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行有总行的规矩,申请没下来,”徐奔将一箱海之蓝和一盒月饼放到四方桌上,继续说,“这些都是我私人掏腰包买的,算是感谢您对我们建设银行的大力支持。”
送完礼还不算完,徐奔又领着徐驰一家一家拉存款。
跑上跑下折腾一天,徐奔累得够呛,随手把车钥匙丢给徐驰,自己拉开副驾的门歪进去,和那帮葵花籽聊了一天,控制活人气儿的气门芯都聊没了,低低地说:“要不了十天。”
“什么?”
徐奔笑笑,轻飘飘地撂下三个字:“一千万。”
别克GL8冲向黑夜,徐奔定定地看着后视镜,后视镜里照出晒谷场的热闹。
晒谷场支起幕布,老师正在组织学生有序入场,七点半正式开始观看学农纪录片。
“按标好的班级区域入座,”戴眼镜的女老师边指挥边说,“都别乱窜啊。”
九班昨晚相当于一夜没睡,爬完山吃完早饭就去学农了,耙地耕种、掏粪施肥、掰苞谷收黄豆……卓越讨厌掏粪,杵着掏粪勺干呕半天,一整天都不舒服,纪录片刚开场没多久就找机会溜了。
“先走了朋友们,你们看吧,我回去补觉。”
其他人也困,陆陆续续找机会翘了。
纪录片播到一半,九班的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应悄困得睁不开眼,找到置顶的彩虹头像。
-走吗?回去睡觉。
-走。
-那我让我哥坐我的位置,咱班走太多人了得找别班朋友过来装装样子。
-行,我位置靠后,没人关注这边,我先撤。
-我随后。
应悄说随后,结果随了将近半小时。
“老师不让走?”
“不是。姚舜禹不知道抽什么疯,死活不让我走。”应悄打了个哈欠,困得脑袋顶住他的肩,“我说我回去睡觉,他说不行,咱俩只能走一个,既然你已经走了,那我必不能走。”
伏知时伸手摁她的肩胛骨,随口说:“你哥怕我欺负你。”
应悄没接话,心想谁欺负谁啊,伏知时不太像会欺负人的样子。
倒是她经常欺负伏知时。
“行了。”应悄感觉他的手一直在摸自己的肩胛骨,“回去睡觉了,我真困得睁不开眼。”
她困得睁不开眼,伏知时在宿舍楼下等了半小时都等精神了,想缠着她,又不忍心看她困成这样还得陪自己,犹豫了两秒,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牵一会儿。”
他抬手的时候,应悄又闻到一股淡淡的香。
“你喷香水了?”
伏知时愣了愣:“啊……对。”
学农基地的老师组织大家挑粪,他挑完就回去洗澡了,又怕应悄看到自己容易联想到挑粪那个画面,特意喷了点香水在手腕上,手腕绕着摩擦两圈又贴在颈侧蹭了蹭。
淡香水,一下午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那点小心思被点破,伏知时有些难为情,刚想张嘴说两句,就看到应悄抓着他的手一抬,顺势低下头闻他手腕。
猝不及防的动作,伏知时像被点了穴似的,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桃核红绳被她用力一拽,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下去,应悄侧头闻他颈窝的味道。
闻着闻着突然想笑。
小烧羊。
伏知时被她笑紧张了:“不好闻吗?”
“好闻。”她又不是笑他香水味道,笑的是他太有意思了,“真好闻。”
不是难闻就行,伏知时放心了,伸手托着她后脑勺往颈窝压,脸侧过去蹭了蹭她:“那你再……闻闻。”
呼吸的热拍在颈侧,距离太近,应悄被他颈侧的小绒毛蹭得发痒。
“闻了,好闻。”应悄说,“没闻过你这么香的。”
伏知时抿了抿嘴,手慢慢松开,轻声说:“那明天还涂,我带了六七款小样,明天换一样。”
“……伏知时,你别勾引我啊。”
学农这两天,伏知时平均一天能换两三套衣服。
傍晚吃食堂的时候姚舜禹跷着二郎腿冷笑:“也不知道哪学的勾栏样式,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骚。”
应悄挑姜丝的动作顿住,眉眼的笑消失:“别说他骚。”
她不喜欢听“骚”这种评价,总觉得对伏知时不尊重。
两人关系这么近,她最多只会用“烧”评价,他再喜欢打扮自己,搞一些小心思,应悄也不可能说他骚。
想着想着有点走神,隐约听到他说:“就勾。”
应悄抬头看到他在笑,表情也有点得意,他朝她伸手:“你不想回去睡觉了?快牵我。牵完才能回去睡觉。”
“牵牵牵。”应悄牵上他的左手,心里柔软得不像样,“你怎么那么喜欢撒娇。”
伏知时捏捏她的手心:“有吗?什么时候?”
