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来一个合同工当替罪羊，真是够狡猾的，江宁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心想方慧肯定不会接受这个方案，光医术就是个谜。
江宁没有立马去找方慧，而是在医院里打探关于这位苏医生的消息，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医生被患者一致好评，什么疑难杂症、高难度的手术都没问题。
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江宁整合出来这些信息去找方慧，这次她停在病房门口，注意到了墙上的标识：高级病房。
方慧应该不是一般人，江宁暗暗想。
她先是敲了敲门，听到那道温和的声音后，这才小心翼翼推开门，方慧正在享用医院提供的套餐，看起来应有尽有。
“怎么啦？”方慧笑眯眯问。
江宁把手里的医生名片递给她，说：“我刚才跟院长谈了一下，争取到的是可以在总部做手术，但主刀是这位名叫李苏叶的医生。”
方慧接过那个名片看了一下，为难道：“可这个医生看起来只是个临时的，而且很普通呢。”
“不不不，我调查过了，这位医生比较低调，实力很强的。”
“比周医生还厉害吗？”
江宁一愣，其实也不太确定，方慧见状把那张名片随意地放到桌子上，说：“不好意思，我还是希望周医生主刀。”
“可是他......”江宁欲说实话，病房门忽然被敲了两声，紧接着走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个子高挑的女医生。
是李苏叶！
江宁和方慧都有些意外，不等她们两个开口，那位李医生如同看到了什么新事物一样，激动上前道：“你就是方女士吧？你放心，手术交给我吧，一定没问题。”
“那个......”方慧尴尬一笑，含蓄道：“现在还不确定主刀医生。”
“什么呀！不就是我吗？”李苏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眼里有种对手术的痴迷，完全猜不透是什么人。
江宁在一旁收到方慧的眼神求助，解释道：“抱歉，方女士还是想让周医生主刀，我一会儿再去跟院长谈谈。”
李苏叶不满地撇撇嘴，两手插兜小声嘟囔：“周烨根本不行，还不如我呢......”
这话偏偏让方慧听到，不悦道：“周医生怎么就不行了呢？”
李苏叶虽然已经发现她脸色不对劲，但还是回答道：“只会拍马屁呗，院长可喜欢他了。”
好一个口无遮拦，江宁瞧那两人下一秒就要宣战，急忙夹在中间说：“哈哈李医生开玩笑呢，我们出去说吧。”
不等李苏叶反驳，江宁硬是把她拉到外面，饶有兴趣道：“方女士因为以前的羁绊，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你可以跟我说说关于周医生的事情。”
“说了就能做手术吗？”
这是什么脑回路？非赶着往枪口上撞啊，江宁收起笑容，严肃道：“这个还是要按患者的意愿来。”
李苏叶不想自讨无趣，转身就走，只撂下一句：“除了我，没人能做这个手术。”
江宁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到底要不要相信对方呢？眼下就只有这一个医生愿意给方慧做手术，而且并不是强迫来的。
看看到底有没有实力吧，江宁再次找到院长，提出想观看李医生的手术过程，以此来评估医术。
“可以啊，李医生接下来有好几场手术，你可以去手术观看室，当然了需要有人陪同。”院长边说边看向秘书。
江宁表示没问题，随后就被秘书带走了，不过最后陪同的不是秘书，而是另外一个行政部门的主管，对方看起来颇有城府，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一见面就十分客套。
手术并不是连接摄像头来观看的，而是直接站在位于手术台上方的一个空间里，只需要坐着看下面就行。
江宁还是觉得站着比较好，毕竟医生们都在站着，期间她能感受到行政主管那时不时投过来的打量视线，但表面保持着镇定自若，认真看手术。
虽然自己是个外行，但不得不说，李苏叶的手法很熟练，而且速度很快，对面助手险些跟不上，额头全是汗。
“好厉害......”江宁忍不住感叹。
“是的，李医生虽然不善交际，但能力还是很强的。”主管这话里带着几分蔑视的口气。
江宁没有接话，心里已经有了定夺。
手术结束后，她专门跑到门口等李苏叶，后者看到她有些惊讶，本以为会谈不拢。
“你好，我刚才看了你的手术过程，太厉害了，方才是我考虑不周......”江宁故作抱歉。
李苏叶眉开眼笑，摆摆手说：“没事，所以决定了，手术我来做？”
“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手术方案，毕竟这是个大手术。”
“肿瘤太大，而且与周围血管粘连，必须尽快切除，虽然有风险，但如果是我的话绝对没问题。”
江宁转了转眼珠，小心翼翼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肿瘤吗？”
李苏叶微微皱眉，“还不确定，没见过这么大的肿瘤，按理说不可能撑这么久的，所以我想切开看看。”
“好，那我回去再跟方女士做做思想工作。”江宁说。
