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我满心疑惑,却不敢抬头,不过这些却是和弟弟无关,都是我自己想的,可能是因为想要惩罚,所以才会问有没有弟弟参与吧。
我拽着衣角的手捏紧了些,但到底还是说道:“是我自己想的,班上的同学们每天都是干净整洁的,只有我,只有我每天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每天都臭烘烘的,头发也从来没有打理过,所以我才想要一个可以洗漱的隔间,想要新衣服。”
“妈妈,你要打,就打我一个人吧,这事,和,弟弟无关。”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打在身上,妈妈只是转过头,又贴在了门边。
“去睡觉,你要的,明天就会有。”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我感到高兴极了,想要上前抱住妈妈,却又不敢,于是我朝妈妈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开心说道:“谢谢妈妈,您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说完,我就高兴地跑回了房间,直到门关上,妈妈也依旧维持那个姿势,好似从未改变过。
“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见我进来,弟弟显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没好气地继续说道:“就为了个可以洗漱的隔间和能换洗的衣服,你就敢晚上跑出去打扰妈妈,下次再这样,你就算被妈妈打了,我也不出去拖你进来。”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在说些什么,什么叫只是个可以洗漱的隔间和新衣服,他知不知道这些,我冒着多大风险争取来的东西,是维系一个人基本生活的重要存在。
因为心情很好,所以这一次,我很快就睡着了。
...
一个模糊的房间,我站在中央,在那里,一只鸟锁在笼子里.
我伸手从笼子里将它掏出,用刻刀在那洁白的羽翼上雕下娟丽的字,阳光在上面泛起光晕,我看见它张开翅膀,它穿过锁链与铁笼,穿过我的腋下,高山、森林与洋流,它没有停下飞翔,一直到飞回我的手心。
我将它带到水缸,用镊子取出它皮下洁白的骨,水波在挣扎中晃荡,它张开鸟喙,声音沉入天空与海底,躲到了我的肋间,金光、白云与吟唱声,它拔光羽毛,在我的身体里筑起了巢。
那是一只自由而热烈的小飞鸟,它从尸体中诞生,从我的胸口飞出,穿过高山、白云与我的眼睛,却没有驻足,而是在呼啸的风中,消融了,梦中,它伴风而行,而我永远注视它。
...
天光大亮时,我从梦中的美好醒了过来,那残留的挣脱、自由翱翔与消融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我的心尖,让我忍不住沉迷。
“快起来,要去学校了。”
弟弟将我从赖床的行为中拖起,他是无法理解我的,就像我偶尔也会因他感到恐惧,但转念一想,他是我的弟弟,我为什么要感到害怕?
毕竟从我醒来时起,他就没有伤害过我,还一直帮我,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这个家里没有弟弟,那我失去记忆后不久,可能就死了。
今天是个阴天,虽然没下雨,但阴沉沉的,连带着空气都有股挥散不去的黏腻。
到班上时,意外的没有多少人。
小光说是因为这几天流行感冒严重,好些人都生病了,所以才没来学校。
我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只觉得有些不安,但因为小光在,所以我什么也没表现出。
班主任一直没有出现,连续两节课,都是隔壁班的老师来上的,这样的变化让我的不安更加严重了。
我看着宛如天书的教材,心脏飞速跳动着,好一会,突然有个中年人敲响了教室的门。
不知道他和老师说了什么,那个老师在听完后,便示意我去办公室,说有人找我。
这让我感到有些迷糊,毕竟谁会这个时候找我?难道是妈妈,可是不可能啊。
想不通,我索性就不想了。
跟着那个中年男人去往办公室的路上,我有尝试过问他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一味让我去办公室,这让我感到不安与恐惧。
站在门口那一刻,我是想转身跑掉的,但是身后的人却是强行将我推了进去。
和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办公室里的老师全都在,随着我进来,坐在位置上的他们纷纷转向了我。
这样默不作声的围观,让我战栗不已。
“怎,怎么了?”
