宿天水手落在门把手上往房间退了两步。
手里感觉不对,他垂下眼,金属把手上吊着个正红塑料袋。
宿天水拿着塑料袋回了房间,塑料袋很轻,一拆开是一堆瓶瓶罐罐和几个药盒子。
都是过敏药。
白色的纸片撕的歪歪扭扭,上面只留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别闹。
字是池历的笔迹,宿天水一眼就看出来了。
闹?池历觉得这是玩闹,宿天水这次终于被气的发抖。
宿天水负气地从桌上抓了笔就回了三个字,我没闹,没管池历看不看得到,就把纸片连同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
扔完洗了手,他又坐回了床上,抱着枕头盯着窗外。
雨后是个晴天,虽然天还没亮宿天水已经感受到了,青薄的天云层层叠叠地散开就会展露晨辉,只是时间问题。
他盯着窗外,直到天光大亮,才拿过手机打开定位地图。
距离变成了字母,定位消失了。
池历关了定位。
他盯着地图上的点最后的位置。
云城香格里拉。
关掉手机,他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一秒都不想在这呆,也不想管池历是什么狗东西。
他力道很大,书包拉链被他扯得乱七八糟,东西胡乱地塞进去。
一张纸被压到底,宿天水强迫症犯了,还是揪了出来。
红色的大字写的清清楚楚,租车广告。
他稍微一顿,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他说:“喂。你好,我要租车。”
好冷呜呜呜,咬手帕落泪,没人看呜呜呜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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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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