李苏叶听完先是看了看周围，然后把她拉到角落里说：“说真的，现在外科没一个人敢接，这可是关乎医院声誉的事，不过我嘛，没这方面顾虑，大不了走人换地方。”
“你之前在哪里工作的呢？”江宁好奇。
“我全球跑呢，偶尔还会去其他星球。”李苏叶看起来很从容自得，也是，有实力的人到哪里都会不平凡，机会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江宁不禁对她心生敬佩，点点头道：“我会尽力劝说方女士的，那么......”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走来两个男医生，李苏叶慌忙把她推开，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那两个男医生先是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等走远了，再也掩盖不住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滤镜碎了，江宁在心里默默吐槽，相比于她的反应，李苏叶倒不怎么在意那些，临走前再三强调：只有她能做这个手术。
江宁准备去找方慧，偏偏在拐角处听见了那两个医生的窃窃私语，于是小心后退，开始偷听。
“李苏叶真傻啊，这回不管怎么样，只要她做完手术，都得卷铺盖走人。”
“只是个合同工啦，可比一个主任要好对付多了，而且就算方慧执意要周主任主刀，大不了嘴上先应着，到时候手术的时候换人嘛。”
“对啊，之前不就有过这种情况？一麻醉抬进手术室，谁还能知道是哪个医生给自己主刀？”
“哎你说，李苏叶会不会跟周主任早就串通好了？”
江宁下意识皱眉，应该不会吧？如果早就串通好了，周烨不应该接下这个手术吗？然后手术的时候再让李苏叶过去主刀。
这趟浑水没人敢碰。
那李苏叶又为什么愿意呢？江宁脑海里浮现出对方在手术室里那认真专注的模样，特别是那双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映射出永不言弃的决心。
江宁决定试试看，万一能说通方慧呢？
可当她再次回到病房时，发现院长和周烨都在里面，方慧背靠枕头满脸笑意，面对昔日情人那火热的视线，周烨在院长身后尴尬偏头，先前的嚣张火气不复存在，更多的是一种躲闪的心情。
“哎呀这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说正事吧。”院长边说边让江宁靠近点。
江宁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可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院长又说：“是这样的，我院考虑到方女士的诉求，决定让周医生来主刀，这也是刚刚才做出的决定，方女士，您看怎么样？”
方慧连连点头，“那太好了，我相信周医生。”
“还有相应的赔偿，我们也会在后续补给您。”
“哎呀赔偿就算啦，周医生愿意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江宁在一边表情古怪，什么鬼啊？就这么卑微？
等等！
周烨居然愿意主刀？！那不就是说......
江宁那叫一个着急，巴不得另外那两个赶紧出去，可他们像是计划好了每一步，连拿捏人心的套路都是早有准备的，只见方慧看向周烨的眼神越来越崇拜，脸上带着少女般幸福满足的神色。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江宁这么一想反而没那么激动了，冷冷地看着另外那三人有说有笑的，心里盘算着这样也好，任务马上就能完成了。
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她的理智不合时宜冒出来说。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院长和周烨这才离开，江宁站在窗边，只是问了一句：“你为什么非要让周医生主刀呢？”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周医生是主任，医术很好的。”
方慧还沉浸在喜悦中，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甜蜜。
“你真相信啊？”江宁还是昧不过良心，扭头看着对方。
方慧收起脸上的笑容，无比严肃道：“你不懂我现在的处境，所以请不要左右我的想法，而且......”
“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方慧歪了歪头，与其是在回答江宁，倒不如说是在跟自己对话。
江宁背过身，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难道方慧真的......精神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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