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去看花朝节?”白君渊若无其事对青阳淮道。
“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突然想着带我出去?”我趴在他书案前不可思议的望着男人。话说回来,来翠竹苑也有一段时间了,就是没机会出去。虽说这院子宽敞,但没了往日的热闹,更多的是冷清,活不像个人住的地方。
“出,还是不出?”他继续在纸上作画,并没有抬头看我就好像刚才的话并不是在对我说。
这个肾虚男,邀请人家出去,自己还放不下架子。估计是为了感激本姑娘上次的救死扶伤,特意来谢谢我的,甚好甚好,在这翠竹苑都快无聊死我了,要没有玄觞和我斗嘴,我可一刻都待不下去。
“你别多想,你是西夏国的人,当然没见过汉人的节日,顺便让你学学人家女子的仪态”。
“哼,你就是拐弯抹角的说我!我们日日在草原驰骋骏马,去山上捕猎,渴了就喝甘甜的溪水,饿了就拉弓打猎,喝酒吃肉,好不自在。”
白君渊抬眸望了她一眼。“哦”
“哦?什么是哦?!你还不知,我骑马射箭的技术可高了。”我不甘心的挺了挺腰板。
“你被熊瞎子追过”
“想当初爹爹夸我训马驹也是一把好手”
“你被熊瞎子追过”
“我还会舞剑呢!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被熊瞎子追过”
这家伙算是抓住我的把柄了,不过话说回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况且我这单枪匹马的,能在熊掌底下死里逃生,也算是运气好。只不过是刚从熊口逃生,这又进了一个无底洞,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我跟你讲,我还能畅饮美酒,千杯不醉!”
听到喝酒,男人手中的笔顿了顿,回想起了那日的盖章。刚想开口,却转变成了哼声一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你别不信,等有机会我带你回家,不对不对。回西夏,让你亲眼瞧瞧。”
带他回?回家?这一刻白渊内心有些复杂,他自小都没有见过亲生母亲,更何况家?家到底是什么,他的脑海里没有这个概念。
“什么是家?”
听到这个问题我充满了疑惑,他竟然不知道家。这家伙不会是上次脑子受伤了吧。
“你不知道吗?家就是,就是很温馨。有爱你的人,有你爱的人,大家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幸福,对于白渊来说是奢侈品,他从未享受过,也从未幸福过。
“你给孤讲讲什么是幸福”
“这太简单了……”
可怜的家伙,听我娓娓道来吧。
手舞足蹈地开始比划,讲到宠爱我的几个哥哥时,无论是脸上还是心中洋溢着笑容,像是那冬日里暖阳。
原来哥哥是可以疼爱自己的弟弟妹妹的。
在没有遇到青阳淮前,白君渊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那苦井中奄奄一息的蝼蚁,谁都能在它身上捏一把,甚至将他挫骨扬灰。
听我描述了那么多,总感觉他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点期待。
“明日,殿外等孤,孤今日乏了,你退下吧。”许是不想回忆那段时光,只好接回之前的话题。
“好吧,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啦。”
唉,不愧是肾虚男。啥也没做,就说了几句话,看了一会书,这就累得受不了了,太弱咯。
青阳淮走后,白君渊的脑海中不断闪烁着自己儿时的画面,越想克制,却来得越凶猛,手中的茶杯也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连绵的细雨打在地上,陶罐中的水也渐渐上涨,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屋外是淅淅沥沥的声响,屋内却只有他坐在茶几边,烛火也熄了,屋内昏暗的只剩下一双漆黑的双眸。
万年前,白君渊在妖皇宫中最偏僻的无心殿阁楼中,蜷缩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早已生满冻疮的小手上握着一只银簪,那是娘亲就给他唯一的珍宝。虽然他小,但他心里清楚的很。
“小君渊,我要抓到你喽,被抓到的人可要受惩罚喽”传来白煜刺耳的声音。
白君渊环抱着自己的胳膊,**着脚,小腿上一片又一片的淤青,手背上新疤痕叠着旧伤。
他在恐惧和寒冷中颤抖着,不知下一刻等待他的到底又是什么的折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痛不欲生的折磨,让他内心逐渐扭曲。
次日
“白君渊,去花朝节为什么要拿团扇呢?”
