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不只在于车水马龙，商场也逐渐人声鼎沸。时至拎着东西在手机上看大众点评，搜索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餐馆。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卫衣，黑色阔腿裤遮住鞋面。
屏幕滚动，头顶撒下一片阴影，时至抬起头被那张脸狠狠冲击了一下后退半步：“谢絮？”
面前的人直起身子，嘴角噙着笑：“嗯，在这儿都能遇到你，”谢絮垂眸扫过他手里的两个礼品袋，“来买东西？”
时至点头晃了晃袋子：“嗯。”
“吃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谢絮再次发起晚餐邀约。
时至收了手机微微仰起头：“好，你选一家吧，我对这里不太熟悉。”
谢絮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时至就跟着他走，领他去哪就去哪，他一个路痴也省的看路了。
他们进的是一家日料店，谢絮似乎是这里的常客，进门就有服务生领着他们去了一个视野很好的位子，靠着窗户能把C市夜景一览无余。
时至不怎么吃日料，但也不排斥，只是懒得出门。
谢絮接过菜单，瞟到面前人正托着脸往外看，没有要点餐的意思，自己也乐得代劳，点了他认为时至会喜欢的菜式。
餐厅客人不多，一晚只接待十二桌。这家店选址好，占了顶楼最优越的位置，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晕，优雅而隐秘，他看到光倒映在时至眼底，化成一滩水。
时至喜欢夜景，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他痴迷于隐秘观察的感觉，能让他灵感迸发或者让心平静下来。
他看的入迷，谢絮也不打扰，C市夜晚灯火通明，星星点点亮成一条银河，仔细听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鸣笛声。
“抱歉，走神了。”时至不好意思地转过脸。
谢絮弯着眼睛：“没关系。礼物选完了吗？”
礼品袋立在窗户边挨着花瓶摆放，丝带因为风吹轻轻动了几下，但还是没飘起来安安静静回到垂下去，时至颔首：“嗯，选完了。”
谢絮收回目光，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子上，里面的白衬衫扣子被解开一颗，隐隐约约往下延伸：“吃完饭有空陪我逛逛、挑挑东西吗？这几天忙着跑业务，商场还没仔细转过。”
日料上桌打断二人的谈话，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红着脸摆好餐盘，留下一句“请慢用”后快步走开。
时至看了眼小姑娘的背影，视线挪到谢絮脸上：“好，不过我应该给不出什么建议，我不太擅长挑东西。”
谢絮不置可否，伸手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儿寿司：“这家味道不错，尝尝好不好吃。”
“谢谢”，时至夹起放进嘴里，甜香调动味蕾，和这些天吃的外卖相比…….哦不对，没法比，他真心实意道：“好吃的。”
谢絮见人吃得津津有味，庆幸自己没有选错。据他的观察，除了画画，时至对吃的最感兴趣，品尝到美味的食物整个人都会无意识露出餍足的表情，但时至本人却并未察觉到。
谢絮讲他这几天在C市的事，时至就安安静静听着，从公司聊到游戏，时至起了兴趣，但也只是接话，从不主动挑起话头。
吃饭时很需要一个谢絮这样的人，不至于让对坐着的人尴尬，松弛有度把握得当，时至乐得听他讲话，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用餐结束时至起身要去付钱，他还欠着一顿饭，谢絮一笑，拿起外套搭在胳膊上：“已经刷过卡了，抱歉，看来只能下次再请我吃饭了。”
时至倒没多争，一顿饭，什么时候吃都成，但是他猜着了谢絮的意思。
这家店他略有耳闻，全国限量连锁店，统共不到十家，当然也价格不菲，谢絮是怕他破产了。
夜深，商场喧闹，两人并肩走着，谢絮比他高半个头，腿也长一点，但步频却是一样的。
他们逛的随意，时至主打一个陪伴，谢絮转弯他就转弯，谢絮直行他就直行。
商场一楼都是轻奢品，二楼是美妆行业，谢絮只路过不进店，时至也不知道他想买什么，直到在一家熟悉的店门口停下。
是他手里拎着的买香水的地方。
“进去看看。”谢絮说着便侧身。
时至跟在他身后，那位热情的导购员再次迎了上来：“欢迎二位，想要买什么我可以帮忙介绍。”
谢絮现在一身白衬衫西装裤，但身上那种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
导购员一视同仁，对谁都是这样客气热情，等看到后面的人很礼貌地挂着微笑：“又见面了先生，再次欢迎。”
时至颔首回以微笑。
谢絮告诉店员自己想买一款休闲用的男士香水。导购员热情但不过分的介绍，谢絮试完香偏过头凑到时至身旁：“你觉得哪款好？”
时至揉揉鼻子，香气让他有些想打喷嚏：“雪松的那款吧。”
木质香调，不会太腻，适合休闲时喷上一点。
“好。”谢絮让店员包起来走出店门，两款礼品袋用的一样，此刻他们手里一遍拎着一个，从后面看过去有些莫名地惹人遐想。
有女孩儿与他们擦肩时忍不住回头，走远几步小心又兴奋的猜测：“好配好配好配，情侣吗？”
……
在这个时代，同性情侣已成为常态，不会被人指摘诟病，维系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毕竟人口下降趋势化明显，生育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是男是女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谢絮耳力好，闻言很轻地弯了一下唇——眼光不错。
时至没注意到这些，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出门打车还是坐地铁，如果现在走的话还能赶在地铁站关门之前坐上。
小画手该省省该花花，大钱上毫不犹豫，小钱上算了再算，是个精细过日子的好手。
新区离家远，晚上人流量又多，这时候打车明显不是个好选择，不仅堵，而且贵。
谢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身边人有些走神，于是轻声道：“东西买完了，我送你回去？”
时至摇头：“不用，太麻烦，我坐地铁就可以。”
谢絮不怕麻烦：“从新区到你家，坐地铁要一个多小时。”
“你开车来回也要一个多小时，不值当，”时至不想麻烦他，“我坐地铁就可以，不堵。”
谢絮知道他的想法，也没再强求。
不急于一时，他们来日方长。
“好。”
嘴上说着“好”，谢絮还是执意把人送到了地铁口，等人坐上电梯渐渐隐于视线才又掉头回了刚刚那家店。
导购员见人折返以为是出了什么差错，正想要询问就听见面前的绅士开口：“刚刚我朋友买的那款，麻烦给我拿一瓶。”
时至坐在位子上看手机，腿上放着两个礼品袋，林盛那边自从上次那通电话后就没了动静，太不正常。
S：「最近在忙什么」
林盛回的慢，地铁都坐了一半：「兄弟……过几天去找你，在你家住几天。」
S：「好」
家里亮着，时至晚上出门如果还要回来的话就会留灯。
他小时候怕黑，现在也是。
[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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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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