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们站的地方和之前一模一样，只不过。
李释与翻起，刚刚被掩盖掉的草皮从表面掀背露出了翻过的土壤。
廷廷用藤蔓扯开了遮挡，就看到了被潜在当中的灵石。
李释与“一样。”
“不一样。”
李释与点头“是不太一样，这个还没有被用过。”
和刚才那些暗淡不同，这块全身都包裹着浓烈的，像是有岩浆被融在其中的红。
廷廷“他们在做阵法。”
李释与“应该是。”
选这种地方试验一些阵法也算正常。人迹罕至，不会伤到。
李释与“先离开吧。等会他们发现了也麻烦。”
廷廷回头又看了看那些灵石。
这件案子越扯越广，从一人的死亡牵扯到了她过去的故事，又延伸到了飞石宗。
廷廷清楚，她不该在这些事情上再弯弯绕绕，过去的根本不重要了。只是总是有种直觉，这是她绕不开的一个点。
廷廷躺在床上。
李释与“还不睡。”
廷廷“你留在这干什么。”
“毕竟是陌生的地方。”李释与“我们之前不是也一起。”
所以现在就理所当然了是吧？
“你。”
李释与“怎么了？”
廷廷“你觉得这件事情我是不是不该。”
李释与“我说过，想查就查。死是，冤屈也是。”
廷廷“可她已经死了。就算是冤屈又能怎么样。”
李释与“所以我不希望有那么多冤枉的事情和遗憾。”
李释与是通透的。前世就算每个人都说她不配，他也要自己决定，也是他的坚决，让她有决心，也愿意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可还是人心易变。
李释与走上前两步“到底怎么了？发现你来到这里之后情绪一直不太对。”
廷廷“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故事。”
李释与“故事？有关于你。”
廷廷“不是。”
李释与“是啊，若是你怎么会被人轻易冤枉呢？一定会死磕到底。”
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
廷廷低头“说那么多做什么，她也不一定是被冤枉的，或许事实就是那样。”
李释与“不管如何，只要尊重事实，就没什么好遗憾和害怕的。”
廷廷点头“你有没有觉得那些石头有一些熟悉？”
怎么话题突然就转了。但李释与还是顺着她的话思考。
花辰大陆灵石种类不少，那些石头他也不确定具体是什么。但廷廷再度提起。等等，刚才那些石头里有一丝丝血丝。非常微弱。
李释与脑海里不断的跳跃，眼前的画面开始叠放。两年前那场最惨烈的杀戮被钩子一样扯出。
但他顾不上鲜血淋漓，还是继续搜索记忆。
终于，从无限的坍塌混乱中。他看到了。那是一座巨大的红色法阵，如同鲜血一样流过土地，从天地之间四面包围，空气中都叠加起杀灭疼痛的——
神陨。
廷廷察觉李释与情绪不对。不自觉的放缓了呼吸。
却并没有打扰他，她刚才也在搜寻自己的记忆，但她的片段只延伸到仙门。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根本拼凑不起来那些前世的碎片。
但此刻李释与的反应告诉她，她没有记错，这东西的确出现过。而且非常重要。
李释与在黑夜里，如同天上的神邸，那种温和和亲近一下子褪去，是让人遥不可及的距离。
廷廷“小释。”
一句轻声的呼唤像是打破了魔咒将。他从过去拉回现实，也让他的神色从冰冷渐渐消融。
廷廷慢慢的走进他，站在不远处却没有靠近。
李释与却定定看着她。
“你曾经见过。”
没想到的第一句问的是这个问题，他是在怀疑她？
廷廷“我只是觉得奇怪，很特殊。”
李释与也察觉自己有些敏锐了。
伤人被伤都是一样，他们两个之间的信任从来都是脆弱的。
廷廷“你知道什么你也不用告诉我。”
李释与“我不是这个意思。”
廷廷不想听他的说什么。李释与有些着急，就去拉她，抓住手腕。廷廷一个不察就被他拽住，旋转间四目相对。
李释与面色忐忑“抱歉，我刚才有些着急。”
“不用说抱歉。我们之间不需要。”
李释与再次听她这么冰冷的，心里不是滋味。
但这次的确是他的问题。虽然是因为那场惨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随意伤人。
李释与“这块石头我的确见到过，它的作用也非常可怕，若是真的，那这件事情和这个宗门绝对不简单。”
廷廷不回答。
李释与有心无力的拍了拍她的头，有些亲密但又保持着距离。
“真生气？”
廷廷无语。
他在乎她生气不生气干什么，而且她为什么要生气？
李释与“这件事情我需要查下去，你。”
廷廷“你查你的，我查我的。”
又怎么可能真的分得清呢？这些纠缠在一起，就像他们两个一样，根本无法剥离彼此。
李释与“我们一起。”
廷廷不喜欢他有些试探又坚决的眼神。
“两位昨日晚上睡得可好，夏日蝉鸣，希望没有吵到你们。”第二日一早，之前的男子走入院子。
李释与“没有，哪里有蝉鸣声？”
