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霜从外面回来时,方三已经作了催妆诗,那诗句尚霜听了都直摇头,连她一个不懂诗句的人都能够一耳听出方三的敷衍,整套诗句的意思是你赶紧出来吧,这要是要脸面的姑娘家绝对不出门,可奈何尚芸心心念念嫁给对方,这自家人是受不住,又加上知道事情的长辈都不待见这门亲事,所以早早地放出了尚芸。
尚霜回来就重新将粉给洗白,重新上妆,等她去的时候尚芸已经在门口要出门了,她站在门内看着尚芸一步一步往外走,尚妍一见她来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看到她眼都吊了起来,冷哼了一声甩了脸色远离尚霜。
尚霜没有搭理她,她一直看着尚芸进花轿,这头尚妍反而不得劲了,她见尚霜没搭理她,看了好几眼又退了回原来站着的地方。
“我知道了事情。”那骄傲的神态使得尚妍的脖颈都抬高了不少,“尚霜,你可真失败,不过四姐也藏得太深了,我和她之前玩得好,居然一点都没有敲出来这事情,亏得我还以为她谁也不喜欢。”
眼中的轻视也不能够忽略,她大概对尚芸所做之事看不上眼,这才有了这么轻视的神态。
她见尚霜没回答,动了动眼珠子,“你可别动这样的歪心思,这样不下流的手段,很难看。”
以前因为尚霜与人定亲了,所以她没有怀疑尚霜有别的心思,如今已经退亲了,那她不得不怀疑尚霜与纪公子有什么勾当,两人关系很好,虽然这些时日纪公子没有来,可一来必定找三哥和尚霜,让人很难不怀疑,她抱着危机感警惕尚霜,尤其是四姐做了这样的事情,保不齐尚霜也会做。
“放心吧,我的心不那么黑。”
“什么?”
尚妍之前说话都是小小声的,毕竟那事情很少人知道,她也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打听到的,被人知道,家里人还不得要削了她,只是尚霜现在的回答无疑是告诉她尚霜也惦记上了纪公子,这便是她惊呼的点,要是尚霜跟她争,那么她也未必争得过尚霜,而且从这段时间看得出,纪勋琨确实不喜欢她,只是她不愿意放弃罢了。
“六妹,我现在也是未出嫁,未定亲的姑娘,心悦上一个公子,不很正常吗?虽然女子做不得主,可是未必没有转机,妹妹你都这样了,我怎么不能这样?”
在尚妍看来,尚霜这是叫嚣,她想怒又不敢怒,只能压下火起冷笑道,“你放心,反正你不会如愿的,纪公子那般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她心中有怨,她们生辰相差无几,可偏偏尚霜早了那么几日,她就排行六了,让这私生女压了一头,不甘心不言而喻了,这些也就罢了,她没想到尚霜居然对纪公子也感兴趣,这是她盯上的肉,被人盯上,一方面确实是不爽,如果被人抢走了更加的不好了,她之前的阵仗也大,让人知道她没有嫁给纪勋琨多丢人,绝对不能这样,而且尚霜一个私生女凭什么与她争。
尚霜挑了眉头后也没有多理会尚妍,她看着尚芸的花轿子走得没有影子了才回头,对着尚妍笑了笑,“哦!是吗?没关系。”
她又不是非纪勋琨不可,但是现在这是她看上的人,现在怎么样都不会松手,所以等等吧。
“他一定是我的夫婿,你可别想多了。”
尚霜连应声都懒得应了,让双冬扯着她往回走,连祖母发给他们几个孙女孙女的喜钱和下人的喜钱都没有拿,用双冬的话便是拿着这样的钱晦气,说不定还会让霉运上身,只是她们两人不想拿,有人上赶着拿过来。
“跑什么,沾沾喜气,而且这席上有这么多的公子哥,万一看上对眼了,你后半生都有着落了,而且祖母教了你这么久的,总是要拿出来看看的,总不能让祖母白白教给你这些本事。”
尚霜迫于‘体弱’,她走得并不快,将尚妍所说的话收入耳中,“我学得年份尚浅,六妹学得可比我久多了,不妨去试试,反正我是没有本事的,身子如今还不大行,出来将病气过给别人可不好。”
尚妍看着尚霜苍白的脸,“也是,别的不说,你现在就这么个事情病倒了,脸色都这么白,有什么病吧,可别是...”尚霜不走了,尚妍三两步就赶了上来,却不敢上前触碰,“可别是什么暗病,这样的病谁都不喜,嫁人也难。”
暗病就是女人家的病,比如下血症,不孕这都是女人家的病,尚妍到底还是姑娘家,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羞愧之意难掩,说话也小声,可她也想着让人知道,坏了尚霜的名声对她来说有利,但她一个姑娘家说这样的话不合适,本来就一个什么不懂的姑娘,要是懂了,人家指不定会怎么猜想。
尚霜冷漠地看着尚芸,表情全无,“我不过是病了,你说这是何意?难道是你有经历过生病?”
