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鱼拖着下巴坐在济世堂的门口,脸皱成一团。
他们炼丹药的,负责埋头丹炉不问世事,没说还要负责送人去看病啊!
喻鱼扳着指头,找人御剑到悬壶峰花了5灵石,从峰底雇灵鹤到济世堂门口,2灵石一人。
下次得跟他们说,需要丹药时再托人来找她。
而且这惊险的一趟,着实是喻鱼自己也被吓得不轻。
少年白衣后的血黏了惊慌失措的喻鱼满手,她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快飞出胸口。
紧接着她月牙青色的裙摆也无声地开出一朵一朵的血色花来。
少年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本该显于唇颊两侧的鲜活朝气,变成了一席白衣上氤氲开的夺目色彩。
“喻小师妹。”
堂门从里面被“吱呀”一声推开,打断了喻鱼神游的思绪。
喻鱼腾地起身,“谷师兄,他怎么样了?”
“外伤不碍事,已经止血了,内伤恐及心脉,需要静养。”说罢,谷泽奚老神在在朝喻鱼勾手,“说好的两棵五品灵草,拿来吧。”
喻鱼一把捂住自己的芥子囊,拼命摇头,可怜巴巴地盯着谷泽奚,“师兄要灵草没有,要命一条。”
废话,她身上除了丹药,就只有丹药,还有两百个灵石和两株五品灵草。
喻鱼视死如归,刚刚为了让谷师兄救人她才出此下策,但如果要她的宝贝灵草,不如让她去死。
谷泽奚:“……”
几秒之后,暴怒的某人在原地张牙舞爪,“喻鱼你耍赖!你又让我打白工!”
“我谷泽奚下此再让你骗,我就不信谷!”
已经一只脚跨进济世堂的喻鱼也不回头看,只是朝身后摆摆手,“师兄莫慌,我现在就替你讨灵草去。”
堂内充斥着受伤修士哀嚎的声音,喻鱼放轻脚步,终于在靠窗的床边找到了仍旧身着带血白衣的少年。
他注视着窗外,如瀑的黑发高高束起,脊背挺得笔直,此时不带丝毫重伤的颓感。
喻鱼从芥子囊里掏出聚气丹,盯着少年的背影,兴奋得手痒痒,现在正是证明她丹药品质的好时候!
不枉自己贴钱贴力将少年带来悬湖峰,她一定要端正服务态度,打响品牌名气。
想到这,喻鱼内心坚定,快步走到少年身边。
她刚刚站定,还未开口,一个清冷冷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
“是你要四品通汲草吗?”
喻鱼错愕地抬起眸子,此时脸色苍白的少年已经收回目光,黑眸垂下,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
他羽睫浓密,唇血色尽失,平添了一股桀骜中带着点矛盾的脆弱,打量之中多少夹着少年人故作的老成。
良久,他吐出两个字——“我有。”
那么一刹那,莫名的欣喜击中了喻鱼的内心,她压低了声音悄悄凑近少年,却难掩语气中的激动,“你有几株?”
原著中反派母亲治病就需要用五株四品通汲草炼制的丹药,此草生长在环境恶劣受妖兽保护之处,较难得到,此时出现对喻鱼来说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少年轻咳了一声,抬手拭去嘴角伤口未愈还在渗出的血,“两株。”
喻鱼毫不犹豫,“我要。”
“八百灵石一株。”
两人话音一同落下,变声期的少年嗓音低沉却又带着点溪水般的清冽,却听得喻鱼怀疑人生。
喻鱼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睁得溜圆的眸,“八百灵石,你……抢钱呢?”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爆出口,这少年年纪轻轻,开价怎么这么狠,通汲草再怎么难得,也只是四品灵草啊,加两百灵石凑齐一千都可以买一株品相极佳的三品灵草了。
但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剧情,这种灵草早备早好,错过这次下次不知要何时才能遇到,喻鱼一狠心,借呗,大不了跟每个师兄都借点,聚气丹估计也能卖点灵石,凑一凑总还是有的。
她放缓语气,几乎带着点恳求,“便宜点吧,六百灵石一株我就要了,而且两株都要。”
少年不为所动,“我急需这笔钱,少一分都不行。”
喻鱼咬唇,她的掌心湿漉漉的,都是刚刚沁出的汗,短短的几秒里,她又把原著中自己寥寥笔墨描写就结束的一生回顾了一遍。
