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情绪激动的时候叫云阿姐,这会儿醒过神儿了,开始叫云帮主。柴当家变得也快了些。”
曲兰亭时时刻刻不忘在各种接近亲密关系上加上一道两道的障碍。
云藻要是吃素的,也不会在河湖上飘这么多年,她当然也听出来了,怪自己为了报仇过于急躁,这个柴小姑娘办事果断利索是真的,谈交易成熟老练也是真的,可却是性情中人,要是自己真诚到底,该帮的她大约会帮,可是,姐妹们的恨……
要说这个云帮主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一看被拆穿,虽然露出些许尴尬,但也是一闪而逝,她知道,接下来,她要是还是耍小聪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个河湖之上,拆卸能选择的盟友很多,而选择她们船娘帮的,只有柴溪。
“柴小郎和我同为江湖中人,我只希望她能在生意上提携一二,至于和刘主簿的仇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报得了的,以后的日子里,船娘帮就跟着石溪阁做出一番事业来,要是有朝一日,我们也能有上些许势力,报仇求个公道,也不是不能想。”
柴溪瞟一眼周先生,再偷看一眼裴东锦,心里算是大舒一口气的,云藻没有让他失望,要是接下去,她和曲兰亭一样,也拿自己是女子暗暗的做些什么,那……就算是以后自己会找刘主簿的麻烦,也不是为她。
“云帮主说的也对,所谓君子报仇10年不晚,何况,在座的各位,在不远处的码头上这一场争斗里,总有获胜的一方,曲世子的主我们做不了,但,裴家阿兄和周先生……”
她又和裴七确认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眼神,再接着说下去:
“定然会整治杭州以及市舶司的风气,就算不能让船娘帮如同漕帮等男子帮派一样,也能少一些不平,让你们的商路更畅通,你说是吧?阿兄!”
周先生率先点头,裴七看着她,心里边全是赞同,孺子可教,刚才那一副马上要冲出去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初见她6岁时去救团团的急切,奇怪了,她的6岁不像6岁,她当时骗自己说9岁,自己就信了9岁,是她本身有迷惑性,还是自己如同她一样过于轻信陌生人,明明,自己是再谨慎没有的性格,可是对于她,怎么就都能妥协呢。
比如说帮船娘帮,都没有考虑利弊,她柴溪说要帮,自己想都没想,唉,随她吧,他是小郎呀。
“看来柴当家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呀。”
曲兰亭一改刚才的阴阳怪气,坐直了正经起来。
“好吧,曲某也在这里郑重答应你,假使裴东锦落败身死,我就对石溪阁旗下的船娘帮多加看顾,你们之前受的冤屈,当然也能得到伸张。”
这就是等同和二皇子党正面对上,这些年虽然他偏帮着三皇子,倒也从来没有表达过什么立场?劳德章一旦倒台,三皇子的势力……柴溪重重的锤了一下自己的头,自己又天真了,曲兰亭是曲兰亭,劳德章是劳德章,所谓和珅跌倒,嘉庆吃饱,这次钦差这一系要是真的败了,最大的受益者绝对不是二皇子一系,至于景福王……他的羽翼丰起来,难了。
“既然世子都这样说了,我柴溪也不是小气的人,我再饶你一条儿,假如世子落败身死,我就送你尸首回京,并不让你飘在杭州的水系上。”
这是在维护自己,生气他说自己会事败身死,裴东锦微笑的看着柴溪。你看吧,自己有耐心了,她还是很好管教的。上一回她暴起而杀人,自己让她抄书,这回不就是听劝了吗?嗯,上一回。是自己做错了。过于急躁了。
曲兰亭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笑起来。
“我就承了你的情,小郎不必做口舌之争,云帮主的担忧也是多余的,今明两天过后,大约,杭州这一带甚至整个大周再也不能太平了,那就说什么都没用。裴七,说真的,我要是输了还是做我的世子,长公主的独子,你要是输了……”
周醒贡长久的不说话,望着码头方向的天空。这种天气信号烟火点都点不着是一回事儿,点着了也看不见,尽人事听天命,裴七看起来慌慌张张躲在此处,曲兰亭也看似被追杀驱赶到此处,甚至羽林卫退役的这些兵将,真的那么弱吗……
裴七要是输了,要是真能身死,还算是个好结局,最怕的就是生不如死,如同上一回一样,在凄风冷雨的绝望里,一天一天的看着整个大周,看着裴家,看着无数的无辜百姓,如同朽烂的腐木碎在泥里。
柴溪懵懵懂懂,也能觉察,羽林卫的人被绑在远处,那么淡定,怎么可能会被一块玉佩三言两语诱得说出什么真相来,这一切是个巨大的陷阱,她又看向裴七,只希望他的网够大够结实,或者说,他们没在别人的网里。
“那我们不往前了?”
柴溪突然就不想说那些沉重的,紧要的话题了,她又烤了一只饼。
“云帮主,你们带了草毯子吗?”
云藻有些许羞愧,所谓心胸豁达,自己不如这个年纪小的丫头。
“有!”
“比我想象的好。不过又要与蚊虫为伴了。”
柴溪想回去,大半就是舒适的日子过了20多年,这里冬天过于冷,夏天过于热,蚊虫没有办法,卫生保证不了,有病医治条件有限,总之,就是一个再过八年也适应不了。
“哈哈,也不知道你这么娇气,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裴东锦想着她那马车如同百宝箱一样,又想着她精致的生活用品,哪怕是皇宫里也没见过,她……是程家那个纨绔子弟的儿子吗?怎么会?
“我老头子皮糙肉厚,经验十足,我找找有什么草药,烧了给你们驱虫。”
“你今天晚上跟我睡,我白天睡足了,可以不睡帮你赶蚊子。”
说完,又回看了一眼,不太放心的问一句:
“只看你给我递鸡腿了,你吃饱了吗?”
“……裴七,草毯子够用,一人一个,你还真是断袖不成。”
曲兰亭连忙从船娘帮众拿过三个草毯子,挨个递过来,裴东锦接过两个,却铺在了一起。
“这样软和些。”
柴溪有自己的想法,就这……又湿又潮又热,再睡在草毯子上,找难受不成,她得跟云藻要一些绳子,搭一个吊床。
远处羽林卫杜卫领大声嚷嚷着。
“唉,你们就这样睡了,我们怎么办,再者说了,天刚擦黑,唉……跟你们说话呢。”
根本就没有人理他们,远离了火堆,一人选一个地方,准备度过这个漫长的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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