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十枝花。”儿童的歌声传了过来，雾敛的脚步越来越重，脖颈越来越重。
“您好，请问您是乌阳吗？”
似乎是找到了理由雾敛猛的回过头看着后面牵着孩子叫住她的男子。
“则淖？”她眼睛失神轻声喃喃道。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呢？”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扶了扶眼镜，他的面目和那时经常找她作伴一起逃训的青涩少年重合了。
“这个孩子是？”
“想什么呢，”他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是小蝴蝶。”
“这是我的孙女，也是小蝴蝶的女儿。应该叫你奶奶的。”
雾敛有些胆怯地走近了，她蹲下身看着那个被包裹成棉花娃娃的小女孩露出了湿漉漉的笑容。
“你好啊！”她有些结巴地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她，自来熟道：“奶奶好，你是奶奶吧！我叫小胖墩，妈妈让我向您问好。”
“你好。”雾敛努力把将要哭出来的嘴角扭曲成笑容。
她憋着泪回头掏着身上的口袋一个没稳定住跌在了地上，洁白的雪映着她的红手套。
“这几个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雾敛在一阵手忙脚乱后把 浑身找出来的几个异能武器都塞到了小女孩手里，“也代我向小蝴蝶问好。”她有些难过。
“奶奶要抱抱小胖墩吗？”小胖墩张开双臂带着甜甜的笑容看向她。
雾敛有些窒息，她轻轻轻轻地抱住了她，两个人穿着厚厚的衣服叠在一起好似两只树袋熊。
“是抱起来啦！高高那种。”她张扬着手指着天空。
雾敛一个使劲，站立不稳，两个人倒向了雪地，在倒下去途中雾敛紧紧护住了围住了女孩。
“哈哈哈好玩！”女孩笑了起来。
傍晚很快落幕，两人走在路灯的照耀下看着小女孩在前面蹦蹦跳跳。
“你看，我们走在这里像不像祖孙三代。”则淖打了个机锋自嘲道。
女孩如同他预想过一样毫不留情地往他肩上挥了一拳，“就算是也是我是你长辈。”
“好吧好吧。”他无奈笑了起来，一瞬间好像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她叫什么名字啊。”
路灯照着萤火点点，她一脸温柔看向前面的小女孩。
“叫崔璀，璀璨的璀。还记得那个撒了你一身土的卫兵吗，小蝴蝶就是嫁给了他儿子。”
雾敛有些迷茫地看向了他。
“我就知道你记不住。”他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旼琪说你这样子连纸钱都拿不到”。
空气突然一下子安静了，则淖恼怒地扭过头去捂住脸。
“旼琪姐姐怎么样？”过了半晌雾敛安静问道。
“她啊，”则淖面上止不住显出幸福温暖的表情，“最近军队休假她又闲不住去西边帮忙了，如果不是有了身子她一定飞过来揍你一顿。”
似乎是工作的时间结束了身后突然亮起了万家灯火。
他看向雾敛补充道，“本来她想和我一起来的不过要到临产期了我不放心。”
雾敛弯起了眉角，天上下起了雪埋住了她的睫毛。
“真好啊。”
她眼前现出了那个扛着铁锅风风火火的姐姐。
大家都幸福，战争也早就结束了。
——
“那我先走啦！”雾敛摆摆手对着站在灯火阑珊处的两人。
她转头向前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了多久，她站在雪地里回头望着那灯火阑珊处，她的确想过和他们一起站在万家灯火里，的确曾经拥有老去的机会，可是不在这个世界里，就算站在那里的功臣录里也不是，她明确知道。
她的确想象过幸福，她本该站在万家灯火里，她走不动路了。
雪飘飘落下以不小的威力想要把她埋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的灯也都灭了，一把伞的阴影罩住了她，撑伞的人轻咳着，“回去吧。”
“费佳？”雾敛回过头茫然望着他，“你不是走了吗。”
“你不是说我万分期待新世界的理想吗？”脸色苍白的费奥多尔轻轻浅浅笑着。
雾敛看着他，跟着他走向了那无光的前路。
“费佳，安德烈是不是也老了。”她问道。
费奥多尔回头温温柔柔笑着回答道：“所有人都老了不是吗。”
她顿住了脚步看着费佳不变的容颜和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费奥多尔跟着她停下了脚步。
天幕下，雪地里，费奥多尔丢下了雨伞笑容清浅，雨伞上积着的雪抖落在了地上。雾敛默默看着他，睫毛眨着，飘落下来沾上的雪花。
“我们会老吗？”
“小小姐，答案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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