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莫余霏。”
莫余霏轻轻嗯了声,听着没半点儿不好意思,仿佛刚刚被猜中心思的不是她。
“你是不是不会说脏话啊?”刚刚莫余霏那句话,“变态”两个字也没出现,别别扭扭的。
莫余霏说的时候就知道谭千觅会发现了,毕竟她自己也觉得那句话别扭。
“是啊,所以只能你骂我,我还骂不回去。”她作郁闷语气。
“太久没说所以说不出口吗?”谭千觅好奇宝宝似的追问。
她见过不说脏话的,但那些大多只是忍着,真需要的时候还是会说的,但莫余霏刚刚的情况是说不出来,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词汇,算不上多脏。
莫余霏点头,“是啊。”
“不过你怎么知道是太久没说,而不是一直都不说呢?”
谭千觅笑了声,“天机不可泄露。”
的确是天机,她的直觉总是准到令人不可置信,自小便是如此,再加上她很擅长观察,于是“看”一个人的能力几乎是登峰造极。
入夜,风起。
她怕黑,莫余霏和她在一起时晚上总是留着灯。
昏黄的光将帐篷内部晕染得温馨而和谐。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脚步声很轻,白天能躲过谭千觅的耳朵,寂静的夜里就不行了。
她戳了戳莫余霏,而后凝神听对方的位置。
‘五米,女生,五十公斤以下’,她在莫余霏手心写。
她从来没展示过自己的能力,出色的听力和视力也没表现过,莫余霏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三秒后,她继续写:‘在外面停下了,因为灯光’
风越来越大。
莫余霏的听力也超乎常人,但却没听到,因为风声呼啸。
停了约有一分钟,尖锐的破裂声传来,短暂一瞬,夜风就透过破裂的帐篷灌进来,看不到人的身影。
破裂的部分在谭千觅那一侧,她动作极快,迅速后退,原来所在的地方出现了深深的刺痕,像是匕首扎入。
她没心思逞英雄勉强自己,立即躲到另一侧,把场面给了莫余霏。
来人很快就被莫余霏按住,藏匿的身形显现出来,是白天领她们进来的女生。
风声呼啸着吹向远方,似乎此间辽辽,成了它的乐园,尽可肆虐。
莫余霏没想放人,纤长的手指捏着女生的喉管,稍一用力那脆弱的生息就要溜走。
风的肆虐之地到了身后,同时传来的还有谭千觅的声音:“别……”
她松手,女生跌落在地,不断咳嗽。
谭千觅消失了。
她略微歪了下脑袋,忽地笑了,最后一丝风带起她的发梢,飘向她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深黑的夜幕。
夏鱼过来时一切归于宁静,无论是风,还是地上缓慢喘息的女生,亦或者是莫余霏。
打量片刻,她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
“谭千觅自己想走的,她虽然弱,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不用太担心。”
把探头的依依按回口袋里,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准备回去,才走了一步,她想到什么,回头问:“那你还要回实验室吗?”
莫余霏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女生,脸上挂着浅笑,“明天才有定论,不过我们可能没办法一起走了。”
“嗯?”夏鱼也看向地上的女生,反应了两秒,“哦,这不带我们进来的那位嘛,这么直白的刺杀,怕不是傻子。所以她是要借我们的手找内层这群人的事儿吧?”
莫余霏笑得温润,“是啊,可惜千觅不让我杀她。”
夏鱼:“……”
外层大多是三区的人,她应该也是。那她就是为了顾全三区民众来舍身就义的,虽然方式有点儿蠢。不过没记错的话,你不也是三区的?
口袋里的依依又钻出来,细嫩的枝芽顶蹭着她的手,是在撒娇。
她心觉不对,把依依缠成木头人的身躯拿出来,放在自己眼前平视,“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依依晃了晃,她确定了,平板着声音说:“交代吧?”
依依哆嗦了下,小小的木头人身躯忽地增长,一条藤蔓从身躯内部拿出来了一张纸,上面是谭千觅的字迹。
——夏鱼姐,见字如面。跟莫余霏坦白我训练的内容吧,免得她白费功夫。
——对了,刘毅磐如果还活着的话,大概率会往北去,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不过还是和你说一声。他有个哥哥应该是在北方出事儿了,我走的前几天注意到他不太对劲,应该是他哥哥的祭日快到了。
——程程其实心理最强大了,她没什么牵挂,跟着实验室也不过是求个安稳,不用去打扰她。
——王威哥……我不清楚实验的具体状况,但如果侥幸还能找到他的尸骨的话,还麻烦你把他和他女儿葬在一起,他女儿的尸体在他家里后院,地址王威哥跟我们说过,你应该还记得。如果连骨灰也没有的话,我和程程的房间里有一个金属柜,里面有一个草莓果糖的盒子,把那个葬了吧。
——最后,麻烦了,谢谢,姐,珍重。别怪依依,我威胁它了。
夏鱼看完,别开脑袋翻了个白眼,“小兔崽子。”
莫余霏没有擅自看向纸张,而是在夏鱼看完后看着她。
夏鱼似乎有些伤感,自顾自陷入回忆,良久才答复她。
“千觅跟我们一样是实验体,她格斗能力不强是因为她的训练只有一个内容,藏匿和躲避。你找不到她的,她让你不用白费功夫。”
莫余霏依旧直视着她,轻声问:“是告别信吗?”
“你知道?”夏鱼愣了下,随后扯了声笑走出去。
轻薄夜风和帐篷里泛黄的光,勾勒出她的背影。
她就说,这小崽子逃走的那一天,区区十几颗子弹怎么可能躲不过去,还要自己和依依去挡下那些致命的。
她忽然后悔起来,如果当时不推谭千觅离开实验室,是不是她独自离开的计划就能晚点儿实施?
也只是晚点儿……实施。她在谭千觅十八岁时,发现她写过一册“出走计划”,知道自己发现之后,她就把那个册子烧了,迄今从未提过这事儿。
这小崽子,应该一直都挺期待自己一个人离开的吧?
将纸张叠起来时,背面的字迹映入眼帘。
——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自责
扯着嘴角出了声浅淡的气音,她把纸张叠好放进口袋,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目送她离开,莫余霏蹲下身子,和女生面对面。
她摩挲下巴作思考状,道:“你是外层的人,而外层大多是三区的人。你想通过刺杀来激怒我们,而你现在正顶着内层的身份,好让我们报复内层,给三区的人一点儿喘息余地,是吗?”
看到女生缩紧的瞳孔,她笑,“别担心,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帮你们的。”
夜风和缓,仿佛先前肆虐的风是一场梦。
风啊,看来是跟白天来的人商量好了呀。她想着,勾出浅笑。
——发生于新历三年,十月十六日晚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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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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