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河堤边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喻鱼拿了串糖葫芦在啃,嘴角沾着化开的糖浆,“凡间的集会不比我们四旬集会差到哪去啊。”
她看了眼同样拿着糖葫芦一口未动的陆凌,十分惋惜她请客付出的灵钱,“你这人,出门在外吃东西就讲究个随性。”
话罢,喻鱼又执起右手边酥脆的烤饼往嘴里塞,她得吃饱喝足才能面对回峰后大师姐的疾风暴雨。
荒芜城凡人修士混居,更有甚者说见到妖修曾经出没此处,多年来种族混居,早就与普通修士无异。
两人边走边瞧,行至一拥挤的摊位前被硬生生堵住了去路。
摊位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喻鱼踮起脚尖试图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却被一堆坚实无比的后背挡住了视线。
喻鱼好奇,凑到旁边一个没有人光顾的摊位边,问看上去事不关己老神在在描字的中年男子,“大哥,请问那边发生了什么?”
大哥的字写得像爬虫一般歪歪扭扭,他也不抬头看喻鱼一行二人,“最近荒芜城屡遭妖兽袭扰,丹阳峰和万兽峰的小混……善人在发丹药给散修和一些受伤的凡人,助他们提升修为。”
喻鱼糖葫芦也不咬了,她觉得自己的牙嗖嗖的疼,丹阳峰万兽峰?小善人?
那不就是男女主吗?
她揉揉自己突突跳的额角,心想自己莫不是有什么吸引主角的体质,怎么她去哪故事剧情就发生在哪。
肯定是荒芜城离浮生太近了,修士都喜欢来这里,不然怎么解释这离谱的缘分
大哥描完一张字,恭恭敬敬将纸叠好放到盒子里。
“左眼。”陆凌站在一旁淡淡开口。
喻鱼这才发现中年男子只有右眼看得见,而左眼空落落的。
“开张了,今天第一笔算命不要钱。”
中年男子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喻鱼警铃大作。
她拽了一把陆凌的衣角,“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算命。”
中年男子非常客气,“算算吧,反正不要钱。”
“真的谢谢,但是我们不需要。”喻鱼使出穿越前拒绝产品推销的坚决态度。
浮生三十六峰中藏拙峰一个棋盘走天下,专门研习自己和他人命格,像这种不入门派的算命修士,师兄师姐说走得都是歪门邪道,窥探天机一旦切入错误就可能引致天道的惩罚,轻易不要尝试。
“小道友,你不愿意说不定你身旁的道侣愿意呢?”缺了一只眼睛的中年男子眯眼笑,面目却一顺变得恐怖起来。
喻鱼“咻”一下放开拽着陆凌衣角想要拉他离开的手,手心沁出一片汗渍,“我们……我们不是。”
陆凌上前一步朝中年修士行礼,“在下也不愿知道自己的命格。”
中年男子还是笑,“你接触的,你想知道的,涓流上的暗流下的——你都不愿知道吗?”
喻鱼歪头,她不太懂这个中年男子神神叨叨在说什么。
陆凌的指尖掐进肉里,“在下不愿。”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懂的占便宜,不要钱的东西都拒绝。”中年男子冷冷哼了一声。
就在陆凌带着还在心里猜哑谜内容的喻鱼转身时,男子补了一句,“你的剑,可以换换了。”
喻鱼心下一动,觉得英雄所见略同,陆凌这把破剑扔进破烂堆里估计都没人捡。
身边的陆凌只是微蹙着眉,清俊好看的脸庞上滑过一丝不悦,他将自己那串冰糖葫芦塞进喻鱼手心,“不用你请,你自己吃吧。
本来想开口表示赞同的喻鱼:……算了,还是别惹这位小祖宗了。
两人往前将将行了两百多步到了一个行人较少的桥头,只有稀稀拉拉几家摊位在此苦苦支撑。
喻鱼继续啃她的糖葫芦,上面浇的冰糖嘎吱脆,冰糖渣爆得她牙疼。
陆凌却突然停下了,微垂下眼睫低头看她。
琥珀瞳,剑眉凌厉,一派少年意气。
“你怎么了?”喻鱼心跳漏了一拍,忙转移话题问。
顺着陆凌随后抬眸的视线望去,喻鱼看见了一堆被随意摆放的灵剑,她恍然,陆凌肯定是被刚刚那个大哥伤到了自尊心。
这才对嘛!有哪个剑修用破剑的!
喻鱼疯狂怂恿陆凌,“买把新的练练手然后在配个好剑鞘,修炼的心情都会变好。”
陆凌蹲下身,一把一把仔细地在手中比试。
摊主是个中等身材贼眉鼠眼的男子,年纪不大却留了长长的胡子,热情招呼两人,“客官慢慢看,品质价格都有保障的,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喻鱼把最后一颗糖葫芦慢慢咬完,也蹲在陆凌的身边随意捡灵剑到眼前看。
这些灵剑造型别致,像是将五彩石子混入炼制原料,剑上有着细碎的五色光斑。
她问摊主,“多少钱一把。”
对方朝她比了个8字,“不论大小,一律80灵石一柄。”
挺便宜的,确实买着不吃亏。
一直在旁边默默试剑的陆凌却突然开口,“我全要了。”
喻鱼:???