“……”
明白了,天生魅魔。
学农活动是错开进行的,每个班的日程不太一样。
第二天,九班跟着小香山本地的花农木工学花卉栽培和基础木工。
伏知时捣鼓了一下午,锯子、刨子、刻刀、锉刀轮流上,手里那个小木雕总算成型了,最后一道工序是拿砂纸打磨,木材表面被打磨得圆滑,摸着一点也不刺手才满意。
“给我的?”应悄翻来覆去地把玩小木雕,“这什么?”
“羊。小羊。”
“羊?”应悄还在找这个木雕到底哪里像羊了,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雕的小狗呢,说它是小狗我都不确定,太抽象了。”
伏知时:“都差不多,你说它是羊它就是羊,你说它是狗它就是狗。”
“指羊为狗呗。”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结果发现伏知时盯着那个小木雕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伏知时指了指那个小木雕,低声说:“我小名叫小羊。”
应悄“啊”了一声,“啊”完不知道怎么继续了,她早就知道他小名叫小羊,她以前还叫他小羊哥,一叫他小羊哥,就容易触发他的隐藏反应。
隐藏反应都挺暴躁的,他特别讨厌乐乐叫他小羊哥。一叫小羊哥就好像戳他麻筋了,暴跳如雷上来想抽她。
抽也没用,越抽越叫。
她脾气硬得很,王烊一次没赢过。
有一次两人较劲儿,他又输了,半天没说话,她都打算走了他突然说:“你什么也不懂。”
“乐乐,别那样叫我了。”顿了顿,他又说,“以后叫我大名,叫王烊,叫王烊就行。”
……
伏知时看她没说话,也没有多想:“我以前有个曾用名叫王烊,跟王总的姓。王总怀我的时候喜欢吃糖烊,义乌的名小吃……反正后来小名就叫小羊了。”
他正想问她有没有小名时,就看她晃着小木雕来了句:“那它就是小狗。”
伏知时反应了一两秒,笑着揉了揉她头发:“小朋友,你骂我啊?”
“夸你。”应悄熟练地乱扯,“你想啊,狗吧,既忠诚又勇敢,还对主人一心一意,全是良好品德,怎么能叫骂呢?”
伏知时真被她绕进去了,也觉得她说得特别有道理,随手戳了戳那个木雕:“那它以后就不是‘咩咩咩’啊的叫了,是‘汪汪汪’的叫。”
他戳上来的时候,露出手腕上的红绳。
红绳非常细,当初她说她戴不住手链,觉得硌,伏知时不死心,找极细的线编成粗细只有几毫米的情侣手链。
再细她也戴不住,然后伏知时就把两条手链绕在一起戴在了手腕上。
应悄看着他手腕上的手链,莫名觉得心有点躁,尤其他刚才学小羊小狗怎么叫,叫得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琢磨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应悄回过神,勾手摁了一下他的脑袋,本来想编个瞎话随便应付应付,假话都到嘴边了又绕成真话:“琢磨你。”
她对上他的眼睛,无比坦然地说:“琢磨小羊咩咩咩和小狗汪汪汪呢。”
说完她就走了,再不走她怕自己忍不住想欺负他。
自从那天亲了以后,应悄有好几次觉得伏知时还想要,但他好像不太敢在不安全的环境里做一些亲密的小动作。
牵手都算是他最大的勇敢了。
正想着,就感觉有只手非常自然地探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伏知时笑着看她:“抓到你了。”
晚上,基地的老师组织了篝火晚会,来小香山第三天了,还是头一次真正地放松下来,应悄吃着蘑菇串说:“卓越,你明天把建行的卡带着。”
“带卡干什么?你觊觎我的卡?”
竹签上还剩三朵蘑菇,她两口咬进嘴里:“没觊觎你的卡,我现在也说不好,等我验证了再说。”
小香山这两天一直有银行的人过来拉存款,她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究竟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好,但她心思细,闲的时候就喜欢找个事情琢磨推演。
事实证明,她琢磨那些东西很有必要。
中午,卓越拿着卡去建设银行取钱,结果依旧取不出。
一帮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应悄若有所思地瞧着对面建设银行拉起来的横幅——办卡储蓄赠送鸡蛋、豆油。
根据底下的日期往前推,这家建设银行已经开业第六天了。
“现在能说为啥要我取钱了?”
伏知时:“什么?”
应悄指指那家开在派出所三百米以内的建设银行:“你们信不信,这家银行可能是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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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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