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抱了一会儿,直到她们都平静下来,才将彼此之前做的事情一一交互、告知。
倒不能说“谈正事”,正事的定义又在哪里?如果明知不必着急,那算正事吗?反正,她们都默许了这一场情绪的宣泄和交互在前。
于莫余霏,她曾听谭千觅提过一嘴,解铃还需系铃人,摆脱被控制的命运,只能去实验室找结果。只是她们都不知道那里是否有结果,便也不敢去冒险。
她在昨天早上起了决心,没再按照原来的计划来,径直去了实验室。并不容易,但最终的确找到了“主核”,能控制谭千觅身体的“主核”。
而于谭千觅,她只是看到了所有属于自己的过去。
因为自己没有拉好,而在眼前亡故的学妹。
也许没有她结局也是这样,只是多了她,虽然痛苦,但已经承受了学妹带来的痛苦,她却还是没有把对方拉出来。她很愧疚。
病变的根源——流,本是落在她母亲的身上,她被波及,近乎失去生命。
然后,她通过某种难以让人承受的方式,在父亲母亲的帮助下,得到了“流”,活了下来。
流根植于母亲的身体,转移不得,引导不出,唯有……那个字她甚至讲不出来。
她不知道她的父母那时为什么会那样做,丢掉了人性、丢掉了一切,为了那份属于他们自己的“爱”。伟大,而令人窒息。
对不起,她不想提及太多此处。
此外,还有她和莫余霏的初见,她也想起来了。
一切的一切,属于她自己的都回来了。
而这些,她们都告诉了对方。
莫余霏在听到谭千觅提到那件事时,反应不大。谭千觅猜她是提前从谢锦那儿知道了大致方向,不然只要是个人,听到这里多少也会有反应的。
那件事,请原谅她以此代称,只是她当真不愿再想到任何与它相关的字眼。
胃部抽搐,连同身体都在作呕的感觉并不好受,心亦然,她不知道她何德何能接受这些。
她更愿意葬于那个夏天,2018年,6月7日。
想去问问她的母亲,为什么会那样做?为什么从来只选择忍气吞声,唯有被一再激怒才会发作的母亲,会那样做。
也想去问问谭建成,凭什么、为什么就同意了呢……
答案她心知肚明,那份爱如同枷锁一般,让她痛苦、让她缄默、让她……颚间发酸、浑身发抖。
时间会冲淡一切,她坚信,也唯有相信这一点,才可度过今年的寒冬。
互相交代完后,又温存许久。
谭千觅觉得这些时间已经足够奢侈了,便先问:“出去吗?”
莫余霏这才松开她,懒洋洋道:“嗯,我房子还没给他们彻底修好呢。”
来时太急,找来得又太匆忙,实验室被她用操控金属的异能搞坏了,随手修了下,边角细节处当时没注意。
也亏是言律这个目前的最高掌权者没冲进来抓她。
实际上言律人瞧着不好惹,脾气却是相当稳,终于等到她来修房子,竟然也没说什么。
“谭千觅的事情我们很抱歉,如果她需要心理辅导,都可以安排。”
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张文祺并不是按部就班进行疏导,而是强行融合的。对谭千觅造成的伤害她也清楚,只是没得选了,个人的利益不得不向后排,就连谢锦,不也没阻止么?
“不用了。”莫余霏再次使用异能,把自己拆走的金属重新放回原处。
谭千觅在附近靠墙看着她当修理工,无论是言律还是路过的人,都没去找她。
言律是有偷偷看过去几眼,到底不至于傻到直接表现出来,只是跟着莫余霏,再次抛出了橄榄枝。
“考虑进入异能组吗?你的异能很强,几个异能之间的切换也很有趣,和洞穴有关吧。”
莫余霏间或看向谭千觅,偶尔看她一眼,“你们查到哪里了?”
“只发现了一些皮毛。”
例如,旧历2019年4月3日,因为谭教授在实验,北辖区以钟楼为中心,方圆一千米的人本该全部撤离。当天却有两位不速之客,一位是莫余霏,一位是一区领主万成儒。
他们此前只知道莫余霏和谭千觅一样,和“流”有些关系,如今查得更清楚了些。
而关于谭千觅,因为此前她的配合,他们最近查出的旧事也不少。
动植物病变爆发前,那一场对谭千觅进行的实验,也就是他们锁定这一切的根源——十三计划。
为什么命名为十三计划?