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放松，点了点头“那就好，宗门也为你们准备了早上。不知两位何时动身？”
廷廷“不必了，我们马上就走。”
李释与“是啊，既然和这里没关系，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还有很多事情。”
“好的，那我这就为你们准备马匹。”男子非常的客气，脸上也带上了笑意。一直陪着他们，直到送他们离开了山脚。
“大师兄。他们走了？”
“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那丫头也死了，不过也好。”
“去，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是。”
他们并不知道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有人已经悄悄地潜入了后山。
“还真是这些东西。”李释与已经恢复冷静，一晚上过去，就算是那些东西又怎么样，现在出现在他的眼前，不正好可以看个究竟。
就因为这些破事，还差点惹木头不高兴。
李释与转回头想说什么，可没有看到人，扒开了一个草丛，才发现女孩一个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扒拉些什么。
李释与“看什么。”
廷廷吓得差点跳起。
廷廷“走路都没有声音，别靠我那么近。”
李释与“我是想看你在干什么，这地上有什么东西？”
廷廷“这些骨头。”
李释与“是动物的尸骨。”
廷廷“听我说完。”
李释与乖巧闭上嘴巴。
“这些骨头刚才发现全都聚集在这里，很可能是因为阵法的原因。但，不完整，都不太完整。”
廷廷放开了自己的手，就看到她是在拼凑尸骨，几具都是残缺。
李释与“有可能是他们死了之后其他的动物路过。”
廷廷“有可能。但多了一样东西。”
李释与看着她从旁边又抽出来了一根木棍？
“狩猎？”
廷廷“不知道。”
按照他们的推断，应该是有人开启的这个阵法，周围动物被困住。然后他们的尸骨又被其他动物发现之后，吞掉一轮接一轮，直到灵石耗尽。
廷廷“狩猎用的一般都是箭。”
李释与“所以照这么看，有点像是——烤？”
廷廷点头。
观察力惊人的细腻，还敢于推断。李释与眼里抑制不住的欣赏。
廷廷“看什么。”
李释与“我是在想。你说的有道理，那是谁干的呢？弟子为了填肚子？”
李释与又抛出了一个可能，他似乎通过这种方式在引导彼此。
廷廷“他们今日早上所用的膳食全都是珍贵灵植。”
李释与“没错。”
他们想知道的已经离得越来越近。
廷廷顺着这些骨头不是那些大面积包围的，而是那些零散的继续往前走，更加深入。
直到走到了一片洼地，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坑。
李释与站在旁边。两个人像是知道可能会看到什么，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那是比刚才的动物尸骨还要多的白骨。层层叠起，从底下开始与泥土交织。
李释与怕廷廷害怕，挡在她面前。
廷廷却只是冷冷地看着。
副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那个女孩怎么没有回来。”
笑语“她跟我说过了，出去查案子了，不必等她。”
“她去哪里查了，怎么连晚上都不回来。”其他人觉得奇怪。
“不回来就不回来呗，反正三日之后看结果就行。”
笑语笑笑“副院，大家都已经有了进展。”
副院“是吗？这么快吗？”
“虽然有些突然，但是顺藤摸瓜最大的嫌疑人还是那个店长。”
“没错，我们现在还在跟着，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副院放心，我们必然会把凶手带回来。”
副院听着这些“行了，你们盯着就行，不用告诉我这些，我只看结果。”
将所有的白骨从土里拿了出来。从那黑暗的地底挖到地面，终暴露于阳光之下。
“人。”李释与艰难吐出这一个字。
曾几何时，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就连烛海对他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只是有人告诉他需要去铲除，但他从不畏惧也不会怀疑。
但自从齿轮转动的那日，他真正看到了这片大陆的杀戮，不管是莲藕书，七夜大火，还是眼前的一切。都让人质问，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还有多少隐藏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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