“反派一剑捅穿了喻鱼的心窝,闭上眼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滴水,泛不起海的任何一丝涟漪。喻鱼分不出心思去关注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只是想,罢了,都怪自己太懦弱。”
她何其无辜,成为开局就祭天的角色,穿越来的这七天里,每个噩梦她都在勾勒反派的脸,或淡漠,或癫狂,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散。
喻鱼攥紧的拳又松开了,缓缓吐出一句话,“八百就八百吧。”
少年微微点头,“七天后,今日我们相遇的老地方见,一千六百灵石,见灵石交货。”
两人声音很轻,聊完正事后相顾无言突然陷入漫长的沉默,最后是喻鱼一拍脑袋,急急补充了一句,“今日的诊疗费得你自己出,灵石……”
“或者两棵五品灵草,”少年接下喻鱼的话,黑黢黢的眸仿佛无尽的深渊盯得喻鱼后背发凉,“我有,我给他挑两株。”
当时不是情急吗,如果不承诺灵草,估计等到这小子看病小命都不保了。
……
日色西斜,夕阳在浮生大地上铺满了金色的光斑,空中灵鹤引亢长鸣,呼朋唤友地返回温暖的巢穴。
如愿以偿的喻鱼将手中的两株五品灵草丢给还站在济世堂门口的谷泽,一边不忘紧紧捂住她的芥子囊,生怕谷师兄一个无影手冲上来抢她的灵石。
“我的小祖宗,”灵草刚到谷泽奚手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塞进了芥子囊,他摁了一下脑门上随风飘荡的碎发,抬眼间的表情颇为无奈,“你下次别带些乱七八杂的人来我们济世堂了。照这样下去你师兄饭都吃不起了。”
喻鱼左耳进右耳出,乖巧点头,“好的,谷师兄我知道了。”
她才不信,谷师兄虽然贪财小气,但靠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衣食住行谈不上样样精致但肯定不缺钱。
喻鱼回到执剑峰时,天色已晚,寥寥几颗星子缀在执剑峰深色的天幕。
她推开院门在灵树旁的石凳上坐下,浮生花开的春意来得晚,但却耽搁不了灵树争春的心,才一下午的功夫,百年的山桃树花蕾尽绽。
喻鱼拍掉风拂到自己身上的桃花瓣,捶捶自己发痛的双腿,唯一的愿望就是拥有一架属于自己的宝马香“鹤”。
两百灵石,两百灵石……喻鱼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好吧,两百灵石连根鹤毛都买不起。
一想到芥子嚢里那仅有的几颗哐当作响的灵石和自己即将要拿出的一千六百,喻鱼泪不打一处来。
喻鱼深感剑修的窘迫,万兽峰养的灵鹤饮得都是仙风玉露,吃得那是灵草仙丹,这般优渥的生活,就算把皮厚肉糙的剑修卖了都养不起。
再看看执剑峰,不说别人,她的便宜老爹喻启河,那身象征峰主地位的外袍是描金钩银,贵气无比,实际上——那时她祖祖祖祖祖师主传下来的,而且随便一晃,左一个白补丁右一个青补丁就清晰可见。
喻鱼坚信,喻启河全身上下连五十个灵石都凑不齐,唯一比较值钱的只有那把细雨剑。
啧啧,她娘一个名利双收的丹修当时怎么看上口袋空空的便宜老爹喻启河的。
来浮生世界一个月,喻鱼就“饱读诗书”,她摸摸下巴,记得小话本《浮生欢喜志》出了句广为流传的名言——结契莫结执剑郎,追女莫追嗜剑娘。
作为一个废材剑修,将自己师兄师姐家徒四壁的情况回想一番,喻鱼觉得《浮生欢喜志》真的一语成谶。
可不就是表达了一个朴素但意蕴深远的道理吗——找对象这种人生大事别瞎几把找那穷得叮当响的剑修。
喻鱼:“……”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问题是她只认识剑修,她该找谁借钱啊?
喻鱼心中苦闷,她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进一颗辟谷丹。
当务之急是把自己做得那批丹药卖掉。
“咳——”
喻鱼思绪一滞,捞起桌上的茶盏往口中灌水。
这辟谷丹谁做的,色香味形样样不占,也太难吃了吧,下此研究研究,争取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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