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日陪着的娘子,不是吏部哪个郎中的,就是县男娘子们,还有几位娘子的郎君虽然再外省的任职,她们的郎君最小官职都是个刺史之流,也不乏崔氏,薛氏家族里的小娘子。
年纪小也不能薄待,御正对她们各个都热情,她一个司籍哪里敢怠慢。
御正故意留着她,也是给自己机会,让她和这些娘子混个脸熟,也是表明,她如今也算皇后看重之人。
她自然竭尽全力哄着这些娘子们高兴。
御正真不容易,自己的妹妹妙柔也是辛苦,嘴甜是个技 术活,她说不来那样的话,说一句,要缓好久,说多了,脸皮能僵住不动,看着不够诚心实意,还有些猥琐讨好,于是她只能用行动表达了。
幸好她牌技本来就差,摸不清规律,但是她会机灵,总能输到恰好的时候,她同赵坤打了配合,总是会赢得少,输的多。
李玄净一脸疲像的站在华阳观门口,嘴角热情洋溢,一边微笑目送这娘子们远去的马车,一边和赵工部表达着谢意,“感谢赵工部陪我一起,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是陪不明白。”
赵坤看那车走得远了,慵懒的伸了懒腰,:“不用谢我 ,要不是想让仙玉休息会,我也不想来,而且。。
而且他的人明明找了裴松风的侍从,怎么进了宫就消失不见了,这裴松风搞什么,怎么还不来。
”赵工部不一同走么?等下宫宴要开始了。“
“我不急,我等个人,你先去吧。”
两人分道扬镳,赵工部继续回去陪着仙玉女冠,他只要在宫宴之前入宫就好了。
而李玄净,她完成了御正布置的任务,要尽快回宫继续帮忙呢。
李玄净看四下无人,也没有形象的偷偷神了个懒腰,困意会传染,等今日宫宴忙完,她就可以好好在府中休息了。
想到这里,即便身体劳累,但心情大好。
她大步迈着有些兴奋的走去观门口寻找拉自己回宫的牛车,远处的张将军还在巡视,她想也没想,对着那边大喊了一声,打了个招呼不过他没有理自己。
李玄净怂怂肩,可能他也累傻了吧。
毕竟张将军比她还早的时辰就已经在建福门站岗了,正在执行公务,估计没空理她,
李玄净也没多想,正在数着面前的牛车,牛车们都排的很近,天气太冷,它们哈上一口,空中就会出现一团白色的雾气,那尾巴也打来打去,混淆了李玄净的视线, ”这辆不是,这辆也不是。“李玄净并不是很熟悉那牛车车夫的长相,毕竟御正的那辆已经走了,她只能先从牛车后面的宫中才会有的挂饰上,找出自己的那辆。
车辆太多,眼睛有些花,她轻微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面前的牛车已经打了帘子。
“娘子上来吧。”
“这不是我的车,你认错人。。。呜呜。”
一张锦帕捂住了李玄净的口鼻,一双极有力量的大手,直接勒住她的腹部,把她勾进了牛车里。
车帘被快速拉上,李玄净坐进牛车的一瞬间,车夫立马打了鞭子,牛车行驶了起来。
牛车行驶极慢,李玄净用力挣扎,那人缠住了她的嘴,李玄净想通过发出的闷哼声响,引起街边巡卫的注意,只不过车厢里空间密闭,巡卫也只是从车旁路过。
李玄净用着安西四镇时,学到的肘击,用力像后面的脸庞连续击打,那人正在用绳子一圈一圈的缠住李玄净的胳膊,被向后击打的肘部打到了脖子,竟然有一顺的晕眩感。
那人深吸一口气,这娘子竟还不是个好对付的,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竟然这么大,气急败坏,动作也粗暴了一些,用力扯了李玄净的发髻,把她推倒在座前,李玄净脸部着地,加上牛车颠簸,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细嫩的皮肤摔在地上,头部撞在了木质的坐椅上,她痛的有些站不起来,脸也应当是擦破了,她感觉到了一些刺痛,不过她顾不上这些,准备起身继续挣扎,甚至准备撞开牛车的门,跳下去,那人看出她的意图,三下五除二的把她的手脚绑了起来。
郎君和娘子的力气悬殊太大,即便李玄净自以为很有力气,可还是抵不住。
一个冰凉的片状物抵住了李玄净的喉咙。
“娘子,你在这样折腾,就别怪我捅破你的喉咙。”
冰冷的匕首贴着她细腻的皮肤,那匕首锋利,只轻轻的刮了一下,就有一道血痕,李玄净虽然看不到,可有痛觉,细密的血珠,顺着李玄净的脖子流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的血痕,终于让李玄净认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她若继续挣扎,一定会继续刮下去,直到她不动了为止。
恐惧让她冒出了细腻的冷汗,缠绕着血水,让她冬日里呆在这温暖的牛车中,也有股黏腻感。
浑身的汗毛因为紧张,都全部竖立炸开。
可她安静了下来。
那人废了不少力气,才把李玄净的手脚全部绑住,又怕那匕首被打掉伤了自己,累的他一个壮年郎君坐在牛车上呼哧带喘。
她虽然手脚被绑住不能动,嘴巴也被锦帕捂住不能说话,可她气愤的浑身颤抖,竟然不怕了。
一动不动的瞪着绑架他的人,她要记住这人的相貌,等她得救,将此人千刀万剐。