这本是一个禁忌的事情,在外人跟前说脸面全无,所以当尚霜说起时,尚妍下意识地涨红了脸,做贼一般看向四周,生怕有谁听到,好在刚刚尚霜走远了,四周没有什么人,这才安心下来。
“你胡说什么?我在说你,你怎么可以扯上我?”
尚霜不靠着双冬身上,自个站直,“你可以风言风语,往我身上泼脏水,就不许我回敬给你?这是什么道理,况且你张口就来,看着不就是会吗?都知道这些事情,还真是稀奇,你不说我都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反倒是被你给指出了,你不是自己经历过,就是自己学医的,可据我了解没有吧!”
尚妍气得只想将尚霜嘴巴撕了,这叫什么话,好像她就是干这么个勾当的人,被人听到还得了,她一拉着尚霜一把,将人薅到了角落,衣裳被扯过去,尚霜身子也被拽了过去,猛然地冲了过去,几乎踉跄跟着到了角落,摔在了地上,双冬过来连叫带扶都没有用,还被尚妍两个婢女给捂住了嘴,一起拖走了,她们在的地方更加隐蔽了,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尚霜倒也不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不过是顺势而走,跟着尚妍一起去了角落。
“你做什么?我今天不舒服。”
尚妍和吃了火炮一样,话是一骨碌一骨碌地往外吐,“你说我做什么?我有没有泼脏水,你心里不知道吗?要不是你这种阵仗,我这叫泼脏水吗?以后说不定你就成了这样了,前提方公子招惹完了,后头又招惹上了纪公子,谁知道之后怎么样,祖母还给你相看,好像都给你看得差不多了,你还这般不收敛。”
尚妍叽里咕噜说完,说得又快又急,停下来之余还喘气了,这气性也不小,只是尚霜不气,她还心平气和地安慰尚妍。
“少生气,我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喜欢纪公子,我会好好的。”
尚妍这口气还没有下去,就被尚霜又给顶了起来,她一巴掌拍在尚霜脸上,“尚霜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祖母给你找夫婿了,你还要眼巴巴地盯着人家的夫婿?”
“不要脸?我心仪纪公子,那是人家魅力很大。要是这情况落到你身上,怎么办?难道你去拒绝祖母的好意?”
尚霜呛了她一句,哪有小辈拒绝长辈的安排?自古婚姻为父母所管,她之前拒绝不少相看,还自己给自己上赶着找夫婿,这罚肯定少不了的,利弊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
“我会。”
好吧!尚霜着实是低估了尚妍的能耐,或者是说尚妍的真心与愚昧,谁会大哈哈地跑到长辈面前说自己喜欢谁怎么样的,但事实上,尚妍还真的做出过,之前在祖母那儿闹过要嫁给纪勋琨,那时候不少下人嘲笑尚妍,可是尚妍是个倔的,继续追在纪勋琨后面,那些嚼舌根的她自然没有放过,都被她打了一遍,到最后嚼舌根的人少了,但是这些下人还会在私底下指指点点,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尚妍还是那个尚妍,坦荡归坦荡,但没有脑子。
“好,那你去吧!”
偏偏这一次尚妍不按常规的来走,“不,我要跟祖母说你喜欢上了纪公子。”
这话让尚霜一震,她倒是没想到尚妍居然来了这么一遭。
“行啊,你去说吧,刚好我可以跪在祖母跟前祈求祖母成全,祖母这么喜欢我,肯定会成全我的。”
“不,祖母将你和他...哼,你做梦吧!”尚妍离开前就说了这么一句,走得狼狈,招呼丫鬟就往远处走。
尚霜心情还不错,支着下巴嘴角嗫着笑,等人一走就发出了啧啧声音,“果然是两姐妹啊。”
尚芸和尚妍多少存在一个差异,两人不管是穿着还是用度都是不一样的,尚芸喜欢清雅之物,尚妍喜欢华丽之物,尚芸是个小白莲,尚妍是个随时爆发的火山,这两人真的看不出相像之处,连长相都不一样,看不出一个爹生出来的,以前尚霜只当两人都像她们的的生母,如今她是瞧见了共同点了,比如发火生气的时候双眼都是突出,看人都冒火,气的嘴巴都鼓了起来,还有生气时走路都是顿顿顿的,哪怕是走得慢都能够感觉这脚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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