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怎会有事呢，只是你啊......
我应当是哭了，因为怀中的白笙分外吃力地伸出手来，想要替我擦拭眼角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听见了自己哽咽的声音，“为什么要每次都来保护我呢......”
白笙艰难地一声轻笑，笑的他口中鲜血不停淌下，染红我一袭青衣。
“师父，你在说什么傻话呢？这皆是我自愿的，我自愿为你所做一切，只因我也想有朝一日，不是以师徒身份站在你面前，而是与你同等的，站在你身边。”白笙字字句句说的艰难，我只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细碎的一声咯哒，随后白笙便是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他分外痛苦地咳着血，我却根本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刻，我恍然惊觉，我自诩是六界第一的仙，可以救天下苍生，可以击退百万魔军。
可如今我却连我最爱的徒弟的性命都无法拯救。
我只能眼睁睁瞧着他只剩下一丝吊着的气，瞧着他的性命在我指尖不断流失。
白笙颤颤巍巍地伸手在我手心吃力地划着些什么，一笔一划，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裳华，若有来世，我希望不要做你的徒弟。
“啊——”所有的理智在那一霎被吞没、撕碎。我怀中的白笙，那一具被天雷灼烧的体无完肤的皮囊，软软地垂下他双手，未曾再笑着唤我一声师父。
“去死——我要你们全部给我去死啊——”
眉间那朵梅花猛地绽开，血色的花瓣兀地绽放，这片天地，也骤然间从原本的雪色变成漫天大血。
血腥气同腐烂的臭味弥散在空气里，令人作呕的湿气包裹住了整个天地。
百花枯萎，天地异色。
我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是静静望着怀里的白笙。
血雨所及之处，万物生灵皆瞬间死去，妖魔们哀嚎着相继化为灰烬，不得好死。
似乎有人在喊着我什么，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想听。
这孩子为了我，能够不畏惧生死。我又如何能畏惧这所谓天地法则，又怎能被这六界道义捆绑停滞不前呢？
我忽然忆起那日梦境里所见的泰逢问道颛顼，这六界苍生同她，他会选择谁。
彼时颛顼选择了前者，牺牲了自己。
我自认修为尚浅，不会有那么伟大。这六界苍生同白笙，我只会选择后者。
暴乱不加以控制的女娲之力袭击着六界，六界的秩序骤然间被打破，妖魔入侵凡世，一时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仙境的人已经乌压压地来到了我头顶处，他们在厉声让我快些回头，否则就会如何一般。
那就杀了我罢！不过在杀了我之前，我要让你们给我的白笙陪葬啊。
我要你们都给他陪葬啊——
“裳华——”
“裳华——白笙还没死——你快醒醒——把他给我他还有救——”
血色的眼睛忽然清明了些，我大脑吃力地思索着，停留在那一句还有救上。
我回头去望，洛桑一身血色正站在我对面，满面焦急地对我伸着手，不停重复着白笙得快些治疗否则将不得好死。
天地间的女娲之力尽被我猛地收回，那一股血色皆化为我胸腔中的一块仙骨，重重落回我体内，疼的我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
洛桑匆忙赶来，忙将我扶起便要给我诊脉，我忙紧紧抱着白笙对着他忽就泣不成声。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洛桑的目光复杂的紧，忽然仙境之人一股脑出现在我面前，将我团团围住。
“司命，你一届上仙，竟会如此不顾大局，至六界于何地——来人——”
我猛地瞪向玉帝，眸中再次充斥着血色，震的他身子微微一颤。
“闭嘴，让我把事情交代完。”我静静回过头，再一次望了白笙一眼，这孩子那般好看的容颜，如今被天雷伤成如此地步，醒来时应当会很难过的罢？
抬手间，我左半面脸皮被我指甲猛地剥落，血淋淋的，还带着那根根脉络。
“裳华你......”
疼痛早已麻木，我尽量让自己笑的好看些，用仙气将那人皮紧紧包裹住，送至洛桑手中，“这个，和白笙，我都交给你了。”
“好。”
下一秒，我肩胛骨上已是被捆仙锁铐上，入骨而穿，我却是一丝痛意都感觉不到了。
“司命上仙违背仙规，干涉凡间，私用女娲之力。关入无底洞思过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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