我刚说完这句,一个熟悉的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是我找你。”
来的人是体委,他和先前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头发跟狗啃似得,衣服也脏兮兮的,还不合身,当然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脸上,就像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他的脸上有很多伤口,甚至有不少啃咬的痕迹。
见到他,我原本的不安驱散了不少,整个人也站直了些。
“你找我什么事?”
见我这个样子,体委下意识往后面一退,但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里满是泪水,又往前站到了我身前。
“我爸爸昨晚死了。”
听到这话时,我很是惊讶,因为没记错,昨天,我才看到的他爸爸吧,发生了什么。
因为我的震惊,体委双眼发红地看着我,像是想要将我掐死一样,他又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体型,给我的压迫感很重,重的让我觉得难受。
“周老师也死了。”
“下雨、小巷、女孩、尸体...”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是你妈杀的,她杀了他们!她,还想杀了我,但是没能杀死我,所以我找了过来,你得赔命,你,你,你!”
越说越发疯,吼到最后一个字时,体委冲过来扑倒了我,好在旁边的老师及时拉住了他,我才没有被这个疯子傻叉掐死。
我昨晚才和妈妈说过话,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家,更何况,一晚上,杀死两个在不同地方的成年男人,怎么可能?
我半坐在地上,像看傻x一样,看着体委和他周围的老师。
“既然你怀疑是我妈杀了他们,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一个孕妇,怎么可能一晚上连杀死两个在不同地方的成年男性?”
说着,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看着面前这一群或高或矮的男人,只觉得奇葩的要死,特别是面前这群老师,怎么会这样没智商,任由学生乱来,而不劝阻,也不帮助他去报警!
想到这,我更生气了,几乎用着比刚才体委更大的声音怒吼道:“是你们傻x,还是世界疯了?怀疑就去报警,而不是在这里找一个只想认真学习的学生的麻烦!都过了一晚上,难道你都没想过报警,难道死人了,警察没去你家了解情况?你来找我干什么,难不成你也神经病了吗!”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一丝动作,他们静静看着我,一动不动,就像这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这样诡异的情况,让我愤怒的情绪冰冷了下来,我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正当我害怕地往后退时,周围又像活过来了般,几个老师突然出声支持了我的说法,学校就是学生用来学习的地方,而不是什么断案的地方,更何况是怀疑另一个家长是杀人犯。
“这位女同学说的有理,而且我们不少人都看见了周老师是昨天下午,自己跳的楼,至于余洋的父亲,我们不能断定就因为这位女同学的妈妈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是她妈妈杀得人,还是得让警察来处理。”
教导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手抖地拿起了桌边的茶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其他老师身上,完全不敢看我。
见主任都开口了,其他老师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是啊,是啊,主任说的没错,余洋同学,我们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因为报警,让警察来了解情况。”
“对啊,专业的事就应该专业的人来,这事就都交给警察吧,我们也只是老师。”
......
他们一言一语,一来一回将体委包围住了,显然体委现在的精神有些堪危,这让我有点看不过去,于是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我,我妈妈是个精神病,所以她昨天说那些话,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含义,只是她的精神有些不好,知道我莫名其妙被打后,太生气才会那样乱说的。”
讲到这里,那几个话最多的老师也安静了下来,我看着他们,原本心里的那一丝羞愧,都消散了,反正升起了一些解脱的平静。
“她真的精神不怎么好,而且她一个怀孕的女人,又能做到什么呢?关于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不过这不代表我认为他是我妈杀的,而是因为我妈昨天说了那样伤人的话,但那也是你打我的原因,可还是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倒不是我真想说什么对不起,毕竟先挨打的是我,而且妈妈也是为我出气,但死了爸的人是他,根据幸福者退让原则,我还是先退一步,能让则让吧,不然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大个子发疯了,拿刀闯我家门怎么办?
毕竟家里凑不出一个健全的大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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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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