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姑娘,有人来了?”
雏云见到有人来了,顿时喜出望外,立马紧紧扶着宁瑶瑶喊着。
因雨势过大,倾盆而下的暴雨和雨雾环绕让周围的能见度极低,远远的只听到一道气势十足的驾马声,混合着呼啸而来的马蹄和车轮声,却让人一开始辨不出来者。
一直到能够探清时,只见那辆马车已快到了跟前。
确切来说,是一行车门队伍。
只见那队伍中前方有两个身着蓑衣,头戴毡帽的领头护卫在前方开路,那两名护卫模样的人士单手持着马绳,微伏着身子,在暴雨中逆风穿行,他们手执马鞭,腰配利剑,因雨势过大,又头戴毡帽,令人一时辨不清身份面相,却依稀可探,气势威严,非寻常人士。
两人见前方官道被堵,只勒着马绳吁地一声停了下来。
而后紧抓着马绳,勒着马脖,驾着骏马在原地打转了一番,其中一人在原处打量情况,一人驾马返回,不肖片刻,去而复返,迎着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只见那是一辆双马并驾的马车,两匹油皮发亮的汗血宝马在暴雨的冲击下依然气势雄发,英姿未减,一眼便探出与寻常马匹不同,不论毛发,还是矫健的身躯,亦或是高昂的头颅,凌厉的双目,一看便知乃马中上品,甚至绝品,尤其,它头尾的毛发都是被精心梳理过的,连暴雨都冲刷不散,而四只马蹄下,还特特用上等的黄金钉马蹄固定在了马蹄下,给它穿了一双黄金护甲靴,更显出这两匹马儿的不同寻常之处来。
至于那双马后的那辆马车,更叫人双目微瞪。
只见那马车偌大,有寻常马车三四个那么大,这哪里是辆马车,分明是座移动的绚丽宫殿似的,衬得宁瑶瑶这一行的青蓬马车如同茅厕似的。
又见马车外罩着一层紫面缀金边金线的锦缎罩面,罩面防水,雨打不湿,罩面上绣着各色祥云祥瑞之纹,远远探去,只觉奢华无比,一面装裹的罩面上绘着一只仙鹤,仙鹤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正做展翅高飞之姿,似要从那马车罩面上展翅飞出似的。
一眼探去,四处皆被暴雨冲击得凌乱不堪,唯独这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那里,雨水不缀,丝毫未见任何潮湿狼狈之意,在一众凌乱不堪中,它犹如鹤立鸡群,彰显着一丝傲然于天地的唯舞独尊之气。
宁家一行见有人路过,本是喜出望外,可见这辆马车的奢华程度,见来者身份不同凡响,便一时有了些迟疑之色。
尤其,对宁瑶瑶一行而言。
他们出自云城,云城贫瘠,便有那身份尊贵之辈,也从未见过这等阵仗,他们从小地方而来,不想,一来,来得头一日便仿似遇到了个大人物般。
天子脚下,皆乃权爵,对一个小小的宁瑶瑶而言,此刻只觉得衬托得犹如一只井底之蛙,压根不敢贸然叨扰。
话说那辆马背后头还跟了十余名护卫,一行人气势威武至极。
一行车马在宁家车马后头缓缓停了下来,不多时,只见前头一名驾马护卫单手勒着马绳,将前方情景打探一番后,随即夹紧马腹,很快驾马而来,他笔直来到顾长绥跟前,驾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举着马鞭冲着顾长绥道:“速速清理,莫要挡道。”
话一落,便又驾着骏马直接行驶到了宁家马车前头,冲着那马夫道:“速速将马车靠边,莫要挡道!”
这护卫通身气势威严,虽算不上盛气凌人,却自有一番高人一等的气势和架势,习惯性的驱使人,可见擅于发号施令。
宁家那车夫见状,并不敢出言对峙反驳,世人皆欺软怕硬,你若强硬三分,便自觉矮上两分,何况侯府虽显贵,可在这天子脚下,绝非一等一的权爵,宁家常居京城,府中下人也多有几分眼力见,那车夫见状,只得纷纷冒雨将马车赶至了边角位置,给这一行人让道。
道路疏通后,那护卫便抬手高呼一声:“继续赶路!”