他转过头,只见她一改往日的男子打扮。
换了身鹅黄长裙,额中间点了一朵粉嫩的桃花钿,脸蛋酒窝处点缀着一颗圆润的珍珠,头上的竹叶簪子被换成了琉璃步摇,耳朵上也破天荒的加了竹节玉坠子。她摆弄着手里白丝制成的团扇,对着衣服稀奇的很。
我心里嘀咕着,这汉人真是奇怪,脸蛋上还能贴珍珠,就是感觉头上叮呤当啷挂了一堆东西有些不舒服。
望着她的模样,白君渊楞了神,原来她打扮成女孩子的样子,更加有姿色,多了几分温婉和成熟。
“去了你就知道了。上车吧。”
看着马车,这马车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
马夫没有露脸,而是戴上了黑斗笠。三匹马的眼眸中居然透露出丝丝血红,个头也比她家中的大了至少半个身子。黝黑透亮的皮毛,看得出这马绝对是马中佼佼者。
“跟狼吃肉,跟狗吃屎,你看看,你的马都累成这个样子了,真能压榨下属。”
他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就当是无视我。
提起裙摆,掀开帘子,选择坐在靠窗的位置,本想欣赏一番沿途的风景,毕竟到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了,连大门都没有出过呢,结果还没等动手,便被一句话截胡了。
“一会不要掀开帘子,孤让你掀开,你再动。”白君渊阖眼还不忘嘱咐我。
“为什么?”这沿途风景也不是美哉?非要这么扫兴
“没有为什么。”
不快地敷衍两句“哦,好吧。”
才不跟他计较,万一这家伙一生气,把我从那轿辇中赶下去,这不一切的希望都泡汤了,忍一忍,风平浪静。
本姑娘可是能屈能伸。
白君渊指节轻轻敲击门框,示意车夫可以前进了。
马儿嘶鸣一声,眼中散发出幽幽红光,马蹄上带着青绿的火焰。车子被马匹带着稳稳当当地腾空而起,直越向那翠竹苑结界。
这结界是为了隐蔽翠竹苑的存在,没有灵力高强的妖是无法闯进的。
凡人的活动场所离这里要隔个几公里长的幽深森林,那森林中全是些快成精的动植物,或者是被赶出妖界的心术不正的恶妖。
很多自以为是的修炼之人想来挑衅,却都变成了堆堆白骨。
而白君渊遇到青阳淮时,这女人就是为了躲避黑熊精而误打误撞,窜进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林,才被白君渊偶然相救。
那黑熊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修的邪门歪道,似妖非妖,似魔非魔的,为了化身成人形,甚至屠了几个临界村子。败坏了妖界的民声,妖界早都想把这家伙捉拿归案,怎奈何这家伙总是能逃脱。
也好,死在白君渊手里,也是它修来的福分。
马车在暗林之中穿梭,周围的树木自觉地开辟出一条大道,周围的精怪们察觉到浓重的妖气和压迫感,都跑来跪拜这马车中的大人物,争取博得个眼缘,能早日去那妖界。
无论是修仙还是成魔还是那妖化,不同的精怪有不同的追求,无论是选择什么,只要有足够的毅力都能成就出一番事业来。
马车里除了听到马蹄的踏步声没有其他声响。
男人静坐在那里,闭着眼,好像在沉思什么。
他的睫毛很长,好像落下一滴水珠都能被接住。银色的束发上只别一只玄色簪子,没有任何装饰。
他今天一改往日的墨绿衣裳,换成了低调的迦罗色,更加承托出他的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冷。
而我则坐不住了,一会趴着,一会躺着,一会勾着角尖,想去触碰对面坐的人。但无论怎么折腾还是摆弄,白君渊始终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无聊至极,我把注意又打到白渊头上“我可以看看窗外嘛?求求你了。”
“......”
“白君渊,君渊哥哥~~~拜托拜托~”听说这男人都承受不住女人撒娇,这个法子说不定有效果。
这家伙,居然一点反应没有,呆呆的跟个木头一样,甚至都不屑抬眼看我一眼。
“......."
"喂!白君渊,你倒是理理我,跟个木头一样。“我撇撇小嘴,这家伙油盐不进!不过话说回来,他不喜欢女的,那定然喜欢男的,估计玄觞就是他的男宠吧。
白君渊这是才漠然脱口而出“还没两句话就原形毕露了?”
“谁让你油盐不进呢。对了,我一直好奇,你从来不靠近女人,但也从不拒绝女人靠近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太行啊。”
我试探地说出这些话,说完便后悔了。万一让说中了,他狗急跳墙,不得把我宰了。
我试图用嘿嘿一笑,化解尴尬的局面。
白渊挑起眼眸,嘴角勾出一丝坏笑"你说孤不行?要不,你来试试?”
一句话憋得我老脸通红。调戏不成反被调戏。连忙低下头,用团扇掩藏自己羞红的脸,然而心脏却砰砰直跳。
白渊看着青阳淮不知所措的样子,居然感觉有丝有趣。
本想多说几句呢,但说多了,这家伙不得在这哭的稀里哗啦,那还是罢了罢了,他可不习惯哄人。
车轮滚动着,窗外开始传来人们的吆喝声,孩子们追逐的时欢快的笑声。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马夫道“主上,青阳淮姑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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