摊主喜笑颜开,“好嘞,客官您真是豪爽之人,这里有30柄,一共2400灵石,您是给下品灵石还是中品灵石呢?”
陆凌淡漠,面无表情吐字,“一分不给。”
话落之间,他刷地从他的木头剑鞘中拔出剑架在摊主的脖子上,“说,这些剑哪里来的。”
喻鱼来不及放下手里的剑,被陆凌的动作惊得弹出几米之外,不知道是不是按到剑柄雕刻的纹路了,这一用力竟然摁得生疼。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挪开的地方是一串编号。
喻鱼其实到现在都对那晚贺子温的身份心存怀疑,姑且不论他带自己到看守处的目的,那个黑衣人又是谁,如果不是贺子温则伪装之人说的秘密难道是瞎编的吗?
也就是说,她并不真正清楚执剑峰报废的剑有没有编号。
那边贼眉鼠眼的摊主被陆凌吓得大腿直打哆嗦,“我……我真的不知道……有个人便宜卖给我的,说只要5灵石一把……”
喻鱼深深看了一眼他的形象,啧啧,奸商。
“那人长什么样?”
“他包着头,蒙着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拿走,你们把这些剑都拿走,我是真的不知道!”男子竟然开始呜呜哭泣。
喻鱼:男儿有泪不轻弹,看来这人胆子小得可怜。
黑衣人,难道是中途劫持她的那个人,那冒充贺子温的又是谁,亦或者两人就是自导自演,狼狈为奸。
最后,喻鱼扔给男子一个中品灵石和50个下品灵石,指挥着唯一的劳动力陆凌扛起那30把灵剑。
喻鱼估摸了一下,应该还少了十几把,当时夜色虽晚,但废剑能捧个满怀,30把剑还是差了一些。
……
执剑峰山底,喻鱼谢过陆凌,“没你,我今天也不会去荒芜城,没你,我可能也认不得这些废剑。”
喻鱼就差执着陆凌的手嘤嘤嘤哭泣了,就在她戏精附体觉得还没演够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小师妹——”
喻鱼打了个哆嗦,不用回头她都知道,这是她花见花谢的大师姐于可,名声在她之上,简称于魔头。
一分钟后,于可利落地从眼前的少年手中接过灵剑,语气平平,“谢谢你帮执剑峰找回废剑。”
喻鱼弱弱举手,“师姐,是我付的钱。”
于可当作耳旁风,“也谢谢你送我小师妹回来,但是以后请别把我们执剑峰的女孩子带出去这么晚回来。”
喻鱼委屈:师姐,明明是你不让守卫师兄放我进峰的。
最后,于可简洁提问,“冒昧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是执剑峰遗弃的废剑的?”
喻鱼偷偷看了一眼陆凌,其实这也正是她好奇之处,陆凌不是执剑峰的弟子对于这件事情怎么比她堂堂峰主之女还清楚。
但她私以为陆凌算是自己长期合作买灵草的对象,不能这样得罪他,于是喻鱼试图辩解,“师姐,陆凌是我朋友,你不要为难他。”
陆凌耳朵微微动了动,解释“执剑峰的练剑之法,早有耳闻。”
于可锐利的双目扫了陆凌几个来回,最终没有再往下追问。
相反,她打开芥子囊,抛了个剑鞘给陆凌,色彩黑银相间,云纹雕刻流畅,“换个剑鞘,执剑之人我见过寒碜的,没见过你这么寒碜的。”
陆凌行礼,将剑鞘递回,“剑在心中,不在形式。这剑鞘受之有愧。”
“唉——”于可深深叹了口气,“小师妹,走吧。”
……
喻启河走进来的时候,喻鱼和贺子温正在对峙,两人各持己见,而于可则懒洋洋地坐在桌边,一下下敲着桌子。
“怎么可能?”贺子温腾地起身,“我那晚明明去……”
一边说还不忘捂住自己肿了的脑袋,是下午于可追着他敲出来的。
“去哪了?”喻鱼舔了舔她还漏风的门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新牙长出来,“怎么证明,难道让星崖剑说话吗!”
桌上的星崖剑一动不动,哪里会说话。
贺子温讪讪,“反正不是我,我自己还搞不清那些废剑为什么会不见呢。”
喻鱼添油加醋,“如果不是贺师兄,那为什么此人能拿到星崖呢?这点我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贺子温梗着脖子反驳,“星崖剑我拿去炼器峰修了,那晚还没拿回来,何来带着星崖剑一说。”
喻鱼把剑往前推了一推,“星崖啊,星崖,你好可怜,你的主人竟然不认得你了。”
贺子温摩挲了下剑上的金属纹路,乖乖闭嘴,剑确实是星崖,但他确实冤枉,属于有嘴说不清。
安静不过三秒,他又开始,“师父,我敢保证,我昨晚真的不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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