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睡意瞬间从顾然身体中抽离,他猛的睁开眼,眼前的天花板上映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光亮。

刚才的...是梦?

正要松口气翻身的当下,身体却像钉死在床上动弹不得,一个毛茸茸的触感正一点一点地抚上脸颊。

内心在不停的嘶吼着,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虽然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但他心里清楚,现在如果不动起来,那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眼角的余光里一个小小的物体正在爬上他的身体,惊恐转动的眼球也终于看清那东西的模样。

只见那兔子玩偶此刻正裂着嘴唱着歌谣,挥舞着要把手里的钮扣缝在他的脸上!

他也顿时明白了那些变成玩偶的人是怎么死的。眼眶的皮肤已经能感受到针尖的触感,他努力地沉住气,试图唤醒依然沉睡的身体。

哪怕是根手指也好!

可似乎一切都是徒劳,满头大汗的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针离自己眼球越来越近,索性紧紧地闭起了眼睛。

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从未像此刻这般强烈,而脑海里蹦出来的却是白易川的脸。

没想到自己濒死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人,是他。

“把你的脏手拿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白易川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方才的压迫感也陡然消失。他猛的睁开眼睛,只见穿戴整齐的白易川站在床边,手里正紧紧攥着那只玩偶。

身上束缚的感觉渐渐退去,劫后余生的他赶紧坐起来大口喘着气,“这玩偶...刚才...卧槽...”

白易川仅仅是看了一眼手上的玩偶,便打开窗户毫不犹豫地丢了出去。

“诶!你...你把它扔了?”,他看着对方关起窗户惊讶地问。

“这玩偶的灵魂似乎能移动。在我抓到的那一刻,就已经变成普通的娃娃了。”

这东西竟然还能灵魂瞬移?那不就意味着即便投票,也不知道投给哪个娃娃么?

不对,连这东西能附身的对象有啥限制,现在附身在什么玩意儿上都不知道,竟然还想着投票?

“你怎么知道它能灵魂移动的?”

其实这句话刚问出来就知道有些多余,因为此刻带来的道具包里正躺着那个灵体探测器。白易川也点了点头,“嗯,赵不羁这次还算靠得住。”

也是,要是再像上个副本一样出岔子,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恐怕就是赵不羁了。

顾然下床活动了一下四肢,“这娃娃现在来杀我,是不是意味着它上个目标已经死了?不过为什么目标是我?”,难道是自己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说不定是看你可爱。”

哼,这要命的夸奖他可担待不起,“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拿着探测仪把每个东西都扫一遍吧?”

“还不能打草惊蛇,不过看起来雪地里的那个东西我们暂时不用担心了。”

他皱起眉,“什么意思?”

只见白易川轻笑一声,“被我关在地下室了。它好像还挺喜欢那个装兔子玩偶的的盒子。”

啊?这也行?

现在看来之前白易川做的一系列看似没头没脑的事情,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所以你非要把地下室的门装回去,就是为了把它关进去?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没有什么事情是已知的,我只是把一些猜想拿来做了测试。地下室的门也是其中一环。”

顾然望向白易川,神情冷淡,“那今晚...我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对方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是。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先死。”

应该相信他么?虽说两人认识不久,但他似乎也没做过伤害自己的事,反而每次自己有危险都会出手相救。此刻除了相信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姑且信他一次。

顾然自顾自地穿好衣服,拉开房间门就往外走,白易川也赶忙起身跟在后面。

“别跟着我。”

“不行。”

他往左,白易川也往左,他往右,对方也往右跟着。于是两个人就像是跳舞似得,在走廊上你追我赶转圈圈,直到白易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强迫他停下来。

“你!”,他瞪大眼睛一脸不服,白易川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满是不容拒绝,“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等出了副本随你处置,但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我耍性子?刚才差点死掉的是自己又不是他,被人利用还不许有点小情绪?

越想越气,气的是自己没能力,不能像别人一样掌控全局,被利用还不自知。

白易川也意识到他情绪不对,立刻放开手,“只要你别乱跑,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好啊,那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本以为这是个不会被回答的问题,没想到对方却叹了口气,“好,但你要答应我,听完以后不许闹别扭。”

难道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不懂事的小朋友么?凭什么两人明明年龄相仿,他却总是比自己多那么一些成熟和稳重。

白易川关上门,倚在窗边,示意顾然坐下,随后缓缓地开口:

“雪地里的东西,似乎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怪物一直在引诱我们打开地下室的门?”

他点点头,“李玮和周司逸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那天晚上,我却是要开这房间的门?”

“恐怕这只是第一扇门。如果那晚你真的打开房门,它应该会引诱你打开餐厅的门放它进来。”

“所以地下室的门被李玮砸开后,还没人放它进来,可女主人就先死了,说明...它并不是凶手?”