话一落,一行车门继续前行。
不想,方驶出几步,忽见有人孤身拦在了那辆豪华马车车前,因有人骤然拦路,那两匹汗血宝马骤然嘶鸣一声,整个马车骤然一停,这一情景,瞬间,引得前后十余名护卫齐齐驾马奔赴而来,不多时,早已将那拦路这人包围住了,甚至已有人拔开了腰间的佩刀。
森森利刀高举,一时惊得宁家所有人脸色齐齐大变。
“大胆刁民,竟敢拦驾,你可知这是谁的座驾?还不速速闪开,否则别怪刀剑无眼了。”
原先领路的那名护卫面色冰冷的拔出佩剑,直指那拦路人的咽喉,眯着眼命令着。
话一落,却见顾长绥双手握拳,朝着那领头护卫作了一揖,而后又远远的朝着前方那辆被十余人团团簇拥包围护卫的那辆马车方向遥遥施了一礼,缓缓开口道:“吾乃上京举子,今日随亲友车队上京投亲赶考,吾身后这名姑娘乃京城宁国侯府府上的嫡出大小姐,宁大小姐自幼在江南养病,今日回京恰逢大雨,不想马车受损,无处避雨,宁大小姐身子羸弱,一路赶路大病初愈,今日这场大雨下来若不及时安顿,唯恐旧疾复发,可否劳马车里的贵人,代为护送一番,他日顾某及宁国侯府府上定当亲自拜谢!”
话说顾长绥拦在马车前,冒险求助着。
他乃书生一名,虽看上去气质偏文弱,可身姿端正,一身清雅,如茂林修竹般清贵,可见几分丘壑,且说话间娓娓道来,虽穿戴不显,却不卑不亢,言语间不急不缓,又礼遇有加,几句话便将拦车缘故道得一清二楚,看上去倒令人另眼相看。
那领头护卫眯着眼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端详片刻,而后目光一抬,落在了他身后那名被人搀扶的羸弱之躯上,恰逢他探去时,忽见那宁遥遥身子一摆——
“姑娘,姑娘——”
雏云急得大喊一声。
宁瑶瑶脸色惨白,已然高烧了起来。
那领头护卫见状,又将他们整个队伍扫视了一圈,良久,驾马转身,很快凑到了那辆奢华的马车旁,冲着里头恭恭敬敬禀告道:“主子,是宁家的。”
这话一落,马车里静悄悄的,并无回应。
那护卫恭恭敬敬的等候了片刻,见久不见回应,会意过来,正要来驱赶人。
这时,宁家这头翁妈妈见宁瑶瑶身子软倒,顿时吓得脸色大变,这接人的任务交给了她,若这大姑娘有个意外,她可担待不起。
这样一想,她便远远朝着远处那辆豪华马车方向探了一眼,这一眼看去,瞬间叫她喜出望外,很快脸上便又浮现出了一抹胆怯又欣喜的交替之色,彷佛心头又惧又怕,又喜又盼,不多时,天人交战一番后,只见那翁妈妈咬咬牙扑腾一声只立马朝着地上一跪,远远地冲着那辆马车方向道:“兆王殿下,可是兆王殿下?老奴拜见兆王殿下!”
“殿下,老奴乃宁国侯府宁老夫人跟前随行伺候的婆子,今日这宁家大小姐乃府上二姑娘的亲姐姐,是荣荣二姑娘的嫡姐,王爷可否看在荣荣二姑娘的份上,通融一二?”
翁妈妈强忍着心里头的惧意冒死求着。
翁妈妈这话一落,只见那领头的护卫似有些意外,朝着那软倒之躯方向多看了一眼。
然而马车里头却依然静若无声。
良久,良久,久到大雨打在身上,刺得人脸疼,以为不会有人回应之际,不知过了多久,忽见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掀开那赤金车帘一角,一女子声音自里头传了出来,清冷道:“准。”
顿了顿,又道:“上来罢。”
这话一落,雏云顿时喜出望外,与崔妈妈及翁妈妈三人合力将宁瑶瑶护送了过去。
怎知,方一靠近那马车,便见驾马的小童冷冷瞥了随行而来的一行人一眼,淡淡道:“只许上一人。”
又瞥了那被搀扶的羸弱身影一眼,道:“主子厌雨,去掉头上的毡帽和身上的蓑衣。”
不想,这话一落,却见雏云脸色一变。
姑娘浑身已然湿透了,这外头的蓑衣一褪,里头浑身紧裹的单薄衣衫如何能示人?
何况,马车里头是何光景,她们眼下压根一无所知,她怎敢将姑娘孤身一人送上这陌生的马车?
雏云闻言,不由咬牙冲那赶车的小童道:“要上一起上,我与我家姑娘不能分离。”
说着,又道:“女子岂能随意褪下衣物!”
雏云态度坚决。
那小童眼都未曾抬过一下,只依然面无表情,冷冰冰道:“那就下去。”
说着,他牵起马绳,便要继续赶路。
雏云被他噎住。
二人正僵持不下之时。
这时,马车里那道清冷的女子之声再次传了来道:“阿狸,不可胡闹,放人上来。“
话一落,帘子被重新打开,方才手中的那只纤纤素手再次伸了出来,这一回,手中递来一件黑色华袍。
宁瑶瑶在雏云及崔妈妈翁妈妈几人的伺候下,在马车外脱下坠水的蓑衣,裹上了那件黑袍,这才得以顺利的上了那辆马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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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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