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了?”
璨郎声音突然低沉,没有了刚才的随意,看向的还是争斗场的方向。
“你又故意吓唬我,首先我是死过一回了,其次我杀了我的五叔祖,死有什么可怕的?”
“是呀,死有什么可怕的?这回……为财,甚至为财都不是,凑热闹而已。死人,死的都会是别人。”
怪不得他这么轻松,她刚想笑笑被拍了回去。只冷冰冰的一句陈述。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死。对于我也对于你是随时的事儿。杨家也不是什么积善之家。比起在洛家,或许你会死得体面些,体面这个事儿,二皇子没学会杨家不做土皇帝,几十年了早就会了。”
他是为了自己说出来舒服些。洛姑娘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好在听不懂的时候她不再追问,反而看向打斗场。
“那人,区东家的手下,就是散着稀疏的头发,褐色衣服那个,我见过。”
璨郎顺着她指向的方向,一愣,那人远看有几分幽魅的影子。
“嗯,他是谁?”
虽然是嘴上硬着问着心却飘到了以前——很久以前。幽魅,自己太久没去他的衣冠冢看他了,他留下的东西,他留下的仇恨,留下的秘密……主子们呀,你们要做事死了那么多人怎么死的人里面会有幽魅呢?他的忠心……
“大白要死了。”
裴七的舅舅张二爷,刚才插不上话,这会儿见他们聊了起来,连忙提醒。声音里还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凶虬被几个人围攻,渐渐吃力起来。他也发现了大白动作越来越缓慢,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他腿的步子像是喝醉了一样不由控制。可是自己救他不得,他们离了有两丈远。他最近的那个护卫,也是自顾不暇,就在大白一只脚跪地的同时,先后被两个人两柄刀砍中,在场上站着的他们自己人只有五六个了。
区东家踌躇满志,仿佛看到了杭州一线都属于他什么陈广,什么洛五,什么张二爷,杭州第一商家以后几十年都是他姓区的。作为商会会长,作为从明州往北往南,航运司的龙头老大,祖父假死被赶出杭州,带着重伤的父亲和年幼的自己。如今他……
“那是你外甥的心腹,你不打算去救?”
璨郎看着张二爷眼睛里闪出的光亮,带着不屑和怜悯,朝堂上争权夺位,生死之战也就罢了,现在是商场,为了那点儿黄白之物,真的是至亲可杀。
“外甥,他何曾把我当成舅舅?瞒着身份,让一个臭小子和我虚以委蛇,好处一点也不许下,都给了外人,现在也别怪我胳膊肘往外拐了。”
洛姑娘想给他一个白眼儿,可是她也是唯唯诺诺的过来的,还不习惯直接表示对人的厌恶,思量一下,自嘲总可以吧。
“是呀,舅舅算什么东西,亲生子女都可以拿来换钱换物,可以随意丢弃,死在哪里也能不管不问。何况舅舅,两个姓呢。”
张二爷当然能听出其中的反感,他也不在意。反而着急着璨郎,怎么还不入手?再下手晚一点,怕是汤都捞不着喝了。
“我姓张,他姓裴,烧香供祖宗,祠堂离这十万八千里呢?何况这是他的奴才,想活命,可以呀,把银钱交出来就好了。你杀了你的叔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我有什么心虚的?”
张二爷对于这个小妮子颇为不屑,其实,璨郎又算的什么,官不官民不民的,江湖习气不少,男不男女不女,据说原来还……也不知道杨家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人辅助二皇子,能干成什么事儿?
洛姑娘心里坦荡的很。
“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我还想想杀的还是亲爹呢,就算天打雷劈,就让他来霹呀,不为金银,只为母亲出一口气。天底下谁能挡着为母报仇,倒是张爷你,怎么?你外甥办不成事儿,看来你也挺高兴呢。”
“各为其主罢了,谁让他不受拉拢?一波一波的人都去试探过了,好处也许了不少,他不上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又不是他亲爹,只是一个舅舅,我有什么办法?”
“据说你这个舅舅和裴七的娘亲同父同母呢,你父亲原配生的大哥,都要顾及血脉亲情,你这个本应该更亲近的舅父,倒是如此冷血呢。你确定不下场帮忙?眼看着他的事完不成,回京被陛下追责吗?这罪过可是不小呢,杀头杀到你那个同母亲妹妹身上都说不定。”
璨郎知道洛姑娘不会怼人,他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这个张二上蹿下跳,刚刚那一股子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好像他要下场砍了大白一样,着实让人恶心。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是裴七的亲厚母族,一定能说服他。现在的嘴脸……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裴七她和主子有夺妻之恨,招揽无望。既然我归了二皇子门下,自然要为主子着想,他办事不力,回京被追责,品级就够不上给二皇子添乱。我这是大义灭亲,您说是不是?”
张二也算个真小人,到了此时此刻,他倒是敞开了,反正大家是一条船上的,在这说了什么,还能传到裴七耳朵里不成。或者……自己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外甥真的不一定能活到回京呢。
“嗯,大义灭亲,说的全对。你带的这些人……要不就上去?”
张二爷看了看自己身后带的20多个良莠不齐的乌合之众,多少是有些尴尬,在心里暗暗发狠,现在你们瞧不起我,瞧不起张家,可是三弟身在朝堂,二皇子要是得了大位,张家让他们拍马都赶不上。
大白倒在地上,终于掏出了怀里的霹雳弹——霹雳弹和信号弹长得一个模样,他现在也分不清了,柴溪说这个东西哑火的时候十之一二,他一闭眼,在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根本也分不清敌我,四五个弹球甩了出去。砰砰连声,打斗场内外,谁也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倒成了一片。
叶芳菲离得最近,也最先往前冲,以至于白色的帷帽沾染了黑灰色,很是狼狈。
场内的区东家,正庆幸着胜利在望,眼前一阵黑,胸口就中了什么暗器,力道之大把他弹出了两三米远。
“什么东西?”
“混丈东西,你倒是打个招呼,老子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这里问,凶虬已经开始骂了,放这个有什么用,银子落到别人手里,他们趁着烟雾逃跑又能如何,他自从跟这个大白接触,就看他不堪大用了。
信号弹竟然一个都没有响,大白在心里暗骂倒霉,难道真的要和这些银子一起沉到水里?七爷说,几个人押解,应该不会走漏消息。万一有个万一遇到袭击不敌,就把船凿沉了,可现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