他们在谭千觅的体内发现有猫的部分基因。
那些基因出现和排列的方式匪夷所思,完全不似人类,但的的确确存在着,并且,只在特定的时间起作用,而在最近的时间段内,他们没有观察到这些基因生效。
这就又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甚至无法确认那究竟是基因,还是完美模仿基因的另一种物质了。
总而言之,传统文化中有传说,猫是第十三种生肖,这总是确认的。
虽然很扯,但和十三有关的暂时只有此处。
发现了不少,但说出口的不能太多。
莫余霏闻声也不多问,随口道:“那就再加把劲儿?”
言律:“……”
她真的很希望莫余霏能加入他们。虽然上面那群老古董不放心,但如果莫余霏进入,他们的进展一定会快很多。
见没戏,她即便是不死心,也会不现在纠缠,只好打了声招呼离去。
她还是很忙的,监督莫余霏收拾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这种事,实在用不着她。
修复总比破坏难,三秒不到的破坏力,莫余霏花了大概三十分钟才修好。
监工的人没言律那么胆大心细,仔仔细细检查半晌,才回去汇报。
还了这债,已经到了傍晚,按理来讲,身为本体的莫余霏会严格按照作息来吃饭。
谭千觅倚着墙抱着臂,孤零零站在远处,周身如蒙阴云。
往常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心绪暴露出去,即便心里已经天塌地陷了,面上还是一副春和景明的模样。兴许是如今仍压制着,但到底不如往日。
不过也有可能,她只是利用这副模样,来理所当然地拒绝他人的靠近。这在此刻的确是她需要的。
至于是上述哪种,就不清楚了。
见监工的人离开,她抬头看向莫余霏,目光对上的几秒后,思绪自然而然蔓延到“晚饭”。
恶心的感觉从身体内部向外蔓延,她的肌肉开始抽搐。
下意识将自己的状态压下,等莫余霏靠近,她忽然反应过来,不再独自忍耐那份承受不起的痛苦。
抬手捏上莫余霏的衣袖,她小声说:“想吐。”
甚至没有去特意照顾莫余霏的洁癖。
莫余霏当然知道是为什么,相比于产生反感,她更欣喜。因为自己终于成为了于千觅而言,完全意义上的特殊的人。
不过谭千觅到底还是把她关在门外了,毕竟她自己也不好意思。
等她出门后,莫余霏在门口对她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针管示意。
喉骨滚动,她压下再次翻涌的呕吐感,笑道:“别说,我还真不怕扎针呢。”
毕竟几乎是天天被扎,无论之前在实验室,还是如今在异能组。
话落,在莫余霏进门时,她忽然眨了下眼,道:“其实这么说会让你心疼的吧……嗯,我好像是故意的。”
莫余霏愣了下,而后发笑,“那就多让我心疼几次。”
话题截至,她转身关门。
“啪嗒”的声音才刚落,她又补充:“心疼也好,难受归难受,我还挺高兴的,虽然这么说有点儿不正常。”
她转回来看向谭千觅,漂亮的眼睛弯若弦月、灿若辰星。
“其实心疼可能只有一瞬间,更多的是我因为感受到自己情绪变化,而产生的愉悦。”
这可是真变态了。
谭千觅显然也没想到,她以为莫余霏对自己的感情虽然扭曲,但好歹也是感情,跟自己那点儿硬是挤出来的不一样,总不能变异吧。
闻声,她眨眨眼,“我还以为你比我强很多呢,到头来对感情的拥有度竟然跟我一样诶。”
莫余霏眼神凶了凶,“再说,你甚至都没心疼过,就是那种心脏一抽一抽的感觉。”
谭千觅真笑了,“可别,我有过,甚至是很早很早之前。”
于是她又慢吞吞,带着愉悦和幸灾乐祸,把她们当时跟着万成儒,从驻扎台往实验室去时,她自己的心路历程娓娓道来。
“那可是真心疼,不然你猜我怎么发现我喜欢你的。”
说完,她笑得开怀。
莫余霏当然高兴,但也不太爽。后者的原因自然很阴暗,她想了片刻还是坦诚了,“不太高兴啊,你竟然开窍得这么早,我当时从身体上感觉到喜欢,可花了好久好久。”
谭千觅摇头晃脑,拽得可爱,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服不服气吧?我可是就几天哦。”
莫余霏捏了捏她的脸,“厉害,服气,但现在还是我更胜一筹。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浓郁你清楚,你对我的有多少,你自己也清楚。这可是感情,不是那些无聊的情绪。”
谭千觅“嘁”了声,“时间的堆积嘛,我是潜力股,说不定没多久就赶上了。”
莫余霏轻哼,分明是不屑。
“……”
——发生于新历三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下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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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无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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