那人不过是个家养的仆从,虽是个武夫,有些莽气,可常年习惯了被人指使遣派,狠厉的做派你越怕他越狠,而被李玄净这样的女官瞪了几眼甚至还有些心虚。
恼羞成怒之下本想给李玄净两脚,可那眼神,生生的制止了他的行为,让他找回了几丝理智。
他只是奉命把她抓住,本家的主人没说要对她如何,他不敢私自行为。
愤怒化成几臭不可闻的脏话,充斥在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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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观外。
刚从贺兰府邸出来的裴松风,马不停蹄的带着侍从来到了华阳观,他的马还和李玄净的牛车擦肩而过,那牛车颠簸扭动,很不正常,可他心中急切,并没怎么注意。
果毅将军一脸满足,正捧着那食盒洋洋得意的品鉴。
看见远处裴松风打马过来,连忙上前去迎。
“裴中丞,怎么这个时辰来观里啊,这祈福斋醮礼都结束了,这马您给旁边这小将军就行,他帮你看着。”
果毅将军连忙上前搭着话,一边给那小巡卫使了个眼色。
裴松风下马,与两位金吾卫互相行了礼,顺手就将马绳递给那个伸手来接的左右街使。
“那多谢将军了,小将军也辛苦,来找上官御正和李司籍,赵工部还没走吧?他们现在可在西跨院?”
听到李司籍的名字,那果毅将军的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
“御正的马车刚走没多久,想必是急着回宫了,您说的那位李司籍应该也走了没多少时候,赵工部还在的。”
旁边的小街使还没练到能张嘴就扯谎的地步,听到李司籍的名字都有些心虚,接着马绳,借着安放马匹的由头,连忙走了。
不过那张将军也不算扯谎,这李司籍也的确没走多久就是了。
“多谢将军了。”
仙玉女冠的住所处。
赵坤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一边的胡桌上放了些果酒,他有一搭无一搭的和还在整理文书的仙玉说着话。
天色有些昏黄,太阳已近西山,从天边斜斜地射向屋内,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那湖蓝色的西域地毯上留下些斑驳的光影。
“你说这裴。。。”
咚咚咚的几声敲门声,裴松风让赵坤的侍从敲响了仙玉女冠的门。
赵坤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我就知道是你,刚还和仙玉说起你,怎么这个时辰才来。” 那李司籍都走了,他的人可是一早就去宫里找他了。
“一些事耽搁了。”
裴松风目光跨过赵坤,直直像房间后面看去。像在找着什么人。
仙玉女冠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空空的只有一些书架和放了一株梅花的琉璃瓶,那还是上官御正赠予她的。
仙玉笑着从桌台后面走出,与裴松风互相行了个拱手礼后说道,带了些打趣的意味。
“李司籍刚走没多久,怎么你在观门口没看到她么?”
“对啊,算算时辰,你来的时候,她应当还在,你没看到宫中的牛车么?"赵坤也是疑惑。
裴松风愣了一下,宫中的牛车他下马的时候还看到在门口呢。不过他记不太清了。
裴松风来了,赵坤也该走了,算算时辰,宫宴的时候也要到了。赵坤也不该待的太久,即便仙玉不舍,也要开始赶人了,她若不赶人,和赵坤估摸着要赖在她这里到最后一刻。
她可不想惹了他家人的不悦,他的阿耶和阿兄偶尔会去工部的官署里去寻他。
“你俩也别站在这了,等下宫宴的时辰也好到了。想必那李司籍在宫中忙呢,也该走了。”
裴松风本想着来观里,他有些话想同李玄净说,两人还可以一起度过些无旁人叨扰的时光,可惜遗憾,自己终究还是没赶上,被那贺兰娘子耽搁了好一阵子的功夫。
不过他来本就碰个运气,宫宴开始,想着那小娘子也会跟着御正回宫准备,也待不了那么久。
华阳观门外。
“裴中丞,赵工部。”
果毅将军想趁着无人偷个懒,刚要找个地方坐会,裴松风和赵坤就从华阳观走了出来,他又连忙上前打招呼。
裴松风看了眼观外,宫中的牛车并不在,想必是走了,难不成那小娘子在车里没看到他,或是他记错了?
他多年养成的警惕性让他这巡卫有些奇怪,尤其是那替他看马的左右街使有些古怪,像是心虚害怕。
那人一直不敢抬眼看他,递给他马绳的时候手都有些哆嗦。
他咪了眼,那小巡卫哆嗦的更厉害了。
张将军见此,打了那小巡卫头一下。
"做什么哆哆嗦嗦的。“ 那动作活像是这小巡卫的阿耶,而不是主司将军。
“他刚调过来没多久,他家里人让我照看着点,没和裴中丞这么大的官说过话。”
“行了,你别吓着人家,张将军我们走了。’ 赵坤肘击了一下裴松风,打了圆场,一个小巡卫紧张而已,犯不着这么吓唬人家。
两人翻身上马,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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