望着窗外的黑夜,白易川分析道:“只是猜测。如果那怪物的目标是我们,那大家在雪地里活动的时候就是下手的最佳时机。可我们进进出出这么多次,却都安然无恙。”

仔细想来这话说的没错,倘若这怪物真的是要杀他们,的确没必要大张旗鼓地敲门搞得人尽皆知。

“那你今晚是打算一个人去对付那怪物?你怎么能确定它对玩家没兴趣?万一你应付不来,岂不是...”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白易川赶忙冲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平复了片刻,放低声音说:“太冒险了,这搞不好就是全员送死的结局,你怎么敢?”

白易川轻笑一声,“让他们锁好门就是这个作用。如果我真的死在那东西手上,以你的实力,肯定也能带剩下的人出去。”

...你这也太高看我了。

顾然心里感觉怪怪的,虽说实力被肯定应该开心,但白易川独自一人冒着生命危险的行为却无法让人放心。

“既然那怪物的目标不是我们,还关着它干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更好控制变量”,白易川顿了顿,“你身体感觉好点了么?”

他摇了摇头,带着鼻音说:“没事儿,吃完药好多了。”

“再休息一下,等早上再和其他人一起去看看亨利的情况。”

白易川坐回椅子闭目养神,顾然也没敢再睡着,倚在床头数着时间流逝。

两人就这么挨到了早上,等其他玩家都起来活动,才把大家都聚集在客厅,讨论着下一步行动。

“哎昨天半夜你们听见走廊有动静嘛?我没敢开门,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千千见大家都聚在一起,赶紧拉着陈琼问在场的玩家。

所有人都摇着头,只有顾然和白易川两人心里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便只好对此默不作声。

“有些信息要跟大家分享一下,第一,地下室的门已经修好,但是不能打开;第二,现在开始不要单独行动,晚上休息也尽量和别人一起;第三,能不睡觉就尽量醒着。”

“不让睡觉?这谁扛得住啊?”,周司逸一听说不让睡觉,就不满地抱怨。

白易川没理他,接着说:“第四,离娃娃远一点。周司逸,你想睡没人拦着你,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周司逸皱着眉挠了挠头,嘟嘟囔囔说:“他什么意思?到底是能不能睡也不给个准话。”

“他的意思是,你要想死你就安心睡你的觉。你这智商是怎么从副本里出去的?”千千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怕不是真傻,连话都听不懂还能过副本,估计被人卖了还能替别人数钱。

白易川提脚刚要走,步子却又停下来,“哦对了,还有第五,凶手昨天晚上杀了人”,说罢便转身上楼,顾然见此也跟了上去。

原本还站在原地琢磨信息的人群,在听说又死了一个人以后都慌了起来。本来故事走向就已经不同,现在凶手又下手杀人,谁知道下个死的会不会是玩家。

瞎猜无用,众人见白易川和顾然都上了楼,于是也跟在俩人屁股后面来到亨利的房门口。

“不会吧...大叔死了啊?”,千千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不愿意相信。

白易川侧过身把房门亮出来,揣着手说:“你打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千千的脑袋摇的像是个拨浪鼓似得,嘴里说着:“不用不用,还是你来吧”,又藏回了顾然身后。

用眼睛扫了一圈,在场的玩家就像知道这门后面藏着及其可怕的东西一样,没有一个愿意当开门的,眼睛也都瞟向别处,避免一切眼神接触。

见所有人都想要装鸵鸟,白易川也懒得再说什么,推开房门,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就瞬间涌了出来,大家也都纷纷皱起眉躲的更远了一些。

这味道闻起来就像是遗忘在断电的冰箱里半个月的肉,打开冰箱门不仅难闻,而且还熏眼睛。是那种仔细清理过后,即便洗了澡还能隐隐约约闻到的味道。

顾然捂着口鼻,冲白易川使了个眼色,白易川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结果刚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只见门口书架上的书全都凌乱的散在地上,有些书页甚至都被撕下来,皱皱巴巴地夹在书里。无数滩干涸的血迹从门口一路延伸到卧室,仔细看去,那一片片血迹中,竟然还有无数双血脚印来来回回地重构着行动轨迹。

顺着脚印来到卧室,就看见房间正中央的床上躺着凯蒂的尸体,身下的被子都被鲜血浸成了棕黑色。围着尸体一圈摆放着各种不同样子的纽扣和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兔子尸块。

床边的地板上躺着亨利的尸体,和床上那具一样,眼睛被缝上了纽扣,嘴巴也被撕开后又缝了个笑脸,身旁放着挂在床头的捕梦网。唯一不太一样的是,亨利的大腿上有一个血窟窿,里面冒出来一团团染血的棉花,血迹染红了他整个裤腿。

没等顾然他们反应过来,周司逸突然指着衣橱叫了起来:“诶!!这不是那个小姑娘的男朋友么?他怎么也死了?”

等等,第三个死者?

白易川二话没说走上前,就看见王铭浑身是血的倚在衣橱里一动不动,手里紧紧握